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进入了禁区的鬼才能产生祭物雏形吗？也难怪漫长的奇人界历史记载中，想获得祭物的唯一方式，就是进禁区去抢。”
江辰低语一句，发现很多东西都能对应得上了，这也说明，他或许正在一步步接近所有事情的真相。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走出这栋房子，刚一出来，就发现其开始变得模糊而虚幻，被一层灰雾笼罩。
再眨了眨眼。
江辰猛的一惊。
面前的四层小楼，竟突然消失了！
灰雾散去，这里成了一片堆垃圾的地方，地上摆着几个大垃圾桶，旁边还丢着几个黑袋子，似乎这地方从来就没有过一栋楼。
他愣了好久，才有些凝重的开口。
“难道说这些楼本身就并不存在，而是禁区吸引进来的一些死魂、生魂的念想，构成了它们？”
“禁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次江辰没思考太久，因为他发现，答案就摆在明面上。
刚才的四层小楼，既是李汐月的家，是她最难以割舍的地方，但从她成为挖眼鬼这件事来看，这里或许也发生了最令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往，是一个最让她痛苦的地方。
待在这栋楼里，无疑会放大她的各种“念想”。
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她可能会想起自己的家人，想起某段最美好的时光，也可能会想起某个漆黑的夜晚，一双血腥、罪恶的大手。
最后这一切都灌注到人偶上。
一件蕴含了最深刻“念想”的祭物雏形就出现了。
这一步步猜想，让江辰的一颗心仿佛渐渐坠入冰谷，冷得甚至有些发颤。
他以前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禁区有多可怕。
现在才切实的接触到了禁区的恐怖。
它们就像有智慧一样，竟然懂得利用现世的力量，来壮大自身。
也难怪天地规则在一代代变弱，一座座禁区无时无刻夺取的，绝不仅仅是一些生魂、死魂这么简单。
或许这些从现世被抢走的“人”，也代表了现世的一部分气运。
“听说被禁区选中需要一定条件，这个条件是否就是，这些人生前即将成为自己家庭、家族、一片地界的中兴之子？”
江辰的推理愈加深入。
这也很好理解，所谓中兴之子，比如这个家庭穷了三五代了，突然出现一个从小就很聪明的儿子、女儿。
再比如某个奇人家族很弱小，但突然出现一个天赋绝佳的子弟。
或者某个村、镇，有人从小就表现出了不凡，将来会为这个地方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江辰无聊的时候也和红姐探讨过命理方面的东西。
明白这样的人，就可以说是背负了大气运。
他觉得出去了需要找阴曹去调查一下，被禁区牵引走的，是否全是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如果是，他的猜想就几乎百分百了。
“不过如果说人代表了现世，鬼代表了禁区，那我获取鬼气，抽取化妖卡，是不是也是一种抢夺？”
江辰没来由升起一个想法，眼睛眯了眯：“我抢的，难道是禁区的力量？”
他以前其实就有过疑惑。
有时候从一只鬼身上刷到的鬼气，所抽的卡，完全可以吊打这只鬼了，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原则。
也就是说刷鬼气时，他得到的绝对不止这只鬼的情绪这么简单，还有其背后，“鬼”这个群体所代表的一些东西，比如鬼祟一脉的气运。
李汐月也是一样。
她只是一只低位血衣，可这个人偶却已经足以咒杀一只上位血衣了，无疑说明，她的祭物雏形，并不只是自己的力量，而是通过她为触媒，夺取了现世的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其实不一定是气运，但江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只能如此指代了。
这一下，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同时也有了更大的危机感，禁区太惊人了，而且它有着不得不毁灭现世的理由，此次极数之乱，或许真的会成为一场终结。
两个月不到。
江辰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可以抽出什么等级的化妖卡，能不能在大乱之中，活下去。
“不过忘川、龙宫等存在于现世的凶地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它们和活人禁区好像并不站在同一边，忘川血河这次闯入进来，或许还会发生一些变故……”
他喃喃一句，倒是没有给自己太多压力。
毕竟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远的不说。
始皇陵的几位也不是善茬，还有曾经一手创立的阴曹前身的那位，以及态度有些暧昧不明的破军。
甚至于还有自家那老家伙。
也不知道他假死之后，到底跑去谋划什么了，江辰预计，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暴露速度，距离重新见到这老东西也要不了多久了。
第572章 我兄弟对我真是太好了
一番推测，江辰对禁区的了解增多了不少。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而是打量四周，关注起了眼前的情况。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堂……”
这一栋栋老楼里，既有鬼可以吓，又有祭物雏形可以拿，某个瞬间，江辰都怕自己是在做梦。
不过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黑色高楼区域后，眼中也多出一抹凝重。
迄今为止，他还没见识到血色都市真正的恐怖。
甚至于某种意义上，这里似乎比一个伪禁区还不如，毕竟当初的鬼牢禁区里能见到最弱的鬼也是半王。
血色都市中却还有血衣级。
当然了，江辰明白，这也是因为他身处的地域，周围的楼都很矮，三层、四层，最高的也就六层。
这一整片区域，应该都属于城郊。
而越往里，阴煞气息就越重，那些黑色高楼都是十层起步，或许里面最弱的都是凶魂。
再往城市中心的地方，江辰就看不清了，那里的楼更高，天穹都被映照得有些发红，那似乎才是血色都市的主体。
他现在只是在这座大都市的边缘徘徊。
而且从这里也能看出次级禁区和伪禁区的差别。
鬼牢禁区虽然最弱都是半王，但实际上却更像一片废墟，连基本的世界组成都不具备。
血色都市虽然有一些很弱的鬼，但相应的，它也具备着森严的规则体系。
低矮的楼层住着弱小的鬼，高楼住着强大鬼物。
这些楼又以高矮为顺序，从城市中心一点点朝外扩展开，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世界体系。
“六层的可以看看，太低的就没必要了，也不知道血河会在血色都市待多久，还是要节省时间。”
江辰行走在老街之上，一栋栋楼让他挑得眼花缭乱。
正当他选了一栋六层居民楼，想进去时，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接着闪过一幕幕十分陌生的画面。
“这是……我的恶身？”
之前也听魏大爷聊过一些关于血色都市的事，他一下猜出来，这或许就是恶身扭曲正身行为的方式之一。
“可惜啊，江某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看再多的恶行，也能坚守内心的正义，不起丝毫波澜，这种手段，对我是没有用的！”
江辰一边傲然自语，一边仔细观赏起这些画面。
他从中看到，自己的恶身也走入了一栋六层老楼，从外面看不大，但进去后居然成了一栋公寓。
恶身爬了两层，突然听到另一边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他顺着走廊走过去，发现楼梯上坐着一个穿校服的女人，不是正规校服，是用于增加趣味的，裙子短到几乎没有。
女人肩膀不断抽动。
恶身眉头皱了皱，走上前，似乎想安慰一下女人，结果旁边一扇门突然开了，一只手把他拖了进去。
画面不是连贯的。
接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辰看到的就是恶身趴在猫眼上，观察门外，一阵怪异的骨骼拧动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接着一缕头发出现在视野中，怪异的是，这头发拖着地，像是一个女人弯着腰头朝下在走路。
下一秒，一个怪物出现。
穿着校服，正是先前的女人，不过她此时四肢朝背后扭曲成一个恐怖的角度，头颅翻转了180度，满脸怪笑，在地上诡异的爬行。
画面再一转，是恶身所处的屋内，有一个和外面女鬼一模一样的女人，还有许多手机支架，一台电脑，电视上在播放新闻，某主播线下约见榜一遭杀害，尸体从酒店坠楼，摔得不成人形……
女人似乎在向恶身解释什么。
而后两人出门了，想逃离这栋楼，结果本以为走远的怪物在另一侧楼梯口悄悄探出了脸。
接下来的画面就十分凌乱了。
两人一路奔逃，各种躲藏，遭受惊吓，险象环生。
最后从六楼饶了一圈，靠着女人对这栋公寓楼的熟悉，以及一些大胆的操作，好不容易躲开女鬼，到了一楼。
恶身对对方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让她去开门。
女人开楼栋大门的时候，一柄尖刀悄无声息的插进了她的后脑勺，她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恶狠狠盯着眼前男人，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江辰能理解她的愤怒。
和之前的小姑娘不同，这个女人一路上都没动什么歪心思，只是在竭力引导，想让他的恶身逃出这栋楼。
最后却惨遭背叛。
“老子好好的偷袭机会，谁让你救了？”这时江辰的恶身阴冷开口，同时转动尖刀，在女人脑袋里搅了几圈。
对方一身衣服一点点被血红浸染，怨气散发。
江辰恶身则十分干脆利落，刀子朝下用力，生生将女人切割成了两半。
这还不止，身后传来爬行的脚步声，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从楼上下来了，江辰的恶身却比怪物还凶猛，一个箭步冲上去，手起刀落，熟练至极的剥出一枚完整心脏。
而后它去旁边的厕所，对着镜子，咧起嘴，挑衅似的笑了笑，再一把捏碎，鲜血溅到脸上，把它衬托得像一个来到人间的恶魔。
江辰知道，对方这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他攥紧了拳头，喘息一点点加重，神色间的愤怒似快压抑不住了。
“蠢东西！”
“暴殄天物，真特么浪费啊，鬼是你这么杀的？真给老子丢脸……”
赫然，恶身虽然在一些手段上，继承了江辰的技术水平，比如偷袭、开脑洞，大力开背，巧手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