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我来自未来 第93节

在主席定下了这决一死战的基调之后,彭总发言道:“小强同志把台湾问题说透喽,我之前只是把眼光放在统一祖国,追讨血债,消灭蒋匪上面,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比起小强同志,那是差的远喽。”

在坐的老总们都笑了起来,小强连连摆手笑道:“哪里哪里,我才是班门弄斧,拿些历史的经验教训在卖弄,真要比水平,我只能给各位老总们倒倒茶水,这个我倒是干得来的。”

彭老总摆摆手道:“不要谦虚,说的好就是说得好,说得好就不要谦虚,不然就假喽。”说着,彭老总自己也笑了起来。

彭老总继续道:“这样看来,我倒是觉得,即使美军要强行介入,我们也要顶上去!海军的战役目标就不再是要给陆军争取撤退时间了,而是要敢打,巧打,硬打一起来!不管是拼命也好,游击战也好,总之就是一句话,要为先头部队完成战略使命和后续部队登陆赢得时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啥子粟裕要挑宋时轮那个炮打不动的九兵团钢铁27军打主攻喽,看来粟裕比我看的远啊,用善守的军团打有把握之战,为的是打完之后哟!选的好!选的好!”

听到彭老总称赞粟司令员,小强心里很高兴,这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吧,自己一定能够改变些什么吧。他就这样脸上带着笑,心中默默地想着。

陈老总笑道:“既然这样,我提个要求,苏联不是卖给我们600架里-2运输机么?我希望中央把已经交付的300多架里-2运输机全部用来给我们的台湾登陆部队输送补给,万一我们的海上补给线出了啥子问题,我们好歹还有一条空中补给线嘛。”

各位老总均点头表示同意。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中午,眼看着午饭时间到了,可是关于全国范围内重新调动部署部队来支援解放台湾战役的计划实在是很费时间,于是工作餐开始了。

总理起身走到会议室一角的电话旁,拿起电话对紫光阁会议厅外的勤务工作负责人在电话中交待道:“现在会议还要进行,你们安排一下中午的工作餐。”

当小强兴奋而又好奇的等待着自己第一次吃中央工作餐到底是啥滋味时,中央的工作餐端上来了。居然是给每人煮了一碗方便面加一个荷包蛋!当各位老总吃的香喷喷的时候,小强对着自己在后世吃吐了的泡面欲哭无泪,心中强烈吐槽道:“能给我加个西红柿么?”

会议开到下午两点,总算是开完了,各位老总三三两两的边离开会议室边互相交谈商量着,有任务在身的陈老总拿着厚厚的工作笔记本急匆匆和朱总司令一起直奔国防部所在的旃檀寺。

总理过来道:“小强,你和我去菊香书屋,我有事和你说。”

于是小强和总理一道出门,在门口取了手枪后与总理一起沿着中海西岸的湖畔林荫道信步向着南边的丰泽园走去,这一路大约800米,小强边走边琢磨着,总理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呢?

真当小强琢磨着,总理先开口了:“小强,你喜欢这个时代吗?”

小强圆睁大眼睛真诚的道:“喜欢!我最喜欢这个年代了。”

总理笑笑,停步下来,侧身慈爱的抚摸了一下小强的脑袋道:“听你这样说,我的内心是很高兴的。但是啊,小强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考验,当个人的利益和祖国的利益出现冲突时,能够正确的处理这二者之间的矛盾,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人。”

小强天真的睁大眼睛凝视着总理的目光,有些不安的道:“总理,我是不是犯了错误了?您尽管批评我啊,我一定改正的,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孩子,该怎么批评就怎么批评,别把我当外人。”

总理欣慰的点点头,转身抬步继续向前走,小强赶紧跟上。

总理若有所指的问道:“小强,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叫孟思思。”

小强呵呵傻笑道:“是啊,总理,您都知道了啊,我正想打报告申请结婚呢。”

总理眉头微蹙,心说这小子看来是很认真的,这下是有点麻烦了。于是加快了脚步,两人在中海上的吹来的微风中,快步走向菊香书屋。

到了主席的书房兼客厅后,小强看见主席正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手里的报告,李部长坐在主席边上的沙发上,表情平静无波。

见小强和总理到来,主席轻松的点点头,示意小强坐到他身边。

小强刚刚坐定,主席就把手中的报告交给他,说道:“小强你看看这个。”

小强一头雾水,心说到底什么事啊?干嘛三位老人家一起出动,这是要三堂会审么?我之前的采购可没有贪污过一分钱啊。”

一翻手里的报告,小强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难道说孟思思是特务!?”小强完全不敢相信,他抬头望望主席,又望望李部长,再看看总理。

最后还是李部长解释道:“这个胡广是我们一直监视着的台湾特务,从他来北京与一个叫瘌痢头的我们之前留下的饵特务接上头之后,我们就立即对他采取了监视行动。从四月十六日他找上孟思思之后,我们的侦查员就意识到情况不对。我们派出去监视胡广的侦查员是见过孟思思曾经出入柳树胡同的,当即就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汇报上来之后,经过分析,我们认为孟思思可能是有问题的,考虑到你和她的关系不一般,我们经过考虑,想听听小强你的意见。”

小强震惊之余,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警声大作的同时,却还对孟思思抱有希望。他的心中感到一股股的难过与纠结,胸口憋闷的厉害。他的脸也因为愤怒与焦躁变得红通通的,浑身紧绷绷的还微微发颤,他沙哑的低道:“我去当面问问思思,问个清楚。”这声音生涩的滚出小强的喉咙,他握住报告的手也在不由得抽动着。

总理斩钉截铁的道:“你不能去!万一她真的是特务,发现事情败露之后,可能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我看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先把那个胡广抓起来,连夜审讯,让他交待自己和孟思思的关系,然后我们再根据事实情况,考虑如何对待孟思思。在这一切搞清楚之前,小强你绝不能再见孟思思。”

李部长重重的点头道:“我同意总理的看法。小强,你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看得出你很难受,毕竟,这样的事搁到谁身上都不好受。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自责。这个孟思思能够混进中直机关的舞会接触到你,这是我的工作疏忽,我没有作好摸底排查工作,背景调查不够细致,这件事情上,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愿意接受中央的处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峰回路转

小强听李部长这样说,顿时感到心下不安,他激动的道:“李部长,您别这样说,现在不还没定论呢吗?我同意总理的意见,先把那个叫胡广的特务抓起来审问一下再说。关于孟思思,我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她不是坏人,咱们还是再调查调查吧。退一万步说,即使她是特务,那也不是您的责任,只能怪我没看清她。”

李部长看得出小强是真的和孟思思有了感情,他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也不禁动容道:“小强,你李叔叔一定会调查清楚的,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件事归根结底问题在我,你是没有经验的,我的工作应该更加审慎才是。”

这时反倒是主席最放得开,似乎没觉得这是什么太大的事儿,他老人家抽着烟,兴致勃勃的看着为一个姑娘而纠结的小强在那里焦躁不安的难受,仿佛是在看一出罗曼蒂克的现代话剧。

主席轻轻的在烟灰缸上磕掉烟头,眯着眼轻松的点点头道:“是嘛,我看还是先调查了再说,那个孟思思我也是见过的,总理也见过嘛,在欢迎科学家回国的宴会上,我们都与她打过招呼。这个女娃娃长像好,谈吐举止也都很得体,不愧是和宋氏三姊妹一样从中西女中这个贵族学校毕业的学生嘛。她后来读的那个金陵女子学院,不就是金陵女子大学嘛,她的校长吴贻芳先生,我还同她在去年的政治协商会议上见过面的嘛。”

总理闻言眼前一亮,他老人家似乎明白了主席的意思,突然笑道:“确实是这样,这两个学校还是很有名气的嘛,这小姑娘从这两个学校读出来,也是个人才。如果她真的是受国民党委派,来接近小强,我看倒是老蒋给我们送了个小礼物啊。这样吧,我请宋大姐和吴大姐去和她谈谈。胡广那里还是交给李部长处理。”

主席点点头,和蔼的道:“这个女娃娃年纪还小,如果她是被国民党反动派胁迫利用,以往手上也没有血债,我们倒是可以高高兴兴收下老蒋这个礼物的哟。我们中国现在,受过高等教育人的太少了,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更加少的可怜。在这件事情上,我看总理的办法好,削弱敌人,壮大自己嘛。

进一步说,等我们解放了台湾之后,是不是也要把所有被老蒋带去台湾的人都抓起来审问呢?完全不必!我看也是应该以思想政治工作为主,通过我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自己想通了,加入到人民群众中间来,与我们一起,为建设新中国而努力奋斗。”

总理笑着点点头道:“我同意主席的意见。这也是我们之所以和各个阶层的人民实行民主协商制度的原因,也是我们中国共产党之所以得民心的原因。将来解放台湾之后,对于那些手上没有血债、对人民没有举起过屠刀的人,即使他们以前为国民党反动派工作过,我们也是要给予宽大的,要通过思想工作,把他们团结到人民中间来。”

李部长明白了主席和总理的意思,果断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对胡广的抓捕。”说着起身告别离开了菊香书屋客厅。

主席对着小强慈爱的笑道:“你还坐在这里干啥子,回去工作吧。”

总理笑着打趣小强道:“我看他还是放心不下他那没过门的媳妇啊。”

主席笑道:“这个事情不要找我,这个你要去求总理的哟。”

总理开怀大笑道:“这个事情我也不能打包票,曹小强你这个媳妇万一娶不到手,可不能怨我。”

小强坐在那里傻乎乎的越听越觉得这事情居然峰回路转,终于反应过来,站起来激动的道:“谢谢主席!谢谢总理!您们这样照顾我,我、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我去上班了!”

说罢,小强向二老鞠了一躬,转身就出了书房。

小强走后,总理有些担心的问道:“主席,您看这孟思思和小强真的合适吗?”

主席沉默了一会,说道:“他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让他自己做选择。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不要为他做决定。”

总理点点头,也告别离开了主席书房。

四月底的日本,已经过了樱花最盛的时节,满地落樱,犹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层花瓣地毯。此时的麦克阿瑟站在他驻东京的远东司令部的窗前,望着窗外铺满草坪的落樱花瓣,尽管花瓣已经在昨天的一场细雨之后开始变色腐烂,但从老麦克的司令部楼上看去,到处都还是一片粉色感觉,这让他心情大好。

令他心情好的还不只是这落樱缤纷的美景,在昨天从美国发来的电报中,杜鲁门已经下令,要他组织派遣第七舰队,在台湾附近海域开始巡航,对中共施压。但是电报中强调了,美国军舰在没有收到总统命令的情况下,不得进入中共目前控制的台湾海峡,只在台湾海峡南北和东部进行示威的巡航,以期提醒中国人,美国海军随时都有能力突入海峡,切断中国人可能对台湾采取的军事行动。

“要对中共的军舰施加压力吗?”麦克阿瑟的脸上挂着轻蔑的笑意,自言自语道。

东京湾入口处的横须贺军港内,今天天气相当晴朗。因为刮着东南风,湿润温暖的感觉让人有种骨头都要被吹酥掉的感觉。与之相比,海水却显得比气温寒冷了许多,码头里的海水卷着寒沫,裹着漂浮的木屑、柴油油膜、各种烂水果在不停的摇晃着。

美国海军少将沃尔特·布恩是今年四月四日才刚刚到任的,他从旧金山赶来接替他的前任拉塞尔伯基中将,由于美国海军对西太平洋的局势越看越安全,以至于在战后第七舰队指挥官的配置上,军衔越来越低。从一开始的海军上将查尔斯考克到连续两任海军中将奥斯卡拜吉和拉塞尔伯基,现在居然发展到用他这个海军少将沃尔特·布恩来充当指挥官了。

布恩站在横须贺军港的调度大楼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劳力士防水腕表,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抬头望着港口中进行着补给的军舰,对身边的参谋军官少校弗兰克说道:“这些水兵实在是太磨蹭了,日本人在昨天已经把补给品堆到了他们的船边,他们竟然直到今天都还没搬运上船。”

弗兰克少校回道:“这些家伙大概还没从昨晚的宿醉里回过神来吧,从昨天发出归建命令到现在,还有十几个水兵没赶回来报到呢。”

布恩不悦的道:“这些散漫的家伙!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会得梅毒,倒在日本女人的肚皮上呻吟。”

弗兰克少校见新来的指挥官不高兴了,连忙岔开话题道:“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模糊难辨了,天知道远东总司令部是怎么想的,难道只是让我们去台湾外海绕一圈吗?”

布恩一想到昨天麦克阿瑟的命令,也感到头疼。

“这是要我们去对中国人示威,展示一下我们美国海军的强大力量,也好给他们些压力。”

弗兰克扬了扬眉毛,轻松的道:“距离上次的舰队出海巡航都过去两个月了,让士兵们动一动也好,不然他们的手脚都要生锈了。”

布恩一动不动的道:“我们先去台北附近海域,先给共产党躲在台湾海峡里的海军展示一下我们美国海军的军舰,然后从台湾东部绕到香港外海,把CV-45福吉谷号航母接应进来,组成航母编队之后,再去澎湖列岛附近转一圈,让共产党的海军欣赏一下我们的航母编队,之后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能返航了。或者……或者我们要在海上呆上一段时间。”

弗兰克少校一听有可能要在海上呆上一段时间,不由得有些心烦,他最近迷上了日本人的温泉浴和女服务员周到的裸体按摩,可是真心不太想在淡水供应都要定量的军舰上和臭哄哄水兵们捂上几个月。在弗兰克看来,军官的洗澡特权在水兵们的恶臭熏陶之下,舒适感减少了一大半。

而此时集结在福州东部长乐一带滩头的整编27军,已经开始登舰了。登陆作战预计将于明天一早的拂晓打响,这就意味着,登陆舰艇编队必须下午三点钟就完成所有上舰工作,然后离岸出发,在海上完成舰队编组之后,向台北西南的观音乡突击登陆。

九兵团司令员兼政委宋时轮将军站在兵团司令部所在的这条271登陆艇的船头甲板上,表情看似平静,但却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身边的27军司令员彭德清将军看出了兵团长内心的不平静,笑道:“宋老总你别着急,下去睡一觉吧,等到明天早上,咱们可就是站在台湾岛上了。”

宋将军不易察觉的微微点点了头,想起了粟裕司令员刚刚向他转达的中央军委的电令,中央的电令异常的坚决,战役目标从之前的“争取一举拿下”改为了“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并且守住”,这语气上的转变,显出了中央对于此战的势在必得。而粟裕司令员更是昨晚一夜没睡,在司令部里愣是对着地图看了一整夜,终于在今天早上向宋司令员交待出了最坏的打算“万一被美国舰队截断我海峡补给线,27军就是在岛上打游击,也要坚守下去,届时中央将调集300多架运输机对你部实施空中补给。”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发

随着物资装船完毕,27军开始成建制的按照各部队事先预定的登船编号上船了。

九兵团参谋长覃健在滩头的临时指挥部不断的下命令:“通知部队,下面各连排班不要走散了,要成建制的上船,拆开的支队要记住散部所在的船号,下船后立即派人联络。”

整个长乐海滩上人头攒动,四万人的登船规模实在非同小可,从高处放眼,只见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四万件迷彩服把人的眼都要晃瞎了。各部队指挥员更是扯着嗓门高喊,招呼着自己的部队,生怕有战士走失。这也难怪,三种型号176条登陆舰艇在海滩上一字排开,如果不记住舷号的话,下船后可能就找不到了自己的下属连排在哪了。

部队从吃完午饭就开始背着新配发的行军背包登船,终于在下午三点前,四万多人的“机械化”27军全员登上了登陆舰艇,并且全部完成了人员清点,各部队指挥员们牢牢握着手中写满下级部队所在登陆舰艇舷号的纸片,指战员们的神态各异,有的指挥员拿着纸片一遍一遍的背着,生怕忘记了;有的指挥员脑子好,轻松的把纸片塞进口袋,心中早已经把各个部队和所在舰艇对应的一清二楚;有的团长、营长、连长、各级政委背完还不算,再互相的考对方,看能不能一口就确切的报出来。

收到宋时轮司令员关于全军上舰完毕并且完成两次清点的电报后,在滩头临时指挥所中等候的粟司令员给海军北海舰队特混大队总指挥员邓兆祥用暗语发报道:“孩子睡觉了,可以回家了。”

邓兆祥将军现在已经被正式任命为北海舰队司令员兼本次特混登陆编队总指挥,接到电报后,他沉稳的抬腕看了一下表,下令道:“立即通知所有登陆舰艇,关闭舱门,开始注水,离开海滩,在预定海域按照计划进行编队集结。记录,离岸时间两点四十三分。”

“是!”身旁的西宁号副舰长陈行德应道。

顿时,长乐滩头的沙滩上,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各登陆舰艇摇起了舱门,咕咕嘎嘎的铁索卷动声音响彻整个海滩。那声音仿佛出征的战鼓,在海上传出好远好远。

听着这个声音,粟司令员略显疲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快慰,他紧绷的肩头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警卫员柴少锋走过来在粟司令员耳边小声道:“司令员,您睡一会吧,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您都没合过眼了。”

粟司令员想了想,点点头道:“通知九兵团20军刘飞、陈时夫,七兵团22军孙继先、丁秋生,命令他们开始进驻滩头。”

说罢,粟司令员起身,向着指挥所后方的临时帐篷走去。

粟司令员这边终于可以稍事休息一下了,可是各个登陆舰艇内的指战员们却已经开始兴奋起来。

随着登陆舰艇的注水退滩、排水倒车、舰艇转向,有些天生晕船的战士竟然已经开始有些脸色发白了。

编号N2010号登陆艇的艇长霍渔满在驾驶舱内一边看着大副小心地操作登陆艇转向,一边取下眼前挂着的艇内有线广播通话器道:“现在开始分发晕船药,有感到头晕的同志,请立刻向指挥员报告,各指挥员来驾驶舱领取晕船药。”

同样的广播,也同时在各个登陆舰艇中响起。

为了解决晕船问题,小强这次带来了一批晕船药,一般来说晕船药应该在出发前30分钟服用,可是重装南下的27军是乘火车加步行,从陆路抵达福建的,所以也不知道哪个战士晕船哪个不晕船,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反正海路漫长,吃药后静静的等到不晕,时间上也完全来得及,不会影响之后的登陆。

79师73团团长王岐秀坐在这艘271登陆艇里一辆59坦克的前部装甲上喊道:“有晕船的没有,晕的赶紧告诉政委,别逞能硬挺,回头谁要是吐了一船还没吃药,看我不罚他把这条大船擦个十遍八遍。”

政委胡明温和的道:“晕船是天生的,这个是爹娘养出来啥样就啥样,同志们不要难为情,大家有晕的就立即报告,吃了药就能熬过去。”

随着政委的话,立刻就有战士举手道:“我有点晕。”

“我也有点晕。”

“我也有点。”

王岐秀佯装发火道:“好你们几个!我说要你们吃药,你们不听,政委一说,你们不晕的都装晕是咋滴?”

一旁的警卫员杜茂时没正形的开玩笑道:“团长你尽骗人,俺们大家都不信你了。”

王岐秀笑着就给了杜茂时脑壳上一个板栗,骂道:“你个冒失鬼,你说说,团长哪次骗你们了。”

冒失鬼杜茂时不服气的道:“渡江之前的时候,你说过,第一个过江给大家伙吃白馍馍,结果打下后吃的是黑窝窝!打潍县,你那时是营长,你说打下后咱们营最少能分两挺歪把子,可是后来一条都没有,全给81师的79团裹去了!还有,咱们团是第一个攻进上海的,你说好要带咱们去看上海大马路上的霓虹灯、还有外滩的,结果打下后睡了一夜马路,第二天后续部队一到,你就把俺们都拉回乡下了!还有……”

“冒失鬼”正要继续往下说,却被王岐秀笑呵呵的伸手“叭”的又是一个板栗打断了。他坐直了腰板,对着艇里的战士们呱唧起来:

“就你小子记得清,奶奶的,俺都不记得了,好你小子,把俺当佃户是不是?要秋后算账咋滴,反了你了,那黑窝窝咋了?老子放牛时连黑窝窝都吃不上捏!再说了,嘿嘿,同志们啊,那歪把子有啥好的?你看咱们现在用的,八一杠、85重!嘿嘿,那死沉死沉的歪把子算个球啊,别说是两挺,你现在往我眼前放上一排十几挺,我都不带正眼看的!那个啥啥上海是吧?嘿嘿,同志们啊,那地方人又多又挤,真没啥意思,霓虹灯有啥好看的?咱们不都看过电灯炮了吗?我告诉你们,没啥不一样的!还有那外滩,那是是洋鬼子盖的啊,那能有啥意思啊?叫老子去老子都不去,去了也就是撒泡尿,臊臊那帮子洋人。”

政委胡明笑道:“好了好了,老王你就别吹了,不过同志们啊,咱们现在可是鸟枪换炮了,就说咱们身上的这身数码迷彩服,这衣服以前谁穿过啊?地主老财穿过绸的缎的,可他也没穿过这稀奇物件啊!就连袜子内衣鞋子,不都给咱们换了新的了嘛。这个不比看啥霓虹灯、外滩来的快活,来的实在啊?”

团部警卫连的机枪手姚小乐猛地连连点头道:“政委说的是,这新鞋子穿着真舒服,胶底比咱们缴获的国民党的鞋软和多了。那毛巾也好,软的跟云似的,我看到好些同志都不舍得用那毛巾呢,都说要留到将来带回家去,还有的说要拿去娶媳妇当聘礼。不过这个钢盔太沉了,两斤多呢,我觉得还是光着脑袋快活。”

王岐秀笑道:“钢盔必须要戴!不然将来脑袋打烂了,你小子可就不快活了。”

说着,王岐秀从口袋里掏出临行前师部刚刚给每个战士配发的那包大前门,点了起来,政委胡明赶紧嘱咐道,上级规定了,艇里一次只许点一根烟,不许几根一起点,不然通风口来不及换气。”

一船船身经百战的指战员们就这样一路聊着天抽着烟唱着歌,浑然不把明天拂晓的恶仗当回事。

终于到了晚饭时间,团长王岐秀来了劲头,说道:“同志们,今天晚饭开洋荤了,大家把之前发的压缩饼干拿出来吃吧。来来来,我来教教大家伙,这玩意咋撕开。看见这个小口了吗?哎,对了,一撕就行,我在师部可是吃了一次,真香!”

一听团长下令,战士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从刚刚配发的塞得满满的崭新军用背包里翻出压缩饼干来。

冒失鬼杜茂时好奇的把一包饼干的真空包装撕开,顿时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杜茂时把饼干放在鼻子底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奶香充满了,浑身说不出的自在。他把饼干放进口里一咬,“嘎嘣”一声,饼干就碎在了他的口中,混合着唾液立刻化了,一股甜甜的奶粉味道顿时充溢了整个船舱。

机枪手姚小乐塞满了一嘴的压缩饼干,含糊的惊叹道:“好吃……唔唔……真好吃!……真甜!……唔唔……团长!……真香!”

王岐秀呵呵笑道:“好吃吧?我就知道大家伙一定爱吃。我在师部一口气吃了十块,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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