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走到刑侦队办公室看了一眼里面的众人，“我要去跟苏哲聊聊，你们谁跟我去？”
周扬立刻站了起来，“带我带我！”
说完之后他才问，“他不是疯了？”
“假的。”陆川哼了一声，“韩医生已经确定他就是装的，不过他在里面躺了那么久应该没人告诉他他爸爸已经死了吧？”
他对周扬招了招手，“走，我跟你去告诉他。”
周扬立刻兴奋的走了过去。
黄忠犹豫了一秒站起来跟了过去。
审讯的过程算不上顺利，原本一脸痴呆的苏哲在知道他爸爸已经畏罪自杀了之后终于还是露出了破绽。
他开始大吼大叫，只是因为被捆绑在病床上所以他做不了什么过激的动作。
守在病房门口的黄忠和几个同事都忍不住从透明玻璃看了进去。
陆川只是拉着椅子坐远了一点。
周扬则是满脸讽刺的盯着疯狂的苏哲，“你看，这就是你们作孽的报应。”
第270章 这也不是不行
苏哲的双眼瞪得很大，里面通红一片，死死的盯着正在说话的周扬。
陆川嘿了一声，“周扬注意病人情绪。”
说完他目光嘲讽的看向床上喘着粗气的苏哲，“不愧是苏医生，装精神病还真的挺像的。”
陆川哼笑了一声，“我想想，你好像在杀苏珊之前见过一次你爸爸，但是那是在你动手三天前吧，我还故意看了一遍你们见面时候的录像，都是挺正常的家常对话。”
陆川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也怪不得我的同事没发现异常。”
苏家父子见面的时候陆川不在警局，当时的他正在试图撬开梁山的嘴。
回去之后他也看了一遍他们见面时候的录像，可能当时的精神太紧绷了，到底是没有考虑太多，让他们钻了空子。
后面重看一次陆川就有一种违和感，他们的聊天太日常了，在明知道苏家兄妹都是杀人抛尸的凶手的时候苏谦却没有安慰，也没有提什么。
只是跟苏哲聊了一些日常还有回忆？
“后面我邀请韩医生跟我一起看了一遍录像。”陆川的看着苏哲说，“你们的聊天是不是早就准备好的？你爸爸的意思是什么？要你先装疯卖傻？等事情过去了就去接你回家？”
“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杀苏珊？你不是很疼爱她吗？”陆川看着苏哲此时显得有些狰狞的脸，“而且很遗憾，你爸爸应该没办法接你回家了。”
陆川勾了勾唇，“至于你的大伯，他自己也自身难保吧，就算是保住了，你猜他会不会来接你？”
苏哲就这么盯着陆川，没有说话，或者是说不出话了。
原本装疯卖傻时候没有焦点的目光此时忽然变得很清明。
韩子晴说的没错，他一开始就是装的。
“我爸爸是怎么死的？”苏哲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重的悲伤。
“自杀。毕竟他是医生，想要自杀太容易了。”陆川盯着他问，“所以为什么杀苏珊？”
苏哲盯着陆川扯了扯嘴角，“你们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查？”
陆川也不恼，“能查，只是浪费点时间，对了上两天医院爆炸失火的事情你猜猜是针对谁的？”
苏哲脸上的表情一僵。
“实话告诉你，跟你一起进来的梁山，陈烽，还有你亲自动手杀的苏珊，全死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你说他们针对的是谁？”
陆川也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慢悠悠的说，“或者你会猜测是你大伯趁机找你把你趁乱救出去？”
“可别吧，”周扬接了上去，“那天早上要不是陆队忽然要人给你换个病房说太靠近楼梯口怕有人浑水摸鱼，你现在已经被烤熟了。”
苏哲的脸色有些白，前两天医院确实是有了爆炸声，他那时候也以为是他大伯或者是爸爸找人来救他的，心里还有些急早上忽然换了病房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找到他。
但是此时一听陆川和周扬的话，苏哲心里一惊，自己要是没换病房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爸爸死了，大伯真的会救他吗？
还是会选择杀自己灭口？
苏哲自己在心里预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苏运会怎么做？
弟弟都能杀，更何况是一个侄子？
苏哲的心里变得凉嗖嗖的。
陆川和周扬对视了一眼，看着苏哲越来越白的脸色俩人都没有主动开口。
病房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死寂。
又坐了五分钟左右陆川忽然站了起来，“周扬我们回去吧。”
周扬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多问。
两人刚转身苏哲忽然开口，“你们今天来就是为了知道我为什么杀苏珊？”
陆川没有回头，“对，为了满足我有些旺盛的好奇心。”
“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杀沈君菱吗？”
“我们已经查得差不多了，”陆川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要我们继续查就能查到了。”
苏哲没想到陆川是真的没打算问，他被绑在床上，陆川他们站的位置靠近门口，苏哲这样看他们有些费劲。
陆川目光带着讽刺，“你大伯在边境的所有产业都被查了，最多明天，就有结果了。”
苏哲的脸色变得更白了，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大伯也要完了，真的还会有人来救他吗？
陆川不再管他，拉开了病房的门，心里开始倒数。
“等等，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杀苏珊。”苏哲的声音果然在身后响起。
陆川手还握在门把上，“我不太相信你会这么好说话。”
“我甚至能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切。”苏哲的声音有些空。
陆川跟周扬都回头看向他，“条件是什么？”
“我想参加我爸爸的葬礼。”苏哲的声音很低，“就看一眼。”
“很遗憾苏先生，或者你爸爸根本就没有葬礼。”陆川的语气带上了遗憾，“毕竟他的尸体还在法医室的冰柜里，你大伯一直没来认领。”
苏哲的声音拔高，“为什么我爸爸的尸体会在警察局？”
“因为你爸爸死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把所有的罪名都承担下来了。”周扬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合理怀疑他是他杀不是自杀，就把人弄回来了，经过你大伯同意的。”
苏哲的眼眶变得更红了，他浑身颤抖了起来，“大伯...”
“说起来也挺可惜的苏先生，你们一家人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大伯他的儿女出事了这么久倒是一直在国外。”陆川的声音带着不解，“说起来好像倒霉的都是你们家。”
苏哲呼吸声变得更加重了，“我，我能把我妹妹和爸爸的尸体领回去吗？”
陆川像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妹妹的尸体你爸爸已经带回来了，你爸爸的倒是还在，只是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毕竟你是凶手苏先生...”
“我跟你们交换，”苏哲的声音带着疲惫，“你可以去打申请，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周扬眼中出现了亮光。
陆川微微的勾起了唇，“这也不是不行。”
第271章 背后的人
苏哲以为陆川会故意冷一下他，结果没有，当着他的面就点开手机开始打申请，最后还给他看了在苏哲点头之后就发给了同事。
“既然这样，苏先生可以说了吗？”陆川看了一眼周扬。
周扬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支录音笔，其实病房里面也有摄像头。
但是陆川感觉这玩意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点问题，所以还不如自己早点准备，他甚至手机都点开了录音功能。
苏哲愣了好一会才说，“能帮我把床升起来一点吧，这样我有点难受。”
周扬二话不说的帮他弄了起来。
现在的苏哲看起来很苍老，跟周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差了起码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
加上这段时间装疯子，估计饭也没好好吃，脸色惨白，而且人也变得瘦骨嶙峋。
他舔了舔自己干得起皮的嘴唇，目光有些恍惚，“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还没等他回忆完陆川直接开口打断他，“抱歉苏先生，我的时间不多，干脆我问你答吧。”
苏哲看向他，“你问吧。”
“为什么杀苏珊？”陆川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刚刚就问的那个。
“因为她不想活了。”苏哲的声音有些抖，“我那天只是想去见见她，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了刀子。”
“那你怎么没跟她一起死？”周扬没忍住开口，“你一直表现出来的不是没了妹妹你活不下去吗？”
语气多少带上了嘲讽。
苏哲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小声的说，“对啊？我怎么没一起死？我害怕，我一直没有苏珊勇敢。”
当年把苏珊推出去，妈妈死了。
回去之后苏珊受到父亲的惩罚和厌恶的时候苏哲没有勇气站出来。
他心理出现问题扭曲自我厌恶严重的时候苏珊自己主动走到了他身边，“哥哥你看我，我跟妈妈长得很像，我永远会跟你在一起的。”
苏哲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他还是没有勇气来摆正自己和妹妹扭曲的心理。
苏珊也不会知道她小时候的一句话会造成了兄妹两人最后的悲剧。
“我不敢死，往心脏捅下去的时候我偏了。”苏哲的声音很低，“因为爸爸说会救我出去。”
但是爸爸从来没有提过苏珊，所以苏哲也知道他爸爸的意思，他去看苏珊的时候苏珊应该也知道了。
所以她说，“哥哥，杀了我吧。”
苏哲就动手了。
“那再说说为什么要杀沈女士吧？”陆川忽然开口打断苏哲的回忆，“当年沈女士换路线之前接了一个电话，当时所有人都说是公司的电话，但是我后来查了，并不是她秘书或者是办公室那边打出来的，仅仅是公司的电话，也有可能是大堂打的，你知道那个电话吗？”
苏哲的眼珠子动了动看向陆川，“这么多年了，你还查到了。”
他勾了勾唇，“我知道那个电话。我叫人打的。”
苏哲直直的盯着陆川，“我叫人告诉沈君菱，司琛海还活着在苏家的医院出现过，但是他身份太敏感了，现在不能透露，我在高速路口等她，我带她过去。”
那条路是通向高速路口最近的路。
以前的沈君菱未必会上当，可是刚刚经历过丧夫之痛的沈君菱在接到了邓为的电话之后又接到了苏哲叫人打的电话，她真的信了。
估计她那时候只是想确认自己的丈夫还活着。
她甚至没有考虑太多，也没有想到在家里等她回来的女儿。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