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锭金锞子足足地有五两重,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瞧的偌大个厅里的人,眼睛都直了。那龟奴更是兴奋的几乎抽过去,一般平日地打赏,能有个三五两银子就是小赚,这么随随便便的出手就是足金五两,那得是多大的身家?挨的打当即也不疼了,连滚带爬的过来,一把将金子死死攥住,结结巴巴的道:“多谢爷爷,多谢爷爷!您了稍候,小的这就给您找最好的姑娘去!”
花和尚不耐烦,一脚将他踹的老远。凑巧老鸨儿到别的客人那伺候去了,萧然也不等她,带着两人径奔楼上走来。这世道有钱的便是大爷,守在楼口的龟奴见三人出手阔绰,脾气又凶,用屁股想也知道惹不起,谁还敢拦?
花和尚劈胸揪过一名龟奴,直接提的双脚离地,喝道:“刚刚上楼的那瘦子在那儿?”
他长的本就没有多少人模样,这一瞪圆了眼珠子,吓得那龟奴魂不附体,筛糠也似的道:“在、在东首第、第二间……”
花和尚撇了那人,径直来到东首第二间房,砰的一脚将整扇门板都踹飞了。房间里响起一声女人地尖叫。接着是男人吼道:“你做什么……唉哟!”乒乓几声乱响,就看花和尚拖着瘦猴,跟拖死狗一样的大步走了出来,狠狠望地上一掼,道:“大人,怎么处置他?”
瘦猴裤子刚脱了一半。还挂在脚踝就给揪了出来。抬头一瞧,正碰上萧然冰冷的目光,顿时汗就下来了,语无伦次的道:“大、大人!那个,属下在此查探……”
“我查你妈!”花和尚抬腿一脚踹在他小腿骨上,踢的瘦猴呲牙咧嘴,但到底是战场上一路杀过来的,倒也颇为硬气。竟忍着没吭出声来。萧然盯着他瞧了半晌,道:“你们两人一组,那个人是谁?”
“没,没谁,就我一个人来地!”瘦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竭力掩饰。萧然嘿的一声冷笑,道:“和尚,带他去见老段,他有办法叫他开口。”
瘦猴整个人立刻萎顿了下去。段兴年刑慎司出身,折磨人的那些个法子。想想都会做噩梦。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没几个能熬得住的。花和尚道:“日你娘,还不快说!”
“是……是……刘队长!”
“刘涛?”萧然眉毛顿时拧成一团。刘涛这人,原在火器营的时候就是个包衣,人很精明,打起仗来也着实有股子猛劲儿。可就是当差年头太久。沾着不少的兵痞气。让他当第三中队的队长,原也是本着磨练他地意思,可是这厮才到京城两三天,竟带着手下一头扎到温柔乡里来了。萧然很是有些懊恼,马超怒道:“这***,我去把他揪出来!”
“哎哟,几位爷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上了胡梯。一看便知是老鸨儿来了。这娘们自然是打龟奴那儿听了信儿,知道这伙客人来头不一般,眼珠一转,便已瞧出
主角儿。立刻媚笑偎了过来,娇滴滴的道:“招呼爷可莫见怪。雅间儿里备着有美酒佳肴,公子爷赏个薄面,让奴家替贵人接风呐!”转头叫道:“姑娘们,快出来见贵客啦!”
这一声喊,只听后头齐刷刷“哎”了一声,也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大群的莺红柳绿、环肥燕瘦迎了上来。要说这倚翠楼果然名不虚传,姑娘们一水儿的白,嫩,娇滴滴、俏生生的模样,我见犹怜。倘使搁在平日,萧然必是第一个系不住裤腰带的,但是今天却混无兴致,倒觉得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偏那老鸨儿年纪也不大,见他异常英俊的模样,竟两眼放光,伸手搭在萧然肩膀上,娇笑着道:“好人,奴家伺候你,这便喝两杯去……”
马超勃然变色,揪住那老鸨儿衣领骂道:“你娘的烂货!”叉手便要打。大凡来了妓院的,都是些寻花问柳之辈,那老鸨儿一辈子也没瞧见过这样的客人,吓得花容失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些准备随时扑上来的姑娘们见了,一迭声地惊叫起来,谁还敢上前?
萧然却眉毛一挑,道:“放开她。雅间儿就不必去了,在楼下给我摆一桌上好的酒席,给我叫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来陪着。”
马超跟花和尚两个都不禁一愣,心说大人是来抓弟兄们开小差的,怎么着自己也找上姑娘了?难不成真是看了刚才那些个MM,了?他俩却不知道,萧然这摆明是成心的。虽说这大兴山内部的事情,于倚翠楼无关,但是想起小竹跟小月曾被卖到这里受苦,心情自然极为不爽。反正也是闹一回,索性闹到底。
既然老大发了话,马超丢开老鸨儿,喝道:“没听见?晚了半会儿,老子把你这窑子窝掀个个儿!”
其实凡是开得起倚翠楼这样大的买卖的,多少也都是非权即贵、极有势力地主儿,跺跺脚街面乱颤。但是萧然三个都是生面孔,一个俊的跟戏台上的小旦似的,两个凶地跟鬼画符的门神似的,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出手又阔绰已极,饶是那老鸨儿见多识广,想破脑袋也猜不透他们的来头。这京城里头,天子脚下,藏龙卧虎,谁晓得哪天倒霉就碰上个瘟神?心里越发没底,连忙吩咐备了酒菜。
萧然一言不发的望首位一坐,面沉似水。马超跟花和尚一左一右站在身后,活脱的两座铁塔。瘦猴蔫头耷脑的提着裤子,也在后头矗着,带死不活的。大厅里原本有几拨客人瞧见这架势,忙不迭的溜了个干净,外边的人也不敢再望里进。
老鸨儿心说:我娘乖乖,瘟神说话便来了!硬着头皮上前,斟了杯酒又不敢敬。但是来妓院就一定要找姑娘陪的,总不成像这么干坐着相面吧?犹豫了老半天,才背书似的战战兢兢道:“公子爷大驾光临,蓬、蓬荜生辉。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奴家这便找来陪您……”
“看着办。”萧然冷冷的道。
这一句话老鸨儿听了,顿时就犯了难。这种嗯嗯啊啊的事情,自己不拿主意,别人怎么看着办?又不敢不依,答应着下去,叫过一名龟奴,低声道:“快去叫梅三爷,多带人手来。今儿这主儿不是善茬,十有八九要闹起来!”
龟奴一溜烟儿的去了,老鸨儿强装笑脸,把那自以为得意的风、花、雪、月四姑娘一一请了上来。这四位可都是倚翠楼里挂头牌的,说艳冠京城都不为过,一个云曼风,一个洛凌花,一个韩如雪,一个秋盈月。本来楼上那些姑娘就已经是如花似玉了,但跟这四位一比,顿时如萤火忽然见到满月一样,群芳失色。单说这四人,娇躯窈窕,风姿婉约,那一段风韵气质就足以把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迷的神魂颠倒。更有玉肌雪芙,莹莹然哪堪一触,端的是千娇百媚,国色天香。
不想萧然今儿偏就不正常,斜睨上天,正眼儿也不瞧一眼。倒是那四位大美女,八成是头一回瞧见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一个个睁大了美目,尽在萧然脸上转来转去。老鸨气的几乎发疯,偏那位梅三爷又迟迟不到,不得已,咬咬牙道:“公子爷眼光还真高,连四姑娘都瞧不上眼。既然如此,只怕是要跟公子爷说抱歉了……”
这话说的却是逐客的意思。萧然不屑的一笑,反唇相讥道:“什么京城第一楼,哼哼,倚翠楼偌大的名声在外,原来也不过尔尔。徒有虚名,还开它做什么?”
“你!”老鸨儿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才冷笑着道:“公子爷也别太托大。倚翠楼开得起,自然有开得起的道理。前儿倒新来了个姑娘,不是我信口胡吹,满京城的红姐儿加起来,也都不及她半分颜色。只是这位姑娘还是个水儿,这红头么……不知公子出得起出不起?”
“水儿”说的便是雏儿,是指处女;“红头”便是指这破处的价格。萧然听她说的煞有其事,不禁哑然失笑,道:“这位大娘,请不要无缘无故的胳肢我。京城的红姐儿加起来还不及她半分,难不成你这窑子窝里掉下个七仙女?要是还像这几位似的庸脂俗粉,就大可不必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公子说话……实在是……太欺人也!”老鸨儿几乎给他气疯了,忍无可忍,指天划地的道:“便是七仙女真个下凡,也比不上我这位姑娘!你若见了她,还是瞧不上眼,我,我宁可赔你双倍银子!不,三倍,四倍,十倍都成!”
“哈哈,好笑,真是好笑!哈哈……”笑声忽然戛然而止,萧然冷冷的道:“我不稀罕。”
♂ 第8卷 混迹后宫 ♀
→第106章 - 妓院遇险←
你究竟想怎样?!”
老鸨儿终于爆发了。在倚翠楼这样的地方混了N久,她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气,一时眼珠子都蓝了,死死盯着萧然,恨不能一口把他给吞了。
萧然却仍不动声色,淡淡的道:“爷来逛的是窑子,当然是想找姑娘了。可惜你这倚翠楼,尽是些歪瓜裂枣,让爷怎么找?”
风、花、雪、月四姑娘要是都算歪瓜裂枣,那天底下就没有漂亮女人了。老鸨儿心说这小王八蛋还真是存心找茬儿啊!却听萧然又道:“不过么,爷倒是真相中了一个,就是不知她肯不肯呢!”
“哦?难得公子垂青,不知是哪位姑娘有这样的福气?”
“这个嘛……”萧然嘿嘿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看老鸨儿你就很合我胃口么!”
“……我?”老鸨儿先是一愣,继而就红了脸儿。倚翠楼的姑娘们,包括那风、花、雪、月,这时正躲在远处偷瞧呢。一听萧然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心说这位公子口味还真是独特的紧,放着这么多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姑娘不要,怎么偏就选了个半老徐娘呢?
老鸨儿可不这么想。这娘儿们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萧然是在故意消遣她,要是搁在别人这么说,只怕登时就要发飙的。可是一瞧见萧然那俊俏的模样,不单恨不起来,一颗心也不知怎么竟忍不住扑通扑通地乱跳。
这倚翠楼的老鸨儿。今年其实也只有三十出头,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终日在这***场上厮混,听的是嗯嗯啊啊,见的是男欢女爱,要说看到帅哥不动心,那是不现实的。假使萧然真有这意思。倒巴不得半推半就,甚至倒贴也都是可以考虑地么!但这小王八蛋摆明是要玩我,哼!老娘岂是那不谙事的雏儿,任你摆弄?
眼珠一转,媚笑着道:“哟,原来公子爷还是位妙人儿,好的这口儿也跟别人不同呢!难得公子抬爱,奴家不胜荣幸。却不知公子却是要奴家伺候小酌一盏。还是陪你……”咬着嘴唇扑哧一笑,媚态横生。连马超跟花和尚看了,心里都暗道:这娘们儿年纪是大了点,还真是有那么股子味儿。要是再年轻几岁,也端的是蚀骨销魂的尤物了!
萧然似笑非笑的瞧着她,忽然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在、在这里?……”
不单是老鸨儿,整个厅上的人全都愣住了。妓院里的老鸨儿,照规矩是不必接客地。就算肯陪人上床,那也得瞧得上才成。谁想这家伙竟得寸进尺,难不成要当众上演活春宫?老鸨儿脸色铁青。气的浑身直颤。没等她开口叫骂,萧然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随随便便的望桌子上一扔,道:“我想要你脱光衣服,绕着八大胡同裸奔一圈儿,不知成不成?”
一看那张纸。老鸨儿便似中风一般,狂抽不已。原来那却是一张白银十万两的银票!当时的钱庄,通行的大额银票也不过是一万两面额,超过一万两的,便要有官府的支放文书,还要票号担保,地方政府加盖官印。这一张银票上,端端正正的盖着衙门大印。决计不会有假。
但是逛窑子听说过一掷千金的,谁见过一出手就是十万两?就是给京城最红地头牌赎身,三五万两也算是天价了。老鸨儿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尽管这小王八蛋要求比较变态。但这十万两的银票却是货真价实。一个混迹***场的老鸨子,说穿了也不过是替老板打工而已,几辈子能赚到这么多钱?一时只觉浑身血液涌上头顶,别说是裸奔八大胡同,便是跑遍北京城也没问题!
“十万两,十万两!!!”老鸨儿身子直颤,狂喜之下,话也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的,当、当真?”
“我说的话,从来不重复第二遍。裸奔不裸奔随你意,爷从不强求。”萧然一字一顿地道。
花和尚大喝道:“臭娘们儿,啰嗦什么?你他娘没听见?”
“好,我,我奔!这厅上的都是人证,你可不许反悔!”
老鸨儿生怕萧然把那银票收回去,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的将衣服剥了个精光,呐一声喊,风驰电掣的冲出门去。带起一阵劲风,险些将守在门旁的龟奴吹了个跟头。倘使刘翔看到这娘们儿的速度,一定羞愧欲死。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也是八大胡同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面儿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老鸨儿这一圈儿裸奔下来,估摸着名声很快就会超过芙蓉姐姐。就算是再不要脸地人,以后也甭想再在这里混下去了。萧然嘴角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马超微微欠下身,凑在萧然耳边不放心的道:“大人,真的给她十万两?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我自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