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四十多岁了。”詹姆斯笑了笑,示意酒保再给他添一杯酒。
这个时候,那个在角落里的中国女人也缓缓的走到了吧台,在刚才查理坐着的位置坐了下来,詹姆斯下意识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女人——那是一张带有亚洲的脸,精巧的五官挑不出一丝瑕疵,搭配着淡雅的妆容,干净透彻的皮肤没有白人女性常见的皱纹,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七八岁,一瞬间,詹姆斯似乎明白为什么查理会被这个中国女人吸引了。
詹姆斯后仰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的身材,和他常见的白人女性那略显臃肿的身材不一样,在酒吧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曲线玲珑毕现,尤其是那蜂腰削背,让詹姆斯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一瞬间几乎要窒息。
“嗨。”詹姆斯舔了一下略显干涸的嘴唇,想打个招呼,但是显然,那个中国女性——或者说是女孩儿,似乎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微微皱着眉,用流利的英语问着酒保:“你认识刚才坐在这个位子的男人吗?”
“当然。”那个酒保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完全不同于白人女性的美女,他一边习惯性的擦拭着吧台,一边笑着回答:“‘老枪查理’,附近几个街区几乎无人不知。”
“洛杉矶这个城市果然热情。”这个中国女人嘴角轻轻挑起:“威士忌加可乐。”
“好的。”酒保点了点头,麻利的拧开了一瓶威士忌。
“咳咳,恕我直言。”詹姆斯感觉今天的自己胆子似乎大了起来,他咳嗽了一声引起了那个中国女孩的注意:“我觉得,苹果马天尼更适合你。”
这个中国女孩侧过脸看了看詹姆斯,而后者也终于能够近距离看到这个中国女孩——天啊,这简直就是上帝最完美的造物,只是和她对视,詹姆斯就觉得自己心跳不已,一时间,经验老道的詹姆斯也不由得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起来:“那个,我的意思是,苹果马天尼比较适合女人……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丽的女人。”
“你很有趣。”这个中国女人微笑了一下。“我叫金小米。”
“我叫詹姆斯。”詹姆斯笑着说。
“你好,詹姆斯。”金小米转过身,拿起了加过可乐的威士忌浅酌了一口。
“小米,你的名字很可爱——你是中国人?”詹姆斯明知故问。
“是的,我爸爸三十年前来到的美国。”金小米眯了眯眼睛,略显慵懒的侧过脸,酒吧金黄色的灯光映在她姣好的测验,美得不可方物。
“难怪你英语这么好。”詹姆斯说着,趁小米不注意,悄悄的褪下了无名指上的婚戒。“恕我直言,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士——你还在上学吗?”
“我今年就要从大学毕业了。”
“唔哦,完全看不出来。”詹姆斯一脸惊讶:“我不是对所有女孩都这样的——请原谅我的冒失,但是我一直以为你刚刚读高中。”
“所以,我刚才看到你把婚戒褪了下来,是担心被我偷走吗?”金小米有略带魅惑的眼神看着詹姆斯,声音宛如丝弦。
从酒吧回到家里的詹姆斯感觉心情非常好,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蛮有魅力的——居然要到了那个女孩的电话号,虽然只是公寓的公用电话,但是显然,那个女孩儿并不抵触自己,甚至还允许自己开车送她回家。
“一个在美国长大的中国女孩儿,恩恩,不错,我应该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吧,毕竟嫁给一个白人,是很多亚裔的梦想……”想到这里,詹姆斯皱了皱眉:“只是该死的麦卡锡,现在对亚裔,有其是中国人的偏见实在是太多了,我的身份去接触这样一个中国人似乎不太妥当……不过这也更表明我的真诚吧,而且……而且既然她是一个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中国人,想必应该对那个该死的红色中国没什么眷恋,而且如果运气好,我还可以把她发展成一个打入中国的间谍,这也一定会是个让我升职的机会……”詹姆斯躺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构想着自己的计划,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浮现了微笑:“一个漂亮的中国情妇,以及一个由我发掘培养的特工,上帝真是眷顾我……”
我们再回过头看看国内。
第一批为期两个月的军官下连当兵已经结束了,军党委大会议室里,座无虚席,就连会议室两侧的窄道上都摆上了方凳,坐满了人,整个会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与会者虽然年纪各不相同,但是都统一穿着“一颗红星,两面红旗”的65式军装,笔直的坐在方凳上,双手自然放于腿上,目不斜视,等待着军党委首长的到来。
八点整,大会领导们大步踏入会场,径直来到主席台就坐,这时值班员下达“全体起立”的口令。在齐声高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后,值班员下令“全体坐下!脱帽!”,会议正式开始。
虽然大家身穿六五式军服,并没有明显的军衔标识,但是稍微细心一些的人就会发现,那个坐在主席台正中,身板笔直,不怒自威的“首长”居然穿的是一身“两兜军装”。(六五军服没有军衔标识,但是上衣有四兜的是干部,两兜者是战士)
一声咳嗽之后,首长发言了,“几天前,我和丁政委碰了一下头,之后又在党委内部和同志们交换了意见,大家一致认为,有必要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通报情况,分析形式,明确方向,找准目标!所以今天咱们利用周末休息的时间,开一个干部大会。”伴随着首长浑厚又低沉的声音,在座的各位领导干部,没由来的心中一紧,看来今天不好过了……
主席台正中的两位领导对视一眼之后,大会主持人22军丁秋生政委清了清嗓子说到“下面大会进行第一项,由政治部刘春主任宣布对于刘旺,张喜红同志的处分决定!”一句话说完,场下一阵骚乱,也难怪,这两个人和李四九一起,并称为22军的“三匹马驹”,都是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成绩斐然、战功卓著的优秀青年指战员。这突然之间搞个全军通报处分,着实让大家大吃一惊。
“张喜红啊?他咋个会被通报处分啊?”一个副团长有些疑惑的侧过头问着身边的政委。
“应该是下连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吧。”这个政委皱了皱眉:“两个人年级都不大,年轻气盛,容易冲动。”
“都给我闭嘴!叽叽喳喳像什么样子!”这个时候,坐在主席台正中,身穿士兵军服的军长孙继先看不下去了,冷不丁的吼了一声,只这一嗓子大家瞬间噤若寒蝉。
“刘旺、张喜红来了没有?”孙军长依然不依不饶。
“报告”两名同样身着士兵军服的年轻人像松开的弹簧一样,应声而起,虽然满脸通红,青筋暴起,但是军姿依然笔挺,这两个人好像憋着一口气似得,一声“报告”喊得震天响。
“嗯,精神面貌还不错嘛,那你们说说,知道为什么处分你们吗?”孙军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盯着这两个人,语气平淡的问道。
PS:本章节内容来自钱琨同志的创作,在此深表感谢
第769章 开大会(2)
“报告!”刘旺反应快一些,军长话音刚落,他就立刻回答,同时,声调小了很多“我知道……”
“张喜红,你呢?”
“报告,我、我也知道……”
“知道就好,就怕不知道,也怕嘴巴上知道,心里不知道!回去后,写份检查,周一,你们在军交接班例会上给我当着大伙的面读一遍,写的不深刻重新写,重新读!先坐下吧!”
“是!”看着两个气焰全消的倒霉蛋坐下去,孙军长示意刘主任继续宣读命令。
刘春主任拿起文件朗声读道,“给予刘旺、张喜红同志行政警告处分
22军各师,团,军直属队:
22军632团团长刘旺,633团团长张喜红同志,下连当兵期间,多次违反条令条例规定,无故缺席操课、拒绝站岗执勤,不假外出,更有甚者,拒不参加党团小组组织生活。刘旺、张喜红作为团主官,在下连蹲点期间,本应严格要求自己,模范遵守纪律规定,但由于这两名同志纪律观念淡薄,党性观念涣散,自身要求放松,自律自控意识不强,在军委三令五申严守纪律、严格部队管理的情况下,带头违反纪律,在官兵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性质严重,教训深刻。为严肃纪律,教育本人和部队,经军党委会研究,决定给予刘旺、张喜红同志行政警告处分一次。”
“各级党组织和全军官兵要从中认真汲取教训,引以为戒。决不允许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广大党员干部要严格遵规守纪,自觉从点滴做起,切实做到政治上严肃、工作上严谨、生活上严格,为部队官兵做好表率。”
说完之后,刘主任顿了一下,说道“处分决定宣读完毕。”
紧接着,丁政委叹了口气说道“下面进行大会第二项,请孙军长作指示!”
孙继先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收了掌声,他环顾了会场一周,眼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掠过。
“同志们啊,咱们都算得上是老战友了,很多同志从红军时期就参加了革命工作,长征那会儿不少战友和我一起先当后卫,再做前锋,抗战时期,敌人铁壁合围,咱们什么苦没吃过?那一场场血战都是怎么熬下来的?想想在长征路上,在鲁南苏北,在南征北战中一个个死在咱们身边的,死在咱们怀里的战友们,想想牺牲了的王麓水师长!他们的牺牲究竟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成全我们都能当上官威赫赫的大老爷么?就是为了把蒋介石赶下台,然后咱们自己上去继续欺压老百姓么!!”
“从去年开始,毛主席号召全国各地推行《鞍钢宪法》,咱们全军各部队响应党中央的号召,都在施行《关于军队各级干部每年下连当兵两个月的规定》,上至军区司令员,下到团长营长,都老老实实下基层当兵,怎么就你两个冒泡?你俩咋就这么特殊?嗯?人家沈阳军区的邓华司令员、北京军区的杨成武司令员、南京军区的许世友司令员哪个比你的级别低?哪个比你军功少?哪个比你贡献小?偏偏就你两个,从下连开始,就怪话不断,整天摔铺砸盆的发牢骚!在自己团部里耍威风还不够,跑到下面兄弟师里作威作福,不出操!不站岗!不过组织生活!天天吃饭吃小灶!你们想干啥?准备接着来蒋介石的反动军队那一套么?你们让基层的干部战士怎么想!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丢22军的人,丢全解放军的人!”
刘旺和张喜红此时已经把脑袋深深的扎了下去,根本不敢去和军长犀利的眼神对视,可是孙军长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说起人家蒋介石,他那俩儿子一个在赣南当县长,一个在装甲师里当师长,蒋经国刚到赣南的时候,当地百姓对他又是吐口水,又是打石头的,还有一些被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祸害的家破人亡的群众,要轮锄头砸死他,可结果呢,人家去了那里不到一年,就凭一副脚杆子,走遍了县里的所有村寨,主持土改,修订各种不合理的条款,调节干部群众之间的矛盾,解决各种问题,使得当地群众关系明显缓和下来,现在他还响应毛主席号召,“干部参加劳动,群众参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工人、农民、领导干部三结合”,别的县领导去农村劳动一个月,人家劳动三个月,还拜老农民为师,一边劳动一边考察农村状况,秋收的时候人家也在第一线,和其他同志一起干活,在刚刚结束的全国县长会议上,毛主席还特意表扬了蒋经国!毛主席当着参加会议的几百名县长的面,抬起蒋经国的胳膊,让大家看着以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公子现在布满老茧的手掌,对着众人说:“蒋经国同志,这个县长算是及格了!”咱们再说说蒋纬国,人家就跟你俩在一个师里蹲点!他的事迹大家或多或少都从各种渠道里听说过一些,平时一提起蒋纬国,很多同志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戏谑笑骂,现在好了,你们同在一个部队下连当兵!平时表现,谁高谁下,人家战士嘴上不说,心里能没数?现在倒好!让蒋介石的儿子居然在纪律作风方面把你俩比的天差地远,说你们丢了解放军的人,说错了吗?说错了吗?!”孙军长说到后来,声色俱厉,戟指直对那个两个不争气的部下,一时竟然有些语噎。
过了一会,孙军长总算是强行咽下了那口恶气“平时在自己团里,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没人能管得了你们,给你们配了勤务员、警卫员,你们一个个就像瘫痪了似得,什么都要人照顾,甩手当起了大老爷,现在好了,你们打着下连当兵的幌子,自己连衣服都不洗,不派你们去锻炼倒好,家丑还能掖在裤裆里!现在下到连里,恨不得人家一个排都配给你们当勤务班了!你们倒是气派的紧呐!要不然我去跟咱们军舟桥团党委请示下,把我下连的地方转到你们班,我来给你们当勤务兵怎么样啊?刘团长,张团长?”
这两个惹了祸的家伙立刻站了起来,满脸泪痕“军长,我们错了,我给咱们军丢人了,你处分我们吧!”
孙军长横了他们一样眼,沉着脸一语不发。把他们尴尬的晾在原地。
这时丁政委看了一眼孙军长,朝这两个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坐下,缓缓的说道“同志们啊,这不是丢谁的人的问题,假设你们的连队里没有蒋纬国,你们就能这么干了吗?这么干你们就理直气壮了吗?同志们啊,你们在座的诸位都是团以上的领导干部,团长政委这个职务,不算大,但是责任和压力都不小,那是最基层的一级党委组织,是基层部队同上级机关的重要纽带,那我们通过什么方式和基层的干部战士相联系呢?是高高在上的军阀家长作风?还是脱离群众,粗暴对下的官僚老爷作风?咱们军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一步步的从山沟走进北京城,取得了解放全中国的伟大胜利,原因有很多,但是有一点非常关键,那就是官兵政治平等,干部爱护士兵,士兵尊重干部,团结互助,同甘共苦。同人民群众始终保持血肉鱼水一般的紧密联系,只有这样,当有一天战争再次来临,咱们的士兵才能信任我们,愿意和我们患难与共,生死相依,始终保持着高度统一的革命意志!”
“咱们都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和考验,打仗的时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危急时刻,两句意思截然不同的话,一句是国民党怂兵们经常喊的“兄弟们!给我上!”,然后呢,自己躲在后面。另外一句是咱们解放军经常喊的“同志们!跟我上!”那是军官干部冲在最前面!同志们啊,到底咱们以后喊那句口号,这是一个大问题!这才几年没打仗啊,咱们军队优秀的老传统大家准备要舍弃了吗?难道我们推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罪恶统治,结果转过身去又要变成蒋介石第二,继续躺软椅,睡暖床对士兵百姓吆三喝四作威作福吗?”
说完这些,丁政委沉默了一会,虽然台下鸦雀无声,但是每个人心里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起伏,尤其是张喜红和刘旺,更是头低的都要塞进裤裆里了。丁政委看了看大家沉思的表情,加重语气继续说道:“前几天党委开过几次会议,大家一致同意,今后参加下连锻炼的的同志,蹲点结束后,必须接受所在蹲点连队所以干部战士的不记名投票,凡是基层满意率未达到80%的同志,年底评功评奖,晋级晋衔一票否决!”
第770章 纳土纳群岛
政委的话说的也很重,台下还是一片寂静,看到会场上气氛十分沉闷,孙军长做了总结发言“这次发生的事情,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体现出的问题很严重,如果任其发展,我看那是事关红旗还能打多久的大事,响鼓不用重锤,散会之后各个党委、支部要认真的展开学习和讨论,就议一下在和平年代的新时期,革命军人该是个什么样子?大家该具有什么样的信仰信念,什么样的道德情操,什么样的钢胆血性,什么样的杀敌本领,什么传统该舍弃,什么传统该保留,到时候我和政委还有军党委班子成员,会以普通党员和普通一兵的身份到各个党委和各个支部参与讨论,好了这件事就先到这儿吧。”
“另外还要向大家通报一件事,经中央军委决定,现在全军“团”以下单位,包涵“团”这一级,所有党委和支委成员全部增加两人,而这两人的名额只能由基层战士,以不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他们信赖的士兵代表,参与到党委和支委的日常管理和监督,任期一年,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听到台下一片整齐划一的回答声,孙军长环顾主席台一圈,眼睛又看向了丁政委“老丁,还有什么事吗?”“哦,还有个事,我来说两句”
丁政委面带微笑看着大家,“嗯,行了,大家别绷着脸了,再跟大家说一件事,好事,过几天军区宣传队要来咱们军里放电影,片子叫《柳堡的故事》,那电影我看过了,片子很好,不过咱们各位主官们,大家需要打起精神来,这个电影放完之后,可能下面部分年轻的干部战士思想情绪波动会比较强烈,大家要提前打好预防针,做好充分准备,有措施,有预案,坚决杜绝可能发生的各种事件,说到上级领导这个时候放《柳堡的故事》,老孙,你觉得有什么含义吗?”说到这,丁政委笑眯眯的看着孙军长问道。
“呵呵,还不是心疼某些小兔崽子每天心里没着没落的,每天除了摔铺就是砸盆,心里跟猫爪一样没人管。”孙军长一面说着,一面用眼睛斜藐着跟他闯祸的那两个爱将。看到他们刚刚恢复过来的脸色“腾”的一下又变的通红,孙军长得意的一笑,接着说,“过几天地方上大学和工厂里的女工和女学生要来咱们军举办个联谊舞会你们几个单身汉穿的精神一些,别没精打采的,要是看见有喜欢的女孩子,一定拿下来,听到没有!还有那个谁,李四九!”
“到!”万没有料到军长会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李四九条件反射一般的立正站好。
“你紧张个啥啊,让你去跳舞,又不是让你打仗,弄得跟拼命一样紧张做什么,四九啊,过几天,穿一身新军装,打扮的精精神神的去参加舞会,到时候中意了哪个漂亮姑娘,关键时刻可不许掉链子!听见没有!”
没想到,平时作风果断,雷厉风行的李四九这时却期期艾艾起来,默啜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孙继先看着有趣“哎,我说你这个憨伢子,这怎么又不会说话了?这是高兴傻了?”
这时候丁政委轻轻的碰了碰孙军长,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好像四九有了中意的姑娘啦。”
“哦,谁啊?”
“好像是个医生,就是上次四九受伤,照顾过他的那个女医生。”孙军长,听罢,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1954年的3月。
在曾母暗沙以西的海域,一艘在这个地区堪称庞然大物的8000吨渔船正在进行着捕鱼作业,随着沉甸甸的渔网缓缓的收起,船上的工人们脸上也渐渐浮现了兴奋的笑容。
“好哇,这一网下去,啧啧,够本儿!”一个黑脸的中年汉子裂开嘴笑着:“咱们船长说的对啊,这要捞大鱼,还是得往深海去走!你看这些鱼,最小的都得有好几斤!”
“可不是,师傅!”一个看着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点着头:“俺从小就在海边长大,也老跟着俺爹出去捕鱼,不过还从没来过这边,也没见过这么大这多的鱼。”
说话间,水手们已经一起上手将渔网里的鱼倒进了传送带里,这些鱼将会被传送带送到船舱内,再由船舱里的工人进行简单处理后冷冻起来。
“这大船啊,就要往深海走!”那个黑脸的汉子见这一网鱼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不顾手上湿黏的海水,插着腰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咱们船长说了,咱们国家近海的鱼都给那些小鱼船们,咱们这种大船,就是要走到深海里!去捞大鱼!”说着,他回过头看了看自己那个瘦弱的徒弟。
“你说这汪洋大海,得有多少鱼啊?遇到鱼群,随便一下网,就是几吨甚至十几吨的鱼!咋样,你长见识了吧?你跟着师傅我好好学,我听说,像现在这种8000吨的渔船,咱们国家以后还要有成百上千艘!到时候保不齐你自己也要做个船长嘞!”
“俺?当船长?”这个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师傅,您又笑话俺了,俺咋能做船长呢。”
“瞧你那没出息样!”这个黑脸汉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船长咋嘞?船长不也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咱们国家以后有成百上千的渔船,就缺好水手,总不能把有经验的水手劈成八瓣用吧?你给我好好学着!以后要是当不上大船的船长,我就不认你了!”
说话间,工人们又将渔网撒了下去,而之前一直在船舱里的船长李兴和也走上了甲板,在查看了捕捞情况后,给大家鼓起劲来:“同志们加油!再来一网后,咱们就继续往南开!”
“啥?还往南?”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工人面露难色:“再往南,就要到安不那了吧?往那边去,有危险吧?”
这个渔民说的安不那,就是纳土纳群岛,处太平洋和印度洋交汇的马六甲口,是中国南海的门户,是从马六甲出来能遇到的第一处群岛,由272个岛屿组成,面积2110平方公里,人口约9万,地理位置不可谓不重要。在历史上,明清时期,曾经有中国人在这里建立过一个王国,后来虽然被荷兰殖民者灭掉了,但是当地的一些文化风俗依然保留着中国文化的影子,直至今日,依然有大量的华裔在生活。
清朝时,荷兰和英国共同拟定瓜分东南亚的条约,并且将纳土纳群岛划归给了荷兰,此时的清政府并没有任何异议;后来,常凯申在画地图的时候,也将纳土纳群岛划在了十一段线之外,而后世,中国官方也承认,纳土纳群岛不属于中国领土,在国内当时引起了舆论一片哗然,但是从理性角度来看,纳土纳群岛虽然面积大,物资丰富,但是地理位置过于前出,而且在后世东南亚海洋争端频发的时期,如果强行将纳土纳群岛划入中国版图,在法理上就有了欠缺(毕竟清朝也好,民国也罢,都没有将其划入),而且会导致东南亚诸国因为各自与中国的岛屿争端而抱团取暖,加剧冲突;既然如此,倒不如放出一块肉,让恶狗互咬,中国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等到以后实力具备,再翻脸不认人,岂不是更好?
不过虽然中国没有将纳土纳群岛划入版图,但是因为纳土纳群岛的渔获量丰富,所以长久以来,只要你的渔船能出远海,基本上都会来这里捕捞一下,而经验丰富船长李兴和的想法也很简单:在自己国家海域捕捞没劲儿,而且捞的都是自己家的鱼,倒不如直接开出去!去别的国家海域捞鱼!什么?你说万一遇到其他国家的船驱离自己怎么办?那怕啥?此时此刻,在曾母暗沙附近就有中国的军舰和工作船在施工,实在不行掉头就跑啊,我才不信那些外国人敢进中国领海抓人,再说了,这东南亚附近的国家能有什么船?就是几百吨的小渔船而已,自己在这片海域捞了多少次了,屁事儿没有,就算遇到外国船,也让他们干瞪眼——你捞你的鱼,我捞我的鱼,捞完我就走,我就不信你还敢冲上来撞我?我这可是8000吨的渔船啊?你那个小身板不怕被我船掀起来的大浪拍成零件?
也许是区纳土纳群岛捕鱼捕出了习惯,也许是因为附近就有中国的工程船和军舰在“壮胆”,所以李兴和一点都不担心,在这一网鱼捕捞结束后,他看了一下冷冻仓那剩下一大半的储藏空间,算了算船内的补给,直接放弃了原定的在中国南海的不老计划,改为直奔纳土纳群岛!”——是的,李兴和决定,用纳土纳群岛的鱼来装满这8000吨渔船冷冻仓内那三分之二的空间!
第771章 追逐
李兴和船长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毕竟在他看来,纳土纳群岛的渔获量丰富,加上自己这艘大渔船上还有声呐捕鱼器,所以与其在自己海域捕鱼,还不如把船开远点,事倍功半。
但是要知道,这纳土纳群岛毕竟离印度尼西亚太近了,这个国家自从独立后,反华情绪就很严重,尤其是在1954年以后,印尼政府和民间的排华情绪更是甚嚣尘上。政府在入籍政策上设置各种障碍,认为华侨即使入籍也不愿效忠。政治上强制同化,要求华人改名换姓,强化宗教归化。经济上,企图凭借政治优势摧毁非原住民经济,华侨经济被定性为“殖民主义残余”,1960年代前后出现驱赶华商的浪潮。
尤其是这几年来,中国军舰频繁出现在曾母暗沙附近,印尼政府更是以此为据大肆宣传,毕竟在印尼政府看来,华人,就是替罪羊,国内经济不好?华人的错!外国人欺负我们?华人的错!总之,一切错都是华人的。所以,当李兴和的渔船进入纳土纳群岛,并且开始捕鱼作业后,他们就被附近的印尼渔民盯上了。
这个时期的印尼渔船实在是小的可怜,捕鱼的效率和中国的千吨渔船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不过这并不妨碍人家报官啊,出海的印尼渔民远远的看到中国那像小山一样的大渔船和船头那鲜红的五星红旗,瞬间就炸毛了。
“吱吱吱......”几个印尼渔民站在小舢板的船头指着远处的中国渔船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然后小渔船掉头就原路开了回去,而这边中国的渔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船上的水手还在埋头干着活——离开祖国的海域已经一天多的时间了,中国的渔船终于到了纳土纳群岛,此时不开始捕鱼还等何时?我们来这里可不是度假的。
“师傅,咱们的运气真好,您看,每下去一网,都是满满的!”那个年轻的水手兴奋的说:“这边的鱼可真多嘞。”
“傻小子,这不是运气好,这叫科学!科学,你懂不?”老水手一边控制机器绞起了渔网,一边得意的说。
“我咋不懂呢,科学,科学就是……”这个小水手一时语噎,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就是,就是贼高级的那个。”
“你个憨娃子,平时让你多读书,多学习,你就不听。”这个老水手掏出毛巾抹了一把汗,说:“咱们这大渔船,有个叫啥呐的,那玩意一开,方圆百里的鱼都往咱这儿游,你才来船上几天,都没见到过,我跟你说,这尤其是遇到大鱼群的时候,那个啥呐一开,那海面就跟煮粥似得全是鱼啊!”
“真的?”这个小水手一脸兴奋:“这个感情好啊,这就不用追着鱼群了,坐在那儿把那个啥呐一开就行了。”
“说你读书少,你还不服气,那玩意能随便开吗?要开,也要去外海开。”这个老水手显然是很支持李兴和船长的做法:“那个啥呐一开,三下两下,鱼就捞光了,这以后咱们吃啥?所以这玩意儿得在外面开,回到咱们自己家的海,打死都不能开。”
“那师傅,去外国人的海开,外国人能同意吗?”这个小水手抓了抓头。
“你傻啊,咱怕啥?这苏联是咱们老大哥,美国佬又打不过咱,剩下那些虾兵蟹将有啥好怕的?”老水手满不在乎的说。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捕鱼工作才进行了一天多,远远的,两艘悬挂着印尼海军旗帜的炮艇迎着正在捕捞作业的中国渔船开了过来,这两艘炮艇都是荷兰的范姆斯级小炮艇,不到200吨的炮艇上装备着4门100mm火炮,虽然对于很多大国而言,这种炮艇就是个玩具,最多执行一些近海任务,但是对于一些小国来说,这玩意简直就是巨无霸,放在舰队里妥妥的是旗舰,是海军的骄傲,是捍卫祖国尊严的利器,只恨不得国旗也要印上这个军舰——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捍卫祖国的利器?对,今天,印尼就要用这两艘炮艇来教育中国人,告诉他们,印尼的海域是属于印尼的,可不是你们中国渔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师傅,你看,那是什么船啊!”小水手眼睛尖,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两艘冒着黑烟高速奔向自己的炮艇,一开始他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后,才确认,的确是两艘船,而且方向明显是自己这里。
“怪了,这是外国的渔船吗?”老水手揉了揉眼睛,伸手放在额上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糟糕!好像是军舰!”
“军舰?咱们国家的吗?”小水手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傻呵呵的问。
“憨娃子,你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咱国的军舰咋可能从南边开过来!不好,快通知船长!”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个发现不对劲的水手都跑到了驾驶舱,气喘吁吁的向船长李兴和报告了自己的发现。
“确认是军舰吗?”李兴和呼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