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奶水不足，质量也不好，准备断奶了。现在开始转成全喂奶粉。”魏显东说道，脸上带着隐隐的为难的表情，“你看到厨房煮的黄连了吧？”
“嗯，煮黄连干什么？”徐畅然问道。
“不是拿来喝的，是涂在奶头上。”魏显东小声说道。
“真的？有什么作用？”徐畅然以为发现了一个民间小偏方。
“孩子一饿，就哭着找奶头，不给他停不下来，往奶头上涂点黄连，他吃两回，就不要奶头了。”魏显东说道。
徐畅然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魏显东说道：“好多断奶都是这样的，还有用风油精的，那个呛喉咙，还是黄连好些。”
“嗯。”徐畅然点点头，这种做法无可厚非，虽然让婴儿体验黄连之苦，有点于心不忍，但长痛不如短痛，也不失为好办法。
他对魏显东说道：“你们桌子上那个幸福牌奶粉，不能再喂孩子了。”
第898章 小镇探友（二）
见魏显东很吃惊，徐畅然知道，这件事不能搪塞过去，必须拿出真货，他才会相信，不然很难信服，为啥放弃一个在全国各地热销的婴幼产品？徐畅然走过去，小声说道：
“幸福牌奶粉的厂址你知道吧？”
“知道。”
“他附近有没有大型草场，天然放养很多奶牛？”徐畅然问道。
“好像没有。”
“它家的奶粉是不是卖得很好？”
“是的，我们这边买的人多，价格比较便宜。”魏显东说道，眼睛仍然盯着徐畅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问题很简单，他的奶源是怎么来的？你们这边有野蜂蜜，你也知道，野蜂蜜量很少，但是到处都在卖，不全都是真货吧？”徐畅然问道。
魏显东脸色凝重起来，大抵明白怎么回事了，没有说话。徐畅然继续说道：
“很多奶企没有自有牧场，他们的奶源是从喂养奶牛的农户那里购买的，这家十几头奶牛，那家二十几头奶牛，收上来运到厂里做成奶粉。后来出现了一个潜规则，往奶里兑水，比如，原来100升牛奶，兑50升水，变成150升，水是没有成本的，等于利润增加了50%。”
“厂家知道这种情况，但又不好打击，法不责众，而且可能会流失奶源。兑水的牛奶进厂后，蛋白质含量不够，经不起检验，这样等于是给孩子喂水，于是出现了第二个潜规则，往牛奶里加一种化学物质，名字叫蛋白精，加了后检验出来的蛋白质含量合格，可以算作牛奶了，这样就把奶农和企业的问题都解决了，后果转移到消费者身上。”
“这种加了蛋白精的奶粉，人喝下去对身体是有害的，成人还能抵挡一阵，婴儿的身体弱小，经不起折腾，容易发病。牛奶喝下去后要经过肾来解析，这种物质解析不掉，就会留在肾里，成为肾结石，最后导致肾衰竭。”
徐畅然把道理讲得很明白，魏显东听懂了，呆呆地站着，表情很复杂，过了一会才问道：“那这个幸福牌……”
徐畅然点点头，“跑不掉，你看他在全国卖的量太大了，价格也便宜，里面有什么呢？除了水，还有……”
魏显东摇摇头，显得无可奈何，带着疑惑问道：“这么大的事，媒体都没有报道？你是怎么……？”
“我听荣城一个当编辑的朋友说的，这种事情记者也不愿惹事啊，地沟油的事情你知道吧，那个记者？”徐畅然问道。
魏显东点点头，“好像是被人捅死在巷子里了。”他低着头，看着地面，表情不知是沮丧还是悲愤。
“这就是第三个潜规则了，在这些潜规则下，除了自我保护，我们也干不了太多事。”徐畅然微笑着说道：“这次我来不光是看你，也是看你儿子，不应该空手来的，要给他买点礼品。”
“诶不用，不用。”魏显东摆摆手。
“这个你别管。本来不知道买啥，现在清楚了。”徐畅然点点头，转身走进超市，魏显东只好跟了进来。
徐畅然走到卖奶粉的地方，货架下面几排都是国产奶粉，幸福牌奶粉是主力之一，什么婴儿奶粉、中老年高钙奶粉，还有微量元素奶粉，琳琅满目，给人一种繁荣的景象，徐畅然眼睛把这些奶粉扫了一遍，往货架最高处看去，终于看到进口奶粉，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远处一个女营业员一直朝这边张望，当徐畅然抬头看着货架最高处时，她走了过来。
“先生买什么样的奶粉？”女营业员问道。
“给婴儿喝的。”徐畅然转头说道。这家超市的进口奶粉只有两个牌子，一个是新西兰的牌子，一个是日本明治。
“这种奶粉我们这里卖得很好，价格也合适。”女营业员指着幸福牌婴儿奶粉说道，徐畅然一看，一袋42元，比旁边的中老年高钙奶粉价格高出十多元。
女营业员见徐畅然没有反应，又指着桶装的幸福牌婴儿奶粉说道：“这种金装版的，质量更好一些。”徐畅然一看，份量比袋装增加了一倍，价格为95元。
“这两个是什么价格？”徐畅然指着最高处的两个进口奶粉问道，奇怪的是，这两个牌子没有看到价格标签。
“这个是140元一罐，这个是180元一罐。”女营业员指着的180元价位是明治奶粉，比新西兰奶粉贵40元，徐畅然猜测店里上两个进口品牌是为了拉开档次。
徐畅然思考着买几罐，感觉买4罐恰当，这时女营业员说话了：“这种新西兰奶粉很不错的，新西兰我们都知道，它的环境好，养的奶牛很多……”
徐畅然伸手取下一罐明治奶粉察看着，女营业员停止介绍，盯着徐畅然的手，他知道，在超市拿进口奶粉，营业员都会盯着，防止出意外，他有点纳闷，店里只有两种进口奶粉，居然就有明治，这是什么原因呢？
“你们怎么想到卖明治奶粉呢？”他扭头问女营业员。
“啊，这个牌子品质好，孩子吃得放心，它是把产后20天到2个月的母乳设为人工营养的样本，以此为基础研发出特别适合东方人体质的奶粉，所以很受华国人欢迎。”女营业员像唱歌一样说道。
徐畅然点点头，适合东方人的体质，的确是句好广告词，他决定买这个牌子，又问了一句：“你们进货是……”
“啊先生你放心，我们是从西安的经销商那里进货，和日本市场同步的原装奶粉，我们镇上的书记、镇长家里都在我们店里买这个牌子，昨天卫生院的院长家来买走了4罐。”女营业员说道。
“哦，一罐能吃多久啊？这种一段的。”徐畅然问道。
“啊先生要看情况的，有的孩子量大，可能10天就吃一罐，有的孩子辅食吃得多，一罐能吃很久，明治奶粉还有一个特点，它的分段比较特殊，一段是指0到12个月的孩子，不像其他奶粉要分为两段，这样更方便顾客把握。”女营业员估计到徐畅然会购买，表情已经豁然开朗。
徐畅然听说一罐10天就能吃完，虽然有点怀疑，但还是改变了注意，要买8罐，现在他才意识到，婴儿奶粉还真是个大问题，不光很花钱，里面名堂还多。
魏显东一直站在旁边，这时拂了一下他的衣袖，似乎想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管，脑袋凑近女营业耳边，问道：“你们这里刷信用卡吗？”
“可以。”
“我要明治奶粉，一段的，8罐。”徐畅然在女营业员耳边小声说道，要是被魏显东听到，可能又要扯他衣袖。
女营业员抿着嘴，带着笑，一溜小跑地到库房去了。不过很快又空着两手跑过来，脸蛋通红，说一段只有7罐，怎么办？徐畅然想了想，觉得还是双数为好，就加了一罐二段，女营业员又转身小跑开了。
最后是七罐一段，一罐二段，凑足8罐，用小推车推出来，魏显东试图阻拦，徐畅然没理会他。
付完账，和魏显东一起把奶粉送到家里，顺便把那袋幸福牌奶粉带出来，徐畅然亲手把它扔进垃圾桶。
第899章 当年同学（一）
晚上两人找了家小火锅，边吃边聊，小镇背靠秦岭大山，空气清新，透着一丝凉意，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感觉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