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寻最后顺便感慨了一句,“我之前以为焱妃姑娘在感情上一窍不通,没想到还是很在行的嘛!”
所以说这么精明的姑娘,还是免不了被渣男骗啊……
一直平静的焱妃终于不再平静,脸上浮现出复杂难言的表情,红唇微张,将言未言,想要反驳辩解,又不知如何开口。
古寻话说到这个地步,即使她辩驳,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强词夺理,最后只是一声轻叹:
“呵……没有了九公子,古大夫依旧心思敏锐。”
“吃一堑,长一智,我只是在女人的事情上,格外的上心而已。”古寻也是一声长叹,颇有所感的回答道,“本来打算装不知道,就跟新郑那时候一样,陪你玩玩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玩这种事情的好,就干脆说透了。”
阴谋诡计,人心算计,他见的其实不少,动物世界里的那些小动物,在这方面一点都不符合它们儿童动画的本质,一个比一个阴险。
只是如今的古寻懒得去考虑这种事了。
以前弱小的时候要时刻算计这些,以免稀里糊涂的踏进别人的陷阱里,然而如今他已经足够强了,当然不愿意再费神在这方面。
谁敢给我布置陷阱,我就把陷阱夷平,再把那人骨灰扬了!
但是有一类他却还是要注意,那就是女人啊……
明珠就是前车之鉴。
男人,难免有管不住下半身的时候,但是**上脑的时候可以不管不顾,事后该担负的责任却不能逃避。
惊鲵,明珠,焰灵姬三人中,古寻最爱的反而是至今仍旧没有和他发生实质关系的焰灵姬。
他因为不能坐视一名孕妇死在眼前,而选择了救下惊鲵母女,在他选择从罗网手下救人的那一刻起,他也就主动担下了一份责任。
救人不是必须救到底,但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半路放弃,只能带着她们母女跑到新郑,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二人……或者说三人的关系也就自然的越亲密。
不过这份亲近,达不到男女之爱的程度,更多的还是自己担下的那份责任,外加他对惊鲵美色的贪恋。
情和欲,各占一半吧……甚至于惊鲵对古寻的感情反倒比他对惊鲵更为醇厚,不过时间继续推移,情感也会自然而然加深,只是更贴近亲情,而非爱情。
而明珠,就更不必说了。
情其实很少,多半只是欲望的发泄,以及一份看起来可以置之不理的责任。
古寻大可以提了裤子不认人,毕竟他也算是被明珠算计了,但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选择了承担。
他不是什么欢场浪子,做不到一笑而过。
要是对方就是奔着一夜情来的,那他倒是看得开,亦或者对方是图谋不轨,意图害他,他也能狠下杀手。
怕就怕明珠这种,不为害人,只是要和他产生关系,借以一定程度上限制他。
古寻对自己把控下半身的能力不是多自信,所以为了减少麻烦,还是能扼杀在摇篮里就扼杀的好。
不能玩火!
“妾身确实看走眼了,古大夫你虽然风流,但在女人的问题上,其实分外清醒啊!”焱妃又是一叹,收敛起脸上的异色,恢复平静,询问道,“妾身的计划失败了,古大夫想要如何处置我呢?”
“呵!”古寻轻声笑了一下,两侧嘴角上扬,拱起了两颊,“你的计划不算失败,至少你确实改变了我对你原本的印象,现在要深刻多了。”
焱妃报以微笑回之,不发一言,不置可否。
“照理说我应该杀了东皇太一。”
“本来我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之前也在犹豫杀不杀的问题,眼下他竟然还敢派你来算计我,该死!”
“可惜啊……晚了一步。”古寻叹声说道,身体也往后一仰,完全躺靠在躺椅上,微微阖上了双眼,接着就直接送客了,“焱妃姑娘没有其他的事,可以走了。”
焱妃想要问古寻什么晚了,但嘴唇几番翕动,还是没有问出来,起身离开了。
她走之后,古寻抬眼瞥了一下门口,自言自语道,“算了,晚了就晚了,本来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
古寻所说的晚了,其实说的是,东皇太一已经成功的用长生不老蛊惑了嬴政。
如果这件事没发生,他想杀东皇太一也就杀了,嬴政固然会惋惜几分,但不会太在意,毕竟阴阳家只是个江湖门派,在嬴政眼里实际作用还不如名声远逊于它的公输家。
而现在,嬴政显然已经一定程度上陷在长生不老的诱惑里了,他再杀东皇,亦或者对付阴阳家,就等于是在毁掉嬴政的长生梦,就算尚还年轻力壮的嬴政对长生还没到痴迷疯狂的地步,也难免会让他和古寻之间生出巨大的隔阂。
嬴政的态度古寻还是得顾及几分的。
况且也不是说杀了东皇就能彻底打消嬴政追逐长生的举动,治标不治本罢了,无非就是再找其他比东皇太一更不靠谱的方士之流。
对古寻来说,受益和损失完全不成正比,不值得做了。
另一边,焱妃离开医馆以后,心情并不沉重,也不打算就此放弃东皇太一布置的任务。
她不知道古寻刚才为什么会压下已经明显升腾而起的杀心,没有做出任何报复警告的行为,但既然他没有动作,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就如古寻所说的,她的计划其实算是成功了,古寻现在对她的看法已经大幅度改变,她可以试着继续攻略对方。
当然,如今的古寻防备心已然升起,自己想要成功,恐怕并不容易,不过……
想到这里,焱妃反而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不过这样才更加有趣,才更加……能证明自己。
要强的好胜心啊!
焱妃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古寻眼中的她改变了,而她眼中的古寻又何尝没变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吕不韦
自从焱妃的这一次拜访之后,古寻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每天清闲的很,不过医馆渐渐还是有了起色,一天下来也能有那么几个病人。
墨鸦和白凤果如意料之中那样,跟着却邪的人一同离开了咸阳地区,前往了秦国的其他地区继续肃清罗网旧势力残余,不过古寻没有问他们具体去了哪里。
去哪对他都无所谓。
就这样,时间安稳的来到了七月中旬。
咸阳的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忠于文信侯相国吕不韦的朝臣,和忠于秦王的朝臣,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人,都在为各自的主子暗中奔走,秦王政的冠礼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一点点的筹备起来。
随行的官员名单,护送的卫队人选,一应的物资准备,沿途各地的布置,在昌平君等人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展开。
本应该主持这场冠礼的文信侯,却出乎很多人意外的始终寂然无声。
无论是秦王派,还是相国派的人,都对此很在意,前者担心吕不韦暗中别有阴谋,后者担心自家主子真的被夺权,就此衰落。
不过这都是小卒子才会想的事,真正的大佬们,心里都有些数。
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正的风暴还没来临呢……
………………
渭水南岸,南街。
一向都比较热闹的南街,今天更是格外的喧嚣,但不是路人亦或商旅增多了,而是涌进来一大队士兵。
俱是全身着甲,手持兵器,武装到脸的精锐士兵。
被一整队精兵拱卫着的则是一辆装饰奢华大气的马车,不过最显眼的不是镶有金边,缀有珠玉的马车厢,而是前头拉车的马。
五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
按制,这五匹马的车架,只有诸侯才有资格乘坐。
如今天底下可称诸侯者,只有七国国君,呃……勉强把卫国也算上吧。
至于那些有封地的贵族,他们虽然有爵位,但不是周天子所封,算不得诸侯,待遇照样得按‘卿’算,驾四马。
不过秦国有一人例外,相国文信侯吕不韦,他的地位是等同诸侯的。。
整个秦国,只有他的车架是五匹马嬴政的车架是六匹马。
周朝都彻底亡了,礼乐早都崩稀碎了,七国君王自封为王,当然这个待遇级别就提到了和天子一个档次。
当然,他们这些老大可以逾制,手底下的人却不能。
五匹马的车架毋庸置疑,代表着里面坐着的就是权倾朝野的相国吕不韦。
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的的沿着街道,来到了古寻医馆的门口。
这么大的阵仗,即使是坐在屋里的古寻也能感觉到,那整齐的脚步声可很是响亮的。
躺在躺椅上的古寻,透过敞开着的大门向外一眺望,就看到了那具五马车架,以及车架旁守着的护卫。
唔……看这架势,来的人权势地位不低啊!
古寻打量着马车,也打量着人,心里自顾自的嘀咕着。
不过他也没有从躺椅上站起来,出门迎接的意思,管他什么人,要来看病就自己进门。
这时候,驾车的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拎着一个小矮凳垫到了车架旁,然后掀开马车帘,将里面的人搀扶了下来。
古寻也由此看清了马车主人的样貌脸型稍长,有着苍老暗沉的皮肤,额头上横布着明显而细密的褶皱,两颊肉稍微有些松弛,向下耷拉着,须发皆是半黑半白,两色错杂,两根丝绦绑着一顶高冠,将头发高高束起,穿着一身紫边玄服,眉眼俱是斜向下耸立,眼尾翘起,满目肃容,表情冷厉。
总的来说就是个一脸威严肃穆,气场强大的六十岁左右的老人。
看面相,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古寻无聊的在心里随口点评着。
这张脸他仍旧不认识,不过心里倒是有个猜测。
出行声势如此浩大,又会来自己这个理论上名不见经传的医馆的贵族,最有可能的莫过于文信侯吕不韦了。
吕不韦身旁那个驾车的仆役似乎是要进门来吆喝古寻出去迎接,不过被吕不韦阻止了。
他对着周遭的人吩咐了几句后,一个人独自踏进了医馆。
步履很稳健,一步一步走进了医馆。
进来后,没急着说话,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才看向古寻,随口问了句废话开启话头:
“你就是古大夫吧?”
“嗯,在下古寻。”古寻点头应答,然后一指柜台前的座椅,“老先生先坐吧。”
吕不韦没有拒绝,一把坐了下来。
古寻见他坐好了,主动问道:
“不知道老先生放不方便告知姓名?”
“老夫……吕不韦。”吕不韦没有隐瞒,直接坦言身份,声音和他的外表很贴合,透着一股子沉闷严肃的气息。
古寻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也没有刻意伪装出惊讶的表情,双手往胸前一抱,很平静的继续问道:
“原来是吕相国。”
“不知相国突然光临古某这个小医馆所为何事?治病吗?”
吕不韦依旧是一脸的严肃,顺着古寻半调侃意味的问题,沉声回道,“那就劳烦古大夫给老夫看看了。”
说着,右手朝前一递,摆到了柜台上,一副等着古寻把脉的样子,好像真是来看病似的。
“呵!”古寻挑了挑眉。
这老家伙,有事还不明说……无所谓,看病就看病,正好赚笔医药费。
不紧不慢的伸手捏住吕不韦的手腕,仔细的感受着对方的脉搏,同时双眼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相国的脉象还算平稳有力,身子骨挺健康,就是气色不太好,一脸的灰暗,最近休息的不太好吧?”
“失眠?”
吕不韦静静的对注视着自己的古寻回以凝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