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司马光能掌控朝局，还多亏了大宋对外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把原本改革派和守旧派的矛盾转移。
可随着战事结束，朝廷的守旧派和改革派又打了起来，司马光勉强维持平衡，但是他的身体积劳成疾，眼看快不行了。
官家急了，就想把舅舅调回朝廷主持大局，以他战场上大胜之威压制那些不安分的大臣。
王刚出来一年，也有点想念家人，将军务交给孔德，自己独自返回汴京。
这次回汴京，王刚立刻感觉不一样，他一回来就有好多大臣递上拜贴，想要结交他。
王刚一律拒绝，先去看望了司马光。
皇宫中的小皇帝听说王刚回京，没有第一时间进宫面圣，反而去见了将死的司马光，脸色很不好看。
王刚来到司马府，被管家直接带进司马光的卧房。
第一眼见到司马光，王刚就发现他确实离死不远。
一年不见，司马光暴瘦，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房间里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那是腐朽的味道。
司马光撑到现在，全是在等王刚。
“盛大人，你来了。”司马光撑起虚弱的身子，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王刚赶紧上前帮了他一把。
“多谢盛大人，北方的战事如何？”司马光这时候还关心国事。
“战事基本平息，大辽短时间不会再闹腾，至于西夏彻底被顾廷烨打残，最多两三年我就能灭了他。”
司马光欣慰的点点头，说道:“先帝让你当顾命大臣，许你军权，就是知道能带领大宋打胜仗。
可惜老臣辜负了先帝的重托，恐怕无法辅助官家了。”
王刚沉默了一下，说道:“老大人还有未了心愿？”
司马光握住王刚的手，真诚的问道:“盛大人，你怎么看王安石王大人的变法？”
王刚一愣，没想到司马光都快死了，还在关心王安石变法。
这个保守派到死都没放弃阻止变法吗？
王刚叹口气，说道:“老大人是怕我支持王公的变法？”
司马光低眉道:“王公虽死，可朝廷里还有不少人建议官家继续变法图强。
官家年幼，做事容易冲动，我担心他重启变法，将大宋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刚嗤笑道:“老大人太危言耸听。”
司马光诧异的抬头看向王刚，问道:“盛大人赞同变法？”
王刚点头道:“大宋积弱太久，国内土地兼并严重，民富而国弱，财富都集中在士绅豪强手中，早晚有一天会出乱子。”
司马光担忧道:“你当初在江西为官，就把当地豪强士绅打了个遍，看来你还是没变。”
王刚点头道:“大宋确实需要变法，不过王公的变法治标不治本，反而容易激发矛盾，确实不可取。”
司马光闻言总算松口气，不过很快意识到其他问题。
“你想实行新变法？”
王刚点头道:“不错，我想推广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
嘶……
司马光倒吸一口凉气。
(本章完)
第412章 拜相
2023-04-04
王刚想把清朝雍正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带到大宋。
他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在江南西路为官时，王刚亲眼见到农户被地主欺压，过的猪狗不如，他就有这个想法。
但是当时手里没权，加上改革需要的条件不足，他就一直没提。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王刚掌控大宋全部兵权，司马光一死，朝臣里能和他抗衡的人就没有了。
这个是时候实行变法，才是最佳时机。
不过王刚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司马光，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守旧派那里就能免很多麻烦。
“所谓摊丁入亩，就是取消人头税，以后农税跟着土地走，谁家土地多就多交税，没有土地的农民则不交税。
火耗归公，是将全国各地税款碎银，统一上交朝廷，由户部统一重铸，避免损耗和当地官员二次收税。
官绅一体纳粮，官员家人不享受特权，除了官员本身不用交税，其余亲属一律纳税。”
王刚向司马光解释了他变法的思路后，这位守旧派首领彻底惊呆了。
“你是想将所有人得罪遍吗？”司马光咽了口口水道。
司马光与变法派斗了一辈子，听了王刚的讲述后，立刻就明白他变法的难点在哪里。
摊丁入亩，动的是地主阶级的利益，田多的交税，看似合情合理，可那些有钱人大地主，又怎么可能乖乖的把税交了。
火耗归公，就是断了地方官员的财路，以前地方收税，统一收上来的碎银子重铸，期间总有损耗。
这个损耗多少全看官员心情，他说损耗五成，老百姓也只能怪怪把损耗交上去，多出来的钱自然落入官员口袋。
至于官绅一体纳粮，更是动了全体读书人的利益。
大宋规定，但凡中了秀才的读书人，免除税收和兵役，不仅自己能免税，你的父母，妻子都可免税。
这就造成一个现象，那就是读书人中秀才后，会有一大群人来认爹，心甘情愿当你儿子，避免交税。
王刚这三板斧下去，直接得罪官员，士绅和读书人。
但是司马光很快就意识到另一件事。
王刚的三样改革，几乎全是以民为本，以国为本。
虽然动了特权阶级的利益，却能让天下百姓受益，更能让国家富强。
“的变法比王安石的更激进，恐怕引出的乱子会更大！”司马光担忧道。
王刚叹气道:“司马大人，我知道你反对变法，并不是因循守旧，而是担心变法不成，百姓反受其害。”
司马光瞪大了眼睛，对王刚说道:“你竟然理解？”
“天下人都以为老大人反对变法，是想与王公争权，但我却知道，老大人是心忧百姓，担心王公变法，底下人阳奉阴违，反倒让百姓受苦更深。”
司马光坐直了身子，第一次正视起王刚来。
说句实在话，司马光与王刚接触并不深，以前的王刚太低调，虽然身为国舅，但很少参与国事，也不卷入变法派和守旧派的争斗之中。
司马光以前一直以为，王刚就是个很会打仗的外戚，一度防备着他，防止他成为王莽曹操那样的人物。
今天他才明白，王刚才学之深，远超他的想象。
“盛大人，没想到最懂我的人竟然是你，王安石变法目的虽好，但他本人能力却一般，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官家下旨就能推行变法强国。
他从未去下面看看，底下人早就擅改他的变法，老百姓非但没有受益，反而深受其害。”司马光拉着王刚的手说道:
“老夫老了，已经没有精力阻止你，但是老夫还是想劝告你，变法是把双刃剑，不能强国就会害国，当慎之又慎。”
王刚说道:“老大人一心为国，盛某佩服，但是大宋积弱太久，若再固步自封，只会自取灭亡。
大宋与历朝历代都不同，外面强敌环绕，若再不变强，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猎物。”
王刚想起几十年后，金人攻破汴京，汉人经历靖康之耻，从此二百多年被异族压制，直到一个乞丐皇帝崛起，才拨乱反正。
王刚虽然不是圣人，但也在大宋生活了几十年，自然不想大宋百姓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
“老大人，我会以军队的力量镇压一切不服，我的变法一定会推行下去，我一定会把大宋建造成全天下最强的国家。”
司马光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相信王刚的话。
最后他深深叹口气，让王刚先去皇宫面圣，他自己则叫来管家，召集那些亲近的朝臣。
很快一个个守旧派大臣走入司马府，两个时辰后才相继离开。
王刚此时已经进宫见了自己的小皇帝侄子。
甥舅相见，自然又是一番叙旧，小皇帝也没问王刚去司马府干嘛。
后来小皇帝还把太后盛明兰叫来，大家一起吃了个饭，联络感情。
用饭期间，小皇帝问王刚:“舅舅，老丞相病重未愈，朝廷大事千头万绪，朕想拜您为右相，统领朝臣。”
王刚毫不客气道:“多谢官家厚爱，臣必鞠躬尽瘁，为国尽忠。”
盛明兰笑道:“三哥，你可要好好帮你侄儿，管理好大宋，将来本宫也好下去见先帝。”
小皇帝脸皮微微一抽，似乎有些不快，不过强忍下来。
王刚将小皇帝脸上变化尽收眼底。
“似乎皇帝与太后之间有些不合？”王刚按下心中疑惑，与盛明兰叙旧之后，离开皇宫，返回盛府。
盛老太太的身子骨越发不好，人也有些糊涂，看见王刚竟然没有认出来。
盛倒是还好，他已经辞官回家养老，整天弄孙为乐，好不快活。
至于林噙霜，变化也很大，可能因为年纪渐大，儿子又争气，也少了争宠之心，心态平和许多。
改变最多的是王若弗，自她从宥阳老家归来，好像变了个人，整天吃斋念佛，与世无争。
盛长柏如今也是三品大员，掌管御史台，他的子孙缘比王刚好，柳氏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王刚和海朝云到现在只有一个女儿盛梓荞，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二哥，我今日进宫，见六妹与官家母子似有不合？”王刚和盛长柏坐下来聊天。
“唉，太后她呀！”盛长柏唉声叹气，似有难言之隐。
王刚好奇道:“莫非六妹妹贪权，引的官家不快？”
盛长柏摇头道:“非也，太后整天待在后宫，从不过问政事。”
王刚疑惑道:“那官家为何与太后置气？”
盛长柏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说道:“太后最近常常招齐衡入宫。”
王刚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六妹妹和齐衡藕断丝连？”
盛长柏再次叹气道:“先帝刚走一年，六妹妹就耐不住寂寞，也难怪官家不悦，找了齐衡好几次麻烦，每次太后都护着齐衡，官家就更气了。”
王刚终于理解侄儿为何与明兰有间隙，这种事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自己老爹尸骨未寒，亲娘就想给自己找个后爹，哪怕一般家庭的孩子都未必能接受，更何况是皇家。
“你没劝过六妹妹吗？她这样搞法，总有一天会出事！”
“怎么没劝过，不止是我，就连父亲都进宫劝过，可太后铁了心与齐衡暧昧不清，谁劝都没用。”盛长柏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