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红着脸抽回手,伸手在他额头轻轻一戳,道:“你呀,又来贫嘴。昨天我去寿康宫了,这不寿康、寿禧两位公主要出阁了吗,照规矩得自己做些个女红,差个花样子不会做,让我去那边帮着做了一整天。唉,身子都乏死了!”
♂ 第1卷 初入宫闱 ♀
→第008章 - 风波←
雨婷瞧了水盆一眼,发现是皇后的衣服,打趣道:“在寿康宫就听说我们小三子通了天眼,瞧见凤凰了。怎么你升了官戴了顶子,就巴巴儿的做起主子的体己人儿了么?”笑着把他推在一旁,替他洗起衣服来。
那一双香肩划出两道圆润的弧线,随着手臂上下摇动,萧然不禁瞧的出了神,忍不住在她身后挨挨蹭蹭的道:“还是姐姐对小三子好。你身子乏了,我给你揉一揉吧。”
说着话手便搭在她肩上,只觉一阵温热的气息隔着衣服传来,心神也为之一荡。雨婷却急忙娇笑着避开,道:“不要啊,我最怕痒,你还是规规矩矩的坐着吧,我的萧公公!”
萧然讪讪的缩回手,心想要是她能把那公公两个字换成老公,那该多受用?从背影瞧去,雨婷的身材很丰腴,但绝不是胖。乌黑的秀发挽起,露出象牙样洁白光泽的一段脖颈,散发着迷人的诱惑。由于皮肤白皙的缘故,小巧的耳朵几乎象透明的,甚至能隐隐看到血管,俏皮的勾勒出玲珑的轮廓,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萧然一时有点想入非非,正琢磨着是不是一把揽住她的腰,忽听雨婷问道:“昨儿给你沙淇玛,吃了么?好不好吃?”
“还没呢。”萧然随口说道,顺眼瞟了一眼桌子。忽然楞住了,手帕还摊在桌子上,但沙淇玛却不见了!
雨婷也瞧见了空手帕子,顿时就变了脸色,洗了一半的衣服啪的撇在水盆里,冷笑着道:“好啊,升了官了么,自然就瞧不上这些小家气的东西。可也用不着打发给旁人。你要是不稀罕,直接丢了不就完了。”
这丫头性情应该是挺温柔的那种,瞧她一张小脸此刻绷的紧紧的,萧然就知道这回真的闯了货了。这屋子一般是没人来的,不用说,准是宝禄那臭小子干的。萧然眼珠一转,赔笑着说道:“姐姐可真的冤枉我了!小三子本是舍不得吃,一直搁在这,昨儿事情又多,晚上在主子那伺候了一宿,结果一个不留神让这些王八蛋捞了去,我猜一准是小宝子那厮。***,连老子定情信物也敢抢,丫是真活的不耐烦了!他一会就能回来,你看我怎么治他,给你出这口气!”
雨婷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又红了脸,捶了萧然一拳,道:“呸,什么定情信物,胡说八道!”随即又道:“要是别人吃的呢,这事就不算完。要是小宝子就算了。你们俩一直好的穿一条裤子,难道还为了一块点心扯破了脸啊?”
萧然趁机一把揽过她的腰肢,道:“好姐姐,你咋这么会疼人呢!”说着在她脸颊上波的亲了一口。
雨婷给他这一揽,就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底腾的升起,仿佛有团火在胸口烧了起来。想避开他的胳膊,但身子不知怎么竟软绵绵的。再给那火热的嘴唇在脸颊一亲,竟觉得整个人象要化了一样,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心里又羞又急,似乎还有几分别的什么,张嘴想喊,不知怎么的却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简直媚到了骨头里,自己都忍不住脸红。
萧然瞧见这模样,胆子越发大起来,低下头就往那两片樱唇上吻去。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脱着长音儿道:“萧公公在里面么?”雨婷身子猛的一颤,慌忙从萧然怀里挣了出来,脸臊的跟一张大红布似的,扭身躲到了床角。萧然恨不得一鞋底子飞过去,咬着牙暗骂:这是哪个缺德东西!打扰人家办事,生儿子会没有小鸡鸡的,你没听说过么?
门帘一挑,走进两个人来,却是敬事房的祁公公和刘德亮。萧然当时就泄了气:这家伙还真不怕生儿子没有小鸡鸡,因为他根本生不出什么东西来啊!
祁公公打眼一瞧两人的神情,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干笑了一声道:“萧公公真是个大忙人,咱家来的不是时候那,抱歉抱歉!听说公公荣升首领太监,咱们敬事房凑了点份子,也来道个贺。礼轻了些,还望萧公公你不要嫌咱们小家子气,赏脸收下。”
说完使了个眼色,刘德亮忙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封红包。这小子完全没有了上次的倨傲,一直躬着腰,甚至没敢抬起头来。萧然知道收份子是宫里的规矩,象征性的客气两句,也就揣了起来。又说了几句闲话,祁公公忽然附耳道:“请萧公公借一步说话。”
萧然猜出他这一来,准是有事,便跟他走出屋外。祁公公瞧了瞧左右无人,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信封,低声道:“你这次干的不错,爷很高兴。这是给你的赏赐。并让我传话给你,说你的家人一切安好,叫你不要惦记着。另外还让我告诉你,国子监兰祭酒这个人虽然现在没什么实权,但他在朝中能量很大,叫你小心些!”
萧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家人的事他到不觉得意外,那个神秘人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在提醒他:你家人还在我手上,可不要升了个首领就得意忘形。而真正令他吃惊的却是最后一句话,昨晚跟兰轻卓、洪文礼他们喝的酒,马上那人就知道了!难道我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在这家伙的监视之下吗?想到这里萧然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真的是通天彻地、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送走了祁公公,萧然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后怕。被人从背后盯着的感觉实在无法忍受,甚至还不如当面锣对面鼓,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即便是打不过,大不了赔上一命便了,总比这种被人监视、芒刺在背的感觉好的多。看来这个神秘人的势力不只在宫里,估计连朝廷、甚至是整个京城,都有他的眼线。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想干什么呢?
还有,昨天去春秋楼的事,到底是谁透出去的呢?听说话兰轻卓是那个神秘人的对立面,应该不会是他。戴桐肯定不是的,另外那几个人瞧着也不大象。难道是……
萧然眉头猛的一跳:啊,原来是他?!
回到房间,雨婷看他脸色不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萧然没说别的,只说有人托祁公公送了贺礼过来,说着就拿出了那个信封。打开一看,雨婷顿时发出了一声低呼,连萧然也怔住了。里面是两张银票,每张面额居然是一千两!
一出手就是两千两银子,这位神秘“爷”还真大方!萧然摇头苦笑。再看敬事房送来的红包,也都是福春行的银票,总有十多张。虽然面额都不大,但加起来也有八百多两。信封里还附了一张红签,写着一些人的名字和钱数。
雨婷这下真的被吓着了,美丽的大眼睛里不但没有兴奋,反而十分惊慌,抓着萧然的手道:“小三子,你,你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吧?皇宫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不能为了多捞些银子,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萧然心里一热,道:“你放心,小三子不会做傻事的。起码我现在还不能死,好多事情还等着我去做。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也要先让那些关心我、对我好的人过上好日子。要不然,小三子不是白来到这世上一回?”
雨婷一听,马上伸手掩住他嘴,嗔道:“好好的,干吗说什么死、活的,都是没头的鬼话。真正关心你、对你好的人,都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那就比什么都强。”
这句话说的很直白,但却是至真至情,恰恰拨动了萧然藏在心底最不堪触碰的那一根心弦。萧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雨婷恩了一声,双颊一阵晕红,也就任由他抱着。
呼吸着阵阵少女的体香,软绵绵一具娇躯搂在怀里,渐渐的萧然就觉得身体有了感觉,呼吸越发急促。侧脸一瞧,雨婷那羞人答答的模样好象一只春睡的海棠,妩媚极了,不觉低下头象那鲜红的小嘴吻了下去。不料她蛮腰一扭,挣脱了怀抱,轻巧的闪到一边,红着脸道:“坏蛋,变着法儿的欺负人!臭太监,你要再这么没羞没臊的,看人家理你不理!”
毕竟是大白天的,萧然也不敢做什么太大的举动,便道:“好姐姐,主子早起去万岁爷那了,雪瑶跟着伺候呢。你身子也乏了,今儿就在我这歇着,好不好?”
雨婷咬着嘴唇,点着他额头道:“你这个坏东西,留我在这,准是心里又想什么龌龊事了,还想瞒得住我么?恩,今儿是不行啦,我跟主子告了一天的假,一会还要出宫去瞧我弟弟呢。”
萧然奇道:“你弟弟?怎么他也在京城里么?”
雨婷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是了,你这一失忆,倒把这茬给忘啦!”
原来雨婷本性方,山西昔阳人,家中还有个弟弟,叫方雨来。六年前,山西遭了百年不遇的旱灾,粮食颗粒无收,一家人活不下去,这才逃到了河北。父亲在路途上病死了,母亲一急,也撒手而去。姐弟两千辛万苦才逃到京城,雨来说要阉了去当太监,因为他是方家的独苗,姐姐说什么也不同意,坚持自己进宫当了宫女,把弟弟典在一家杂货铺里做了学徒。那年头的学徒跟现在可不一样,说穿了就是奴隶,是要签卖身契的,干满多少年才能还你自由。
萧然忽然心里一动,清律上说太监的亲戚是不能在京城做买卖的,但没说宫女不行。既然这个雨来在杂货店做了六年的学徒,做生意应该多少懂一点。如果此人堪用,那么美容院的人选不是解决了么?
当下把自己的想法跟雨婷一说,雨婷不禁惊喜万分。这时他才知道萧然现在的身价何止两千八百两,刨去给戴桐的一千两不算,还有整整五千二百两!
“美容连锁店,这东西能成么?”雨婷过度兴奋,反倒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是前人没做过的买卖,万一赔了,可就血本无归了!
“放心吧,凭我小三子的聪明才智,保证万无一失!”萧然心里说:要是我郑东堂堂一介博士生都捞不到银子,那还真不如切了当太监算了!
两人匆匆离了皇宫,雨婷领着一直到天桥附近的“刘记杂货铺”。铺子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掌柜的跟一个伙计。那掌柜的有四十来岁,留着三撇胡子,长那模样就已经挺欠揍了,偏偏有极色。抬头瞧见雨婷,耗子眼顿时发出亮光,亲自从柜台里迎出来道:“方姑娘来啦,稀客稀客。雨来出去送货,大概还要等一会子才回来,你在这等等他吧。”
雨婷瞧了他那模样,眉头一皱,微微点了下头。那掌柜的倒了杯茶,亲手递过来,她也不好不接。趁着递茶的工夫,掌柜的故意在她手上捏了一把。雨婷是个性格柔顺的女孩,要是搁雪瑶,估计早一茶杯扔他脸上的。但她却只能涨红了脸,向后一躲。那掌柜也就越发大胆,嬉皮笑脸的道:“这么远的路,姑娘也走的乏了,何不到后堂歇歇脚?”伸手来拉她衣袖。刚伸出手去,忽然眼前一黑又一亮,迸出无数金星,接着一阵剧痛从鼻梁骨开使,一溜的窜上脑门,痛的鼻涕眼泪一股脑流了出来,扑通跌在地上哇哇大叫。
柜台里伙计听了,跑了出来,一瞧却是个十分俊俏的小太监,手里抓条板凳,兀自在那里蹦着高的打呢。那柳木板凳又硬又重,乒乒乓乓一顿砸,那掌柜的叫的跟杀猪一样。再挨几下,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伙计着实吃了一惊: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下手可忒恨!一时竟被镇住了,犹豫半天也没敢冲过来。
其实那掌柜的原本是瞧见萧然的,但萧然仍然是穿着那件灰土土的太监服,又年轻模样又俊俏,跟个大姑娘似的,根本就没把他放心上。谁知这家伙下手就跟不要命似的,老大一条板凳专望脑袋上削,眼瞅着打的有出气没进气了,雨婷早下傻了,也忘了过来拉。
萧然撇了板凳,蹲下身笑嘻嘻的瞧着那掌柜道:“怎么样?这一顿板凳挨得爽不爽?”
掌柜的一颗脑袋象血葫芦似的,老半天才叨出口气儿来,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呻吟道:“我们东家……是太……太仆寺刘、刘协领,你,你小子等着……”
萧然差点笑出声来。京官里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是个从九品,实在是小的没法再小了,跟我这坤宁宫首领太监一比,就好象弼马温跟齐天大圣一样。“这样吧,我在你这侯着,顺便喝口茶。哎,那伙计,还不快叫你们东家来?就说有人跑你们店里砸场子了。”
萧然拉着脸色苍白的雨婷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那伙计一道烟蹿出门去了。
刘协领带着人气势汹汹赶来的时候,还真没把这个连顶子都没有的小太监放在眼里。他仗着跟宫里的几个侍卫是拜把子兄弟,很是嚣张,大吼一声就要扑上去群殴。忽然金光一闪,一件物事劈面砸了过来,正中额角,饶是他皮糙肉厚也顿时肿起个青疙瘩。仔细一瞧,顿时吓出了一脑门汗,只见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坤宁宫首领太监一名萧然,内务府监制!
只听萧然冷笑着道:“好啊,一个做臣子的,居然连皇后主子的贴身侍女都敢调戏,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刘协领叫苦不迭。雨婷是宫女,铺子里的人原是知道的,但都不知道她竟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加上她性子又弱,念着弟弟在人手下讨饭吃,所以有几次吃了亏也就忍了,这才让那个掌柜的越发色胆包天了。刘协领心说这下子可是捅到了马蜂窝了,一顿响头磕了下去,一迭声的道:“公公开恩,公公开恩!”
萧然没工夫跟他闲扯,先要出了方雨来的身契。然后敲着柜台道:“老刘,你这事可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啊!”
傻子也能听出他在敲竹杠,刘协领一咬牙,吩咐把柜上的流水银都取了出来,加上一帮子人腰包里的银子,好歹凑了不到二百两,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偏这时雨来也回来了,听说姐姐挨了欺负,抡着根扁担上去就是一下。掌柜的这时刚让人搀起来,一扁担正敲在膝盖上,就听咯一声脆响,痛的哀号了一声晕了过去。萧然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回得了,你丫三五个月能起来床,就是运气了!
银子身契都到了手,萧然领着姐俩出了杂货铺,找了家客栈,先把雨来安顿下来。没等姐姐发话,雨来扑通一头跪倒,就要给萧然磕头。萧然哪里肯,急忙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