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的下人确实在林家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这些林姑父那里都有证据。我也没脸看那些证据，老太太、太太还是问赖嬷嬷和周瑞家的吧。”
邢夫人低下头，暗地里耻笑着这对婆媳，贪图人家的家产被发现了，活该。
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心里在不停地埋怨贾琏。到底是不如宝玉，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贾母到底经历的事情多，说道：“谁让你说这些了，我就问你为什么林姑爷会这么做。”
贾琏不想说，也不敢说。
王夫人道：“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情？咱们家帮着林姑爷，那也是他允许的，就算奴才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和咱们家翻脸。”
贾琏抬头看了四周的丫鬟，想要示意她们出去。
王夫人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胆子做了丢脸的事情，还怕别人知道吗？”
没办法，贾琏就说：“人参养荣丸里的人参都是不能用的。”
第213章 巡盐御史之争
林如海病重的时候，朝堂上关于巡盐御史的争斗几乎进入白热化，皇上那个时候落入了下风。
后来，江南传来了消息，林如海的病好了，那么就没有人不开眼，去打巡盐御史的职位。毕竟，林如海是太上皇的忠臣，巡盐御史就是太上皇的钱袋子。
这一次，林如海主动请辞，太上皇也准了。朝堂上还没落下的争夺战，又开始了。
现在，对于皇上来说，巡盐御史的职位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了。不管是谁的人得到了这个位置，难道还敢少了太上皇那一份？
至于其他的利益，就算被那些人得了去，也只当是暂时存放在他们那里。
当然，巡盐御史的位置上，若能安插自己的人，皇上也不会放弃。皇上利用各方势力的争夺，在朝堂上争夺巡盐御史的职位，拖延时间。同时，派遣了大批的人手，借助林如海的便利，不动声色地安插到江南盐政的各个方面。
他们这些人的作用就是暗中收集证据。因为皇上已经得到了江南盐政的账册，以前的账目不用追查，这些人只要负责新任御史之后的账目就可，是以他们的任务并不重。
最终，借助着四王八公一脉的支持，巡盐御史的职位被黄宗兴给拿到了。他跟林如海的身份有些类似，娶了修国公的妹妹，属于四王八公一脉。
同时此人还是忠信亲王的得力干将，为忠信亲王争夺皇位立下过汗马功劳。若不是太上皇突然让位，皇上未必能坐上宝座。
太上皇的病好了之后，放不下权力，忠信亲王的势力便又开始在朝堂上跟皇上作对，黄宗兴便是其中的重要人物。
这一次，黄宗兴得到了四王八公的全力支持，皇上不敢硬碰，只好同意黄宗兴接任巡盐御史的职位，此举也是无奈。
皇上说道：“朕希望黄爱卿能够秉承公心，管理好盐政事务。林如海在盐政近十年，做得还算不错。朝堂诸公担保黄爱卿，朕也相信爱卿会做得比林爱卿好。”
怎么样才能比林如海好呢？
当然是比林如海上缴更多的盐税了。要知道林如海上任前，每年的盐税大概七百万两，林如海上任后盐税逐年增多，直到第三年开始一直都是一千万两上下。
不是林如海没有能力继续增加盐税，而是阻力太大。争夺皇位，需要的是银子，很多人都在打盐的主意。当时皇位之争陷入白热化，太上皇也没有能力顾及盐政，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皇上几乎就差明说要让黄宗兴提高盐税，可黄宗兴根本就办不到。
朝廷重臣支持他做巡盐御史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银子吗？太上皇时期，允许朝臣从户部借银子。朝臣们借了银子能干什么，总不会存起来吧。
有了银子用来消费，很快就养成了骄奢淫逸、挥霍无度的生活习惯，这一点从贾家的生活就可以看出。
到了现在，皇上收紧了户部，很多人家都无以为继。现在，唯一能给他们快速带来财富的方法不多，盐引就显得很重要了。
不过，太上皇现在就是靠着这些权贵把持朝政，想要对他们出手，困难真的不小。
这必将是一场时间比较长的拉锯战。
原书中，皇上从开始处理甄家开始，收拢江南的权力。现在距离甄家倒台还要不少的时间。
王庭轩是跟着新任的巡盐御史一起出发的。
“王侍卫，多谢你带人护送我上任。”黄宗兴来到了王庭轩的身旁。
“黄大人客气了，我们此次也是公务在身。林大人自愿捐献一半的家产，帮助朝廷解难。我们此次的目的是接收林家的家产。”
林如海捐献家产的事情，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很多人想到他只有一个女儿，也都释然了。那些有风骨的官员，自然对林如海的行为大加赞赏，更多的却是对他的不屑和嫉妒。
黄宗兴有些尴尬地说道：“林大人的行为值得我辈学习。”
王庭轩当然明白，黄宗兴的目的是查探他的虚实。皇上靠着玻璃和镜子，一举解决了自身的财政危机。少了钱财的掣肘，皇上的势力也不断增强。这也是那些抱有幻想的人和勋贵们，全力争夺巡盐御史之位的原因所在。
王庭轩的资料早就摆在了各大势力的面前，很多人对他的行为不以为然，但并不妨碍他们觊觎王庭轩手中的方子。
京城有不少的人，想要从王庭轩手中索要方子，但找了一圈才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跟王庭轩接触的机会。让他们苦恼的是，谁也不认识王庭轩。
唯一能跟他有交集的就是龙禁卫。但王庭轩这个龙禁卫跟勋贵子弟担任的龙禁卫不同。王庭轩所属的龙禁卫，大多是从军中挑选的高手，是皇上的亲信。
勋贵子弟所在的龙禁卫，说白了就是勋贵子弟镀金的地方。宁国府身上的龙禁卫，还是从戴荃的手中买来的。可想而知，这样的龙禁卫跟皇上的亲信根本就没有交集。
黄宗兴屈尊降贵的围在王庭轩，目的就是想要拉拢他。但看着眼前这个注定得死的人，王庭轩真的提不起兴趣。
“黄大人，若没有其他的事情，下官要回去休息了。”
黄宗兴身边的一个小吏指着王庭轩的背影说道：“大人，此人不识抬举，要不要属下给他点教训。”
黄宗兴心想，若能出手教训他，还用你说吗？没看到离开京城的时候，忠顺亲王是亲自来码头送他的吗？
别看忠顺亲王的风评不好，可这样的人才可怕，他根本就不跟你讲规矩，若是忠顺亲王派人干掉你，还能指望有谁会替你申冤吗？
王庭轩这边也在议论黄宗兴。
“大人，这次黄大人上任的阵仗可不小，属下见到不少权贵家得力的管事都在后面跟着。”说话的人名叫苗忠磊，家族不大，武将世家，但最高的官职也不过是五品武官，他现在是从五品的侍卫。
别小看这样的人家，他们对于京城的门路是很熟的。很多京城权贵家有头有脸地管事，此人都认识。王庭轩能那么快熟悉京城的事情，跟此人的投诚分不开。
“这些事情不需要咱们多管。告诉兄弟们，要小心，别阴沟里翻了船。”
“放心吧，大人。咱们是禁卫军，我就不相信有人敢跟咱们动手？”
“你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吗？你光看见那些权贵家族的管事，没看到他们带的那些随从吗？那些人可都是练家子。你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暗中观察他们的行动。若是有人打探咱们的消息，千万要小心。”
林如海这一次回京，带着的财物几乎是摆到了明面上。皇上在江南的势力还是太弱，难保不会有人动手，然后推到山贼水匪的头上。
王庭轩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赌。
第214章 林如海教女
巡盐御史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等到圣旨宣读完毕，林如海也就算是卸任了。好在早就有了准备，林家的家业均已处理好了，只要交接之后，便可离开了。
但是，总是有人抱着高人一等的姿态。
黄宗兴身边的一个小吏说道：“林大人可能不知道，我们黄大人的家眷此次也是随着赴任的，如今还住在扬州驿馆。要我们说，林大人还是早些倒出这御史府，叫黄大人好赴任吧！”
“没错，林大人必然知道江南盐政之重要，黄大人初来乍到需要熟悉公务，否则耽误了盐政，谁也承担不起。”紧接着就有不少的人在一旁呼应。
反观黄宗兴，就如同没有听到一样。
林如海虽然准备好了要上交朝廷的家产，但总要清点一番吧。这次户部也来人了，就是为了清点这些财物的。黄宗兴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是让人催着林如海离开。
这就太反常了。
林如海笑着说道：“黄兄，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急。盐政的事务上面，如海有不少心得，不若咱们一起交流一二。”
黄宗兴不怀好意地说道：“如海的能力，黄某自然知道。来前皇上特意交代黄某尽快熟悉盐政，不得耽误今年的盐税。得罪之处，还望如海海涵。”
王庭轩也算见识到了古代文人的嘴皮子，明明是在相互挖坑，偏偏引经据典，让人心生敬佩。
林如海本是姑苏人士，此次卸任之后，估计也不会再来扬州了。故此，库房和扬州的商铺、田产等都已经处理掉，扬州不愿意跟他离开的仆从也已遣散。
经过清点，林如海上交给皇上的家产在二百三十万两。
很多听到这个数字的人，眼睛都快瞪了出来。这还不是林如海的全部家产，那林家的家产到底有多少啊。
王庭轩也是有些惊讶，这些家产至多也就占林家家产的六成，若是都算下来，林家的家产大概在四百万两。书中暗示贾琏从林家带回去的家产大概在二三百万两，也就是说林家的家产大概有一百多万两不知去向。
这些不知去向的家产，很大程度上应该是被以甄家为首的世家得了去。因为贾家若想带走这么一大笔财富，没有足够的好处，根本就不可能。
这就怨不得书中林如海去世之后，皇家什么说法都没有。这么多的财富，相当于都给了皇上的敌人，不追究林家的追究不错了。
王庭轩对着林如海和黄宗兴说道：“林大人、黄大人，下官的任务已经完成，要带着这些财产离开。”
林如海也停止了跟黄宗兴的暗斗，说道：“王大人，林某也要到京城上任，不如咱们一路可好。”
林如海也是比较洒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巡盐御史府，跟着王庭轩等人住到了驿站，准备明日离开扬州。
林如海说道：“王大人，未曾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这还要多谢林大人的帮助，若是不能带着江南的账册回京，我也不会受到皇上的赏识。黄大人不会发现账册的问题吧？”
林如海道：“要是比起揣摩人心，出谋划策，我是不如黄宗兴的。但盐政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他是绝对不会发现账册问题的。”
“那就好。皇上来时交代过，江南的事情要暂时保持稳定。”
“可否告知林某一些关于京城的消息？”
“不知林大人想要知道什么？”
“可否告知贾家的消息？”
“荣国府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唯一值得关注的应该就是宁国府贾蓉的妻子，秦可卿。此人的葬礼可以用壮观来形容，不仅送葬的规模大，路祭的规格也很高。听说，北静郡王亲自到场。”
秦可卿的葬礼，被认为是四王八公对皇上的示威。这场葬礼，贾家虽然得了面子，但着实不讨好。
皇上的性子本就谨慎，见识到了四王八公的人脉，也收起了有些膨胀的心。这一次放手巡盐御史，也是想要麻痹他们，以做到万无一失。
好处被别人拿走了，黑锅都扔给了贾家。恐怕到现在，贾家的人还不知道，这一次围绕着秦可卿葬礼的交锋吧。
扬州驿站，林家不少的下人都等在这里，包括林家的大小姐林黛玉。
林黛玉来到林如海的住处，问道：“爹爹，玉儿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着急让咱们到驿站。皇上就算不看你的功劳，也要看到你的苦劳。难道让咱们在府里多住一天的时间都不允许？”
林如海道：“玉儿可是不满爹爹让你带人住到驿站。”
“爹爹知道玉儿不是这个意思。”
林如海笑着说道：“这并不是朝廷的意思。我也不瞒你，新任的巡盐御史与我有些旧怨。”
在林如海的教导下，林黛玉不再困于内宅的事情。关于官场的事情，也了解到不少。
“黄大人不是一直在京城吗，怎么会跟爹爹结怨？”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长了。黄宗兴跟为父是同科进士，我是探花，他是二甲第五名，当时的关系也算不错。当时岳父有意让贾家由武转文，便打算给你母亲选一个文官出身的夫婿。”
“当时，你外祖父是太上皇的亲信，很多人都想跟贾家结亲，黄宗兴便是其中之一。但你外祖父一眼就看中了高中探花的为父，求了上皇赐婚。”
林黛玉嫌弃地说道：“这样的人品，怎么能配得上母亲。”
林如海笑着说道：“也不只是这个原因。当时为父跟皇子没有任何牵扯，而黄宗兴早早地便于忠信亲王交往过密。岳父身为上皇的亲信，怎么能参与到皇位的争夺中，所以才选了为父。”
“玉儿，爹爹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多加注意。你外祖母家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参与到了其中。这次回京，你跟贾家交往的时候，要多加留心。”
林黛玉说道：“爹爹，难道咱们就不管外祖母家了吗？”
林如海道：“若是有办法，看在你母亲的面上，爹爹不会袖手旁观的。但现在的贾家根本没有办法回头了。宁国府的秦可卿，你应该熟悉吧。她的葬礼不仅违制，声势浩大，其中还牵扯着朝廷的争斗。”
“那我到了京城该怎么做？”
林如海想了想，说道：“玉儿，到了京城之后，爹爹会想办法给你找个教养嬷嬷。有不懂的事情，可以请教嬷嬷，也可以和爹爹说。”
林黛玉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林家的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对着林如海说道：“玉儿明白了，爹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