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昆轻拍着沈姑娘的后背道:“咱们送他来继续念书的目的,不正是想让他融入社会么?退一万步说,即使受点委屈,也是一种成长,过份保护是不可取的。”
至于知识。
能学到最好。
学不到也不强求了。
别说壮壮是他小舅子,即使不是,壮壮遭遇的这番磨难,因他而起。
有些责任李建昆必须担着。
往后的路,只要壮壮需要,李建昆都会替他铺好。
“走吧。”
离开校园的路上,忽地想起什么,李建昆问:“阿姨还要照顾叔叔,你又要上班,需要找个人,专门接送壮壮上下学吗?”
“别!”
沈红衣抬手制止道:“这事我和我爸妈谈过,以后由我妈来接送壮壮,这现在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其他任何事都要靠边站。”
什么原因,李建昆自然懂。
他想了想后,又道:“要不给你们家找个保姆?”
“算了吧,还应付得过来。我爸那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建昆暗叹一声,颇为无奈。
两人走出校门。
马路牙子旁停着一辆黑色皇冠。
富贵从副驾驶室钻出来,咧嘴道:“姐。”
李建昆道:“他看到你才会笑。”
沈红衣眯眼审问道:“是不是你对他不好?”
李建昆撇撇嘴道:“你问他呀。”
富贵用的东西,几乎都要定制。
娘娘庙胡同的四合院里,特意为他拾掇出一间房,定制全套家具。连吃饭的碗,都给他单独买了一只,只要他在家,春草每天要多做三个劳动力的饭菜。
沈红衣道:“他师父惦记的事,你别搞忘记了。”
卧槽!
李建昆瞪眼道:“这事要帮忙也得你来吧?”
“他跟着你,又不是我。”沈红衣道。
好像也有些道理……
李建昆望向富贵道:“这事干不来,以前撮合过一对,掰了,证明我不是这个料。看中哪个姑娘,自己冲嘛,我给你保障后勤。”
富贵挠挠头问:“啥后勤?”
“要什么给什么,没有条件创造条件!”
富贵憨憨一笑道:“那敢情好。”
李建昆白眼一翻,好歹对他笑了一个。
他有种感觉,不仅是他在考察富贵,富贵这家伙也在考察他。
至少目前而言,富贵还有不服气他。
跟着自己,只是因为他师父的交代。
仅此而已。
“先送你回去,晚点去燕园逛逛?”李建昆望向沈姑娘。
后者点点头。
主要沈父沈母肯定等着她回家报告。
李建昆这边家里也有人等着。
送完沈姑娘后,回到娘娘庙胡同的四合院时,小院里好不热闹。
老王家的一大家子全部来齐。
一群人聚在一起,正坐在屋檐下喝茶聊天。
“来,干儿子,干爸抱抱。”
逗弄一会儿干儿子后,李建昆交还给鲁娜,遂拉来一张马扎坐进人堆里,先望向王山河道:“我马上要离京,南下去特区。懂我意思吧?”
王山河偷瞄一眼贵飞懒汉后,微微颔首。
“哼!”贵飞懒汉怒哼一声。
不过,没人理他。
李建昆继而又望向老王,道:“叔,有个很重要的事。”
王秉权放下搪瓷缸,收敛笑容道:“你说。”
来之前儿子和他讲过,但具体什么事没说,好像也说不上来。
“冰箱厂要搞个改革,股份制改革,把街道拉进来,给他们一份干股。”李建昆道。
王秉权皱眉道:“每年都上交了钱,一年比一年多,还给他们干股?”
“跟他们谈嘛,给干股后,往后就不上交了。”
李建昆很认真地说:“必须要干,不然……过段时间,会非常难受。”
不仅仅是清溪冰箱厂。
昨晚林敬民过来,待到晚上十点多才走,李建昆和他也沟通清楚了,龙牌刀具厂马上也开始搞股份制改革。
一样的做法。
给的干股比例还不低。
至于李建昆在内地的其他企业,基本都已是股份制模式,主要集中在特区华电公司旗下,特区政府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还有像是TCL、华强太古银行、太古糖业等公司,也是一样。
倒是无碍。
只有两家公司华夏硅谷公司和东海科技公司,情况特殊。
首先,这两家公司都在中关村。
而中关村这几年的发展,以及在科技和经济方面做出的贡献,全国有目共睹,各方面都在大力支持。
其次,陈春仙和小五都不是一般人。
应该无碍。
李建昆和两人都谈过,他们不愿意搞。
李建昆没有强求。
还有一家1+1慈善基金会,非营利企业,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自身不犯错,可以无视任何风雨。
王秉权沉默少许后,问:“为什么?”
“我说爸,建昆还能害你吗?再说冰箱厂他占大头,他都不心疼,你心疼啥?”王山河道。
“你的古玩城,和小娜的百货公司呢?”王秉权反问。
“我的古玩城,你甭管我牵扯多少资金,外人又不知道,说白了只是个店铺。小娜的百货公司,自己不售卖商品,只收租,法律都允许了。”王山河解释道。
李建昆凝视着老王道:
“山河应该和你讲过,我刚从上海回来,去参加了一场关于经济改革的交流会。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如果经济层面出问题,引发的连锁反应牵扯到的,大概率也会是经济方面的问题。
“所以我建议未雨绸缪。
“这样一来,真出事,可以消灾;没出事,皆大欢喜。
“左右不是便宜别人,你说呢?”
王秉权这才搞清状况,霎时间脑子里浮想翩翩。
他并不怀疑建昆的判断。
遂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1095章 问世
夜色微凉。
未名湖畔柳丝轻垂。
微风徐来,湖面波光粼粼,似镜似锦。
刚一起吃过晚饭的李建昆和沈红衣,漫步在湖边青苔斑驳的石径上。
两人手臂贴着手臂,到无人处便牵起小手,遇到有学生时便放开。
周遭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二人心中都有种久违的舒适。
“嘿。”沈红衣突然出声。
“嗯?”李建昆侧头。
“今年再忘记约定,我可不饶你。”沈红衣恶狠狠地扬起粉拳。
李建昆笑笑道:“放心吧,路上下刀子我也赶回来。”
沈红衣昂着头,没由来地瞪他一眼,小脚在地上一跺,遂气鼓鼓独自向前走去。
弄得李建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讲道理,他的回答难道不是满分吗?
他又哪里知道。
诚然,多半女人都喜欢浪漫,沈红衣也不例外。既然定下未名湖之约,姑娘便将其视作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固然希望一直浪漫下去。
不过今年年末,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吗?
大猪蹄子,点都点不透……沈红衣心想,有些事,作为一个姑娘,她哪好意思开口?
他明天便要离京,也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按照以往来看,估计又是许久许久。
现在提未名湖之约,沈红衣是希望他别忘了年末的另一件大事。
人生最重要的事,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