豪华大间,对标资本社会的总统套房。
进门后,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三个燕园妹子,眼球掉一地:
波斯地毯,红木家具,真皮沙发组,水晶(玻璃)茶几,古典吊灯,21英寸进口大彩电……
高档物件不胜枚举。
戳在这里,仨姑娘止不住发抖。一半自卑,一半激动。
李建昆四下瞅瞅,发现这个套房还真的可以住,四间卧室,八张床,都有房门。
不过考虑到这毕竟是80年代,共处一室这种事,还得争取姑娘们的意见。
名节大于天啊!
“红衣,你们看呢?要不行,你们住这里,我们另找地方。”
虽然,他又何尝不想与沈姑娘住一起?
来之前听林新甲说只搞到一间套房,大伙便商议着先瞧瞧再说。
沈红衣也不自己做主,看向仨姐妹。
“我觉得没事啊,各有各的房。”
“都有门呢。”
“住一块热闹。”
沈红衣答话道:“一起住吧。”
嚯嚯!
几个爷们谁不心头一乐?
李建昆抬手示意,含笑道:“各找床位吧,你们先。”
“喔喔!”
姑娘们高兴蹦起,两两一组,奔向心仪的房间,朝着席梦思大床趴去。
那小身段,像毛毛虫样扭巴扭巴的,美不胜收。
几个爷们大饱眼福。
不过姑娘们很有默契地留下主卧。
同行有一名港商,一个不知为何港商会对他如此尊敬的存在。人家大度,她们不可无礼。
“红衣,李学长到底啥身份啊?”
“家里有大官?”
“还是救过那位林先生的命?”
“我…不晓得呀。”
“要何用?打屁屁!”
姑娘们凑在一间卧室嬉笑打闹。
客厅里,李建昆四人倒上茶水,合计起正事。
“老板,东西全在出租屋,那边已经收拾妥当。”
董孟平觉得,想要揭开李顾问的神秘面纱,得先弄清楚“老板”这个似懂非懂的称呼。
李建昆抿口茶后,问道:“出租屋距离展馆多远?”
“大约一公里。”林新甲解释道,“再近的话,真找不到合适房源。”
啧!
这个距离可不太友好啊。
李建昆思忖着,但近处没有,也是没辙。
他们算是踩着点过来,广交会明天开幕,一应事宜,今天都得捋清楚。
商谈大约一个钟,瞅瞅时间到中午,李建昆张罗大家先去吃饭,在火车上只啃些干粮。
中午不折腾了,吃口便饭,宾馆有餐厅,广交会期间提供自助餐。
一行人来到二楼。
嚯!
满厅歪果佬和财大气粗的华人
类似白云宾馆这种地方,自然优先招待外宾,各大国营厂的参展人员,这个节骨眼上,当真只能落脚小旅社。
李建昆眼中的便饭,对于姑娘们而言,已经是顶级大餐。
李建昆主要跟沈姑娘“对接”,然后沈红衣又暗戳戳告诉她们:想吃多少都可以。
姑娘们惊呆了,未曾料到这里还有“返祖现象”大锅饭待遇,眼珠子顿时不够用。虽然刻意保持着涵养,但不免还是在不将餐盘堆得太难看的前提下,尽量挑选更美味的食物。
侧方,吧台处,林新甲默默付完餐费。
每人35元外汇券。
吃罢午餐,李建昆让姑娘们先回房休息,他们四个爷们,打车来到流花路。
踩个点。
广交会从50年代承办至今,为满足逐年递增的展位和客源需求,馆址几经变迁。
现在位于流花路117号。
这里的新展馆1974年落成,是在首届广交会的承办地中苏好友大厦的基础上改建而成。
建筑面积由最初的1万平方米,扩展至如今的17万平方米。
“哟,风景不错嘛。”
走下皇冠出租车,老林四处张望,表情乐呵,难掩的有股骄傲。
流花展馆放在这年头,那是相当气派。
展馆正面很大胆地采用了玻璃幕墙的设计,在1974年,国内还没有过先例。彼时有个故事,专家组在首都讨论时,有人提出:这么多玻璃如何清洗?
现场鸦雀无声。
后来,专家组请来两位特殊客人,乒乓球世界冠军庄则栋和李富荣,请他们来不为教打球,而是教怎么样擦玻璃。
专家组认为他俩出国机会多,对此肯定更为了解。
两人遂回忆说,似曾见过房顶上吊下一根绳索,绑着人进行拭擦,此事才得以解决。
小小一则故事,饱含着无尽辛酸,以及一贫如洗下接壤世界的决心。
“是挺不错。”李建昆笑着接话。
流花展馆毗邻越秀山和流花湖,环境优美;正对东方宾馆,背靠友谊剧院;附近还有为广交会配套的新火车站,1974年同期落成。
距离白云机场不足五公里。
可以说咱们把最好的一切,都呈现给了世界来宾。
四人沿街而行,来到展馆正对面。
前方有个喷泉广场。
展馆正面的长排玻璃幕墙上,镶嵌着由郭沫若手书的“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九个金色大字。
字高4.8米,宽4米,用钢筋水泥塑造,使用了1.1公斤黄金装饰,平均每个字重达300公斤。
咱们在工业不发达的年代,用最笨拙的方式,给予世界来宾最高的礼遇。
当然,也给了自己些许体面。
这一切都是因为广交会太过重要。
1957年首届广交会,成交额即达到8686万美刀,占当年全国现汇收入总额的五分之一。
这是经济效益。
同时,它亦是咱们冲破西方经济封锁与孤立,打开通向世界大门,与各国平等互利,互通有无的时代窗口。
一张鲜活的名片。
“走吧,从这边过去出租房看看。”李建昆招手说。
这条路线接下来很关键。
第398章 没那么简单
一公里的距离说起来不算远,但放在建筑林立的大街上,曲里八拐,真心也不近。
李建昆脑壳有点疼,这就很不美了。
所谓的出租房,不带引号,在一条狭窄街道上,五层广式骑楼的底层。
本是楼上住户的单元出口,平时搁置自行车和杂物什么的,最里侧有向上的楼梯。
林新甲花30元每天的价格租下,住户们没法拒绝,清空家伙事,所幸屋后还有一扇门也能进出。
取下铜锁,推开对开的木门。
屋子里,与右侧墙壁平行,摆着一具简易柜台;往里的房间中央,有一张长条桌,外加六张背靠椅,桌面上有功夫茶具、几饼老茶。
李建昆扫向墙角一侧,那里堆着一只大麻布袋和小蛇皮袋。
遂吆喝大家把东西取出来。
麻布袋里装的是从首都发来的十组刀具;蛇皮袋里装的是印好的宣传单页。
“呦嗬?还整这些花样啊!”
董孟平拿起一张宣传单,上面有黑白印刷的刀具图片,其他的全是英文,一个字看不懂。
但是他忽然有些明悟李顾问的操作:
他们不是没办法进入广交会参展吗?
干脆在附近弄个“展位”。
请四个大学生姑娘干嘛?
与外商接洽,发宣传单,勾引……呸!吸引他们过来。
如此完成与参展差不多的效果。
该说不说,好主意!
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画面:姑娘们晃悠在会馆外头,给路过的外商递单页,用鸟语交谈。
而这时,李建昆看向林新甲问:“参展证呢?”
后者示意他稍等,走到简易柜台内,弯腰摸出一把“蓝绳”,底下缀着硬纸卡,上书几个大字
外宾参展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