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赵导想来我们嘉禾，我和邹生都是举双手欢迎。”
“邵氏太老了，邵生的心也转移到电视台，金公主和新艺城，看着烈火烹油，但实际上是内外交困。”
“邹生和我虽然年龄也不小，但我们的心可还没有衰老。”
赵东淮一直微笑，心下却有点感慨，名利名利，从这方面出发，其实80年代初中期开始，嘉禾的确比邵氏兄弟电影和金公主更那什么。
至于后来崛起的迪笙娱乐和旗下德宝院线，就更加是“潘大少为了打钟表珠宝品牌名气和把妹”才搞起来的，目的完成就不玩了。
从电影大亨角度来说，邹汶怀比雷觉坤和潘迪笙更成功的多。
邵大亨……还真是很快就不玩了。
第55章 唱跳俱佳小能手
80年代谈到港岛电影，只靠本埠票房真的养不起那么多人，也养不起那么多公司。
赚钱靠的都是外埠和海外。
大亨级集团里，邵氏和嘉禾发行能力都很强，至少在弯弯、南韩、东南亚等地，邵氏不输于嘉禾，但在岛国这个大票仓，嘉禾就一骑绝尘了。
金公主也还行，不过在岛国也是被嘉禾吊打。
后来的迪笙娱乐不提也罢。
至于冲向好莱坞，欧洲，那更只剩下嘉禾一个，不管是邹汶怀屡屡投资程龙支持他去好莱坞发展，还是80年代末和好莱坞公司一起搞忍者神龟。
都是一般电影大亨不具备的国际视野和大魄力。
而嘉禾能在岛国铸就一个金身，靠的是李小龙和程龙。
李小龙时代之后，就只剩下一个程龙了，八九十年代双周一成名震各方，就是一二十年后这个名词，也被内地无数影迷耳熟能详。
可实际上港岛本港、弯弯、星马泰等地，周闰发和周星星追得上程龙，到了岛国、好莱坞等地，双周其实比程龙差一两档。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今年暑期档爆火的奇谋妙计五福星，为什么要拉一个程龙，看着是程龙客串，却还搞出来撞坏五十几辆车的大排面，谈费钱，比五福星打伪钞集团的主线都更费钱多了。
因为剧组筹备时，洪宝等人觉得，没有程龙在岛国卖不动。
只有把程龙拉来客串，才能在岛国卖钱。
夸张么？并不……奇谋妙计五福星岛国票房15亿日元、福星高照13点5亿日元、夏日福星27亿日元，前三部都有程龙和元标客串。
第四部是最佳福星，还是嘉禾制作，最佳福星在港岛2310万港币票房，绝对不差，有洪宝、麦光头嘉、张艾嘉、刘德桦、谭永麟、郑则仕等等等，就是没有程龙和元标。
所以最佳福星哪怕在本埠卖得不错，在岛国都没上大规模院线你敢信？？没了程龙和元标，多家大院线都不给你上。
这还是一个大系列，前三部都在岛国大卖，第四部不管怎么想应该不会太差，结果你进不了院线。
不管这个年代洪宝在港岛多火，靠五福星奠定了什么地位，离开港岛和弯弯、星马泰等地，到了岛国，就是一路人级。
还有80年代港岛歌坛谭张争霸，谭咏麟的歌坛地位如日中天，但去岛国发歌，发一次扑一次，浪花都溅不起来，但程龙？说起来可能不少人不信。
程龙在80年代在岛国发过几张专辑、开过演唱会。
还很火！
无数港岛音乐人翻唱岛国歌曲，程龙在那边是最大牌作词作曲家给他写歌，顶流歌姬和他合唱出单曲之类。
谭永麟在岛国歌坛屡战屡败，86年和程龙合作了龙兄虎弟，这位校长出电影原声大碟，明明他一个人唱的，大碟封面程龙头像占了一半。
然后大碟卖得不错，谭校长顺势在岛国乐坛小火了一下。
八九十年代港岛歌坛大把男歌星，在岛国乐坛名气地位都远不如程龙一个动作巨星去客串玩票。
他在那边唱跳俱佳，就是字面意思的唱跳演戏全能。
如龙的心、警察故事等等，都有岛国加长版本，还有龙兄虎弟先在岛国上映半年后，才在港岛上映。
八九十年代港片在岛国的票房排行榜，前五十名三十多部都是程龙主演或客串的。
那离谱的拳精、龙拳、蛇鹤八步之类程龙在港岛的扑街片，都能牢牢占据华语片在岛国卖座票房榜。
阿发、星仔、刘德桦等人在港岛的卖座片，去了岛国都鲜有比上拳精这类片的票房数据。
只谈亚洲岛国市场，程龙是李小龙时代之后，港岛男星里的BUG！
嘉禾就是抓住了这个车，往往在岛国卖电影，就是打包，那边发行公司想发行程龙的电影，你得顺手再包一两部其他港片。
所以在嘉禾，程龙是最大招牌，待遇地位连洪宝都远远比不上，分钱更比不上。
洪宝就会在一两年后出走嘉禾……也谈不上完全出走，洪宝是开几个公司，这个公司帮嘉禾拍片，那个公司帮潘迪笙成立的德宝院线拍片。
但拍着拍着，程龙参与合作客串老洪的片越来越少，洪宝就一路下滑，渐渐走向无名和龙套，千禧年后靠武指叶问、杀破狼等又火了一些，这有老洪自己的很大原因。
可程龙的影响力，也很重要。
等赵东淮回想起这些，他就知道，自己有些佩服邹汶怀的国际视野和雄心，但若以后和嘉禾合作，一旦遇到冲突，他必然是被嘉禾放弃那个。
这是用脚指头可以选择的。
也不是说他和程龙有什么个人恩怨冲突，而是诸如电影上映档期冲突、宣传、投资等等。
有任何制作卖片的冲突，嘉禾只会选最大力度支持程龙，不会在意他。
洪宝那种70年代跟着嘉禾，从低谷期一直练出五福星系列的，都因为和程龙待遇相差太大，过一两年跑去和潘迪笙玩了，或者说左右逢源。
其他人还用说？
做同行、做竞争者，他佩服邹文怀，毕竟那位又不是穿越者。
加入嘉禾或成为对方的卫星子公司，那就还是不要了。
但如果他制作的影片想要走出港岛，能和嘉禾合作，他倒是挺乐意的。
思来想去，赵东淮笑道，“多谢邹生和何生看得起，以后有机会合作，还真希望两位多帮忙。”
他说的合作，肯定和何贯昌来意不一样，不一个性质。
何贯昌无非猜不到那么多罢了，一听这个就大笑，“好，希望有那么一天！”
这次来他也只是按惯例，打打招呼，留个好印象，没想过直接能挖到人，能得到这样的表面客气，已经满意了。
毕竟1985年4月，邵大亨的港岛院线就开始租卖给潘迪生，代表这位大亨不玩了……专注电视台，现在1983年10月，不是多远了。
在电影界打拼大半辈子的邵大亨，到老了70多岁这样子做，你以为他舍得？还是以前从没类似想法，一年多后一拍脑门就决定卖了？
当然不是，这是邵氏积重难返、一点点垮下去，抗不下去的迫不得已，无奈之举。
多年弊端一点点垮掉，嘉禾自然也有人看得到，无法准确判断，无法肯定哪一天邵氏要完，但大趋势看得清。
至于金公主？也如何贯昌所说，内外交困。
谈内部那是新艺城几大佬分钱不均，或者有人心已经不在电影上，谈外，就是外埠发行卖片，能力远不如邵氏和嘉禾，不行，赚的钱就不够多。
烈火烹油，内外因综合下，嘉禾没有太把金公主当大敌。奇谋妙计五福星，的确是洪宝为了打新艺城的最佳拍档才筹备的。
但如何贯昌所说，有程龙的恐怖卖片能力，港岛本埠输一两筹，可算上众多外埠尤其是岛国票房市场，新艺城那边还不够看。
第56章 还真的挺心动
一段时间后，赵东淮送走何贯昌，等他收拾一下，刚打算去清水湾片场冲洗一下昨天拍的新动作类型样片。
就见一个西装青年敲门而来了。
青年见到赵东淮后，笑容也很热情，“赵导，鄙人李国兴，能找到这里还真有点不容易。”
赵东淮请对方入内，笑道，“李生这是？”
李国兴笑容更灿烂，“不请自来，我也就长话短说了，我想出一千万，买断新世界在东南亚乃至弯弯、岛国、南韩的发行权。”
“我知道赵导和邵氏合作，并不缺发行渠道，但邵氏的发行，在各地都是哪一月上映、上映多久，上映结束后又有多少时间去结账？转账？没半年下不来吧，被卡拖就更难了。”
“若赵导愿意，签个合约，两天内就有一千万入账。”
赵东淮，“……”
这才是港片赚钱的关键渠道之一，本埠票房真赚不多，500万投资慢慢回本都是问题，票房大爆还好一点，最多遇到发行公司如邵氏、嘉禾、金公主等拖你几个月票房分账时间，慢慢发。
当然，黑一点的拖你半年一年也常见。
到了外埠，不管是弯弯、南韩、岛国院线还是星家坡、大马等地院线，等慢慢上下映慢慢算账，在和邵氏、嘉禾等公司分账，再到邵氏嘉禾给制片电影公司，那时间就……
半年拿到手就是快的了。
卖断是个快速回笼资金的方式。
这年代程龙火了后，片子还没拍就有弯弯、东南亚片商找到电影公司，想买断新片发行权，都是很常见的。
以前赵东淮寂寂无名，现在有发行商找上门，也是正常。
思索后，他笑道，“一千万？李生有些诚意。”
就如之前何贯昌的话，程龙一部龙少爷本埠1800万港币，但算上弯弯、南韩、岛国星家坡等等，大致1300万美刀。
以一美刀兑换七点八港币计算，那是一亿港币票房。
就算和各地院线分一波，到手也有好几千万，这才嘉禾和程龙赚钱的方式，也是程龙片酬那么贵的原因，更何况院线上映只是利润之一，还有录像带发行呢。
这不是90年代，DCD、VCD横行，盗版满地飞的时代，这年代基本是录像机录像带，成本高不好搞，录像带发行利润也很大。
盗版崛起前录像带利益其实也很大。
你说港币和美刀汇率，一直在变，龙少爷例子不恰当……也对，70年代初中期一美刀才兑换五港币出头，但今年春夏，一美刀几乎兑9块多港币了。
10月就是这个月，港币才和美刀定为七点八比一，持续了好多年没变动。
以A计划举例吧，今年12月上映，港币汇率已经定了，港岛本埠1900多万，排在五福星和最佳拍档大显神通之下，但一个岛国就31亿日元，价值一千多万美刀，这时间美刀兑日元是1:240左右。
总票房大约2600多万刀，岛国占总票房一半。
乘以七点八，总票房两亿多港币！
大致比例分给各国院线一半或更多，交税、扣宣发成本、其他杂费，嘉禾和程龙也能入袋七八千万左右，加上录像带就更暴利了。
但这是程龙。
他的新世界若岛国市场太差，或者上不了大院线。
总票房砍下近一半不过分，折一亿港币吧，这还是对标A计划，岛国之外全部票房大卖的数据。
原正版无间道1和新世界在岛国？？就没多少票房斩获。
各国扣税、扣宣发、院线扣一半、回到港岛邵氏再扣几成，他入袋也就两千来万收入顶天了，需要大量时间等，若哪国票房爆不起来的话数字就又会少。
被外埠院线商坑了，偷票房的话……
这么一算两天内拿一千万，不算很少。
“卖断也行，但我要一千五百万。”
外埠全部和港岛一样大爆，等大几个月甚至半年多，陆续入账两千多万，和几天内一千五百万，他肯定选后者。
换句话说，港岛本埠总票房数字，和你外埠最终票房净利润差不多。
但最大问题来了，星家坡、大马、印泥、泰国等地他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就算一地票房卖三四百万美刀，各国院线发行方随便张下嘴，少说一半，他都很难求证。
就算邵老板大善，不坑，各国院线方呢？千禧年后内地各省市院线方偷票房，中字头那个都很难克制的，何谈这年代海外耍花招？
真不如钱提前到手里做点生意，甚至趁现在房产市价低，收几个好房子升值空间都够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