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宾客们侃大山的功夫,后厨方向走出十来位年轻姑娘,端着菜盘给每张桌子上菜。
随便找了个座位的秦诺,看到端上来的菜肴,微微咂舌。
他还是头次见到,有人办席这么吃的。
光是干果儿便摆了一溜。
黑瓜子、白瓜子、核桃蘸子、糖杏仁、鲜果蜜饯点心等等。
这还不算完。
芙蓉糕、喇嘛糕、油炸丸子、炸元宵、青梅桔饼、圆肉瓜条...
硬菜还没上,桌子都快被摆满了。
好嘛,生怕大家伙吃不饱是吧。
上菜的功夫,前面的司仪又开始报礼账。
礼账,说白了就是结婚、生子、开业、乔迁、殡葬时主家用来记录宾客礼钱的账目本。
古代礼账的多少,大致能看出一个人的财力薄厚。
与主家关系亲的,就会多掏点。
关系疏的,自然少掏点。
寻常人家倒还好说,如果主家是高门大户,那礼账就是一场另类的炫富比拼了。
秦诺挠了挠头,报账他是知道的。
可从没见过现场报账的。
不都是婚礼结束后小两口晚上回家自己算吗?
纳闷之际,就听那司仪扯着嗓子念道:“谢王老太爷礼到百年老参两株。”
紧接着台下几个年轻男女就在那儿高兴的直拍手,还跟邻座人说,这是我爷爷封的,我们家的。
“谢老宋头玉如意一杆,罗四奶奶檀木佛珠一串、丹药十枚。”
这时候看人群当中一老太太面带微笑,不断跟周边人点头示意。
秦诺注意到,最先报账的几位,位置都比较靠前。
想必是跟主家关系不浅。
就是送的东西比较奇怪。
报着报着,司仪忽然喊了一句:“牛金花牛老太远房侄子,牛小毛。”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秦诺。
不用多说,牛小毛就是他现在的马甲。
至于这个牛金花牛老太嘛...
便是之前在大门口弄死的猫脸老太本名。
司仪喊一嗓子的意思很明显,你还没随礼呢。
秦诺挠了挠头,他确实忘了这茬。
大意了...
“如果我现在不掏点什么,肯定要引起怀疑。”
他将身上的寿衣小马褂紧了紧,捧着黑白相框走到司仪那儿。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从背包栏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牛小毛,你这是啥玩意儿?”
司仪指着秦诺手里的物件问道。
“窜天雷,我为主家特别定做的超大号礼炮。”
秦诺捧着名为“窜天雷”,实际上是IED炸弹的黑色保温瓶,面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
司仪左看看右瞧瞧,疑惑道:“窜天猴我听过,窜天雷还是头一次听说。”
“洋玩意儿嘛,名字稀奇点很正常。小心点,别磕到碰到,不然会炸。”
“啊?”
将IED塞到对方手里,秦诺连忙转身走远。
随礼的事儿算是过去了。
司仪战战兢兢地捧着“窜天雷”,将其放到比较靠远的位置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至此,婚礼的前半套流程结束。
接下来该轮到新人出来,拜堂成亲了。
秦诺若无其事地坐回位置,眼角余光瞥向大厅的另一侧出口。
指针所指方向,就在那里。
第82章 春闺梦里人(16),我来说一段神话
按照指针所示,封印物就在那个方向。
问题在于,新郎新娘也在里面。
不等他们俩出来,可不好进去。
秦诺面色平静,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很快,在司仪的大嗓门声中,新郎新娘终于粉墨登场。
先前外面光线不太好。
此刻在火把照耀下,秦诺总算看清这对新人的模样。
新郎官长得很精神。
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阔、大耳朝怀。
小伙瞧着也就十七八岁。
面薄如雪,水润欲滴,火光一照,显得煞白。
说水润欲滴,那是往好了说。
其实就像是洗完脸没擦一样,看起来非常奇怪。
再看后面跟着的新娘子。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一身儿喜气。
司仪与两位傧相的拽文造句的场面话讲了一通之后,两位新人面对面开始对拜。
“一拜天地。”
“二拜洞房。”
正寻思待会趁机离席的秦诺,听到第二句话差点被口水呛到。
尼玛,二拜就入洞房。
这帮魑魅魍魉更不按套路出牌。
好在台上新人,并未真的火急火燎去入洞房。
这让秦诺放下心来。
“差不多该动身了。”
他呼出一口浊气,屁股刚要离开座位,忽然又被那个司仪老头叫住。
“牛老太远方侄子,莫走啊!”
你想作甚,嫌我送的礼不够?
告诉你,把我逼急了现在就引爆炸弹,跟你们来个极限一换N。
幸好这司仪老头,并不是来要钱。
他笑呵呵地飘到秦诺跟前,说道:“牛小毛,今儿个气氛这么好,你给大家伙讲段故事助助兴如何?牛老太以前可爱给我们讲了。”
“嗯?讲故事?”
秦诺嘴角一抽。
他哪知道毛脸老太还有这种人设。
不善的眼神瞥向黑白相框,流露出“你这魂淡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是不是故意坑我”的意味。
后者一脸苦相,表示冤枉。
此时,包括新郎新娘在内的几十只鬼魂都齐刷刷地看着秦诺,僵硬的脸上透着渴望的情绪。
这是脑袋扣钢盔,硬着头皮也得上。
秦诺皱了皱眉,讲什么好呢...
想了想,他眼珠子一转。
然后一拍桌子,朝着满堂的魑魅魍魉,朗声道:“好!那今天我就给你们讲一段神话。”
“好!”周围众鬼齐齐鼓掌。
秦诺点了点头,淡然道:“神话的内容呢,与你们的好朋友小哪吒有关。”
“哪吒三打龙太子的故事吗?”
有个鬼孩子举手问道。
“不是。”
“那是他正月剃头克死二郎神的故事吗?”
又有一个鬼孩子提问道。
“也不是。”
旁边的老司仪问道:“那是哪吒炸华山,救母亲的故事吗?”
秦诺奇怪地扫了全场一眼,心道你们这帮魑魅到底是从哪听来的地摊文学。
一个比一个离谱。
好在他曾经兼职过相声演员,控场能力还是可以的。
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后,字正腔圆地颂念道:“话说有那么一家,生了个铁疙瘩。扎着俩雨刷器,光着个车牌码。踩着涡轮增压,方向盘手中拿。”
还未说完,有个鬼便打断道:“牛小毛,你这生了个啥?又是雨刷器,又是车牌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