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难了吧?”程通苦着脸道,“这帮家伙都穿着士兵的衣服,咱们根本分辨不出来。再说炮弹这玩意也没长眼睛……”
“靠,我就是要让你们的子弹炮弹长眼睛!战斗一打响,瑞林肯定→第一个要掉头逃跑。凡是看见有望回跑的士兵,谁也不准开枪,宁可放过一千,也不许错杀一个。这厮害得我几乎家破人亡,一颗子弹结果他,哪儿那么便宜!这一回我要亲自来伺候伺候他,让他后悔从他娘肚子里爬出来!”←
萧然说这话地时候,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原本英俊的模样竟变得说不出的狰狞,兄弟们看了,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午时前后,瑞林地部队终于开拔。先后两队哨探的游击小队经过,过不多久,就看数千人的大部队排着一长串,趾高气昂的迤逦走来,瞧这模样应该是在镇子里没少发财。萧然抬起涂满油彩的手,示意程通准备。
“放!”
轰!
程通十分自信的的放出了第一炮。开花弹呼啸着穿过峡谷,精准无误的落在行进队伍地正中间,轰然炸响。预先埋好的炸药包当即被引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连串的火光腾起,扬起漫天地尘土,顿时弥漫的整个山谷。
轰!轰!
其余的短管曲射炮也相继喷出怒火,开花弹接二连三的飞入人丛。叛军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被高高抛起,炮弹跟炸药包夹杂在一起,惊人的爆炸力把山谷都震的摇晃起来。
数千人的队伍整个被炸成了两截,前面的哭爹喊娘的向前疯跑,根本顾不得队形,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你推我撞连滚带爬的朝前涌去。凡是跑的慢的,一律推倒,无数双大脚乱糟糟的踩了过去。刚跑出不远便进入雷区,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整个山谷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跟炸药包相比,地雷的爆炸力稍弱,但爆炸产生的碎片却大大加强了杀伤力。响声过处,成片成片的叛军被撂倒在地,偶尔有侥幸逃脱的,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进退无路,只能朝着两边山梁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对于狙击手来说,在这个距离上射击,简直比打靶还要容易,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枪声、炮声、哭喊声,声声悦耳。对于现在的萧然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声音比这更动听的了。尽管看着成片成片的叛军飞起来又倒下去实在是有些残忍,但是萧然的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这是复仇的快感!
留在后面的那半截叛军人数较多,一时拥挤在狭窄的栈道上,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撞。好容易组织了一队鸟枪兵,乒乒乓乓的朝两边山梁胡乱射击了一阵,但是一百来米的射程在新式步枪的面前显得如此可怜。看着那足有两米长的烧火棍喷出一团一团白色的烟雾,弟兄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刘涛带着人一轮齐射,鸟枪兵顿时有大半哑了火。至于火炮更是来不及装填,炮手早一窝蜂的窜了,只把那一尊尊笨重的大家伙丢弃在路中间,竟成了绝好的路障,给本就拥挤的道路阻得更加水泄不通。
一边倒的屠杀持续了足有盏茶时分。原本四千人左右的叛军只剩下一千多人,连滚带爬的像大青沟镇方向撤退,乱哄哄的跑出去还不到一里地,就听霹雳也似一声大吼:“哪里走!”
只见栈道正中,一员身材魁梧的大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左手张弓右手持箭,马背上横担一杆大枪,只身拦住去路,端的是威风凛凛。
叛军一看,顿时齐叫一声苦。那员大将正是虎枪营包衣参领盛左。跃马横枪,眼见是已经反了。一人高声叫道:“休管他,只一个人而已,大伙拼命地冲啊!”
见他身边再没有旁人,叛军胆子也大了起来,哇哇怪叫着涌上前。盛左冷笑一声。扣箭在弦,那手臂粗细的一张弓竟拉的嘎吱吱直响。“去!”随着一声断喝,一枝宝雕箭势如流星般激射而出,扑哧一声洞穿了冲在前边一名士兵的身体,带着一蓬血雾,去势不歇,径直插如另一名士兵的胸膛。
这一箭射出,只听两边山梁上一阵弓弦疾响。密密麻麻如飞蝗一般的箭雨铺天盖地地射到。一片鬼哭狼嚎声中,冲在前面的士兵纷纷倒地,身上几乎被射成了刺猬。盛左挺枪喝道:“虎枪营的弟兄,何必为叛军卖命,跟着盛左,保大伙个出身!”
虎枪营士兵这一次造反,除了明贞一个,其余都是老大的不情愿。又连番的吃了几场败仗,早已是人心涣散。听了盛左这一声喊,倒有一大半登时犹豫起来。那虎枪营佐领明贞本来正穿了小兵的装束。也不敢骑马,步行混在队伍里面,这时见自己的这点家底怕是要操蛋,情急也顾不得了,从亲兵手中夺过缰绳,翻身上马提刀喝道:“休听盛左那厮煽惑!冲出山谷就能活命。哪个敢临阵叛逃,定斩不饶!”
盛左哈哈大笑道:“临阵叛逃,盛左就是第一个!明将军,你又能奈我何?”弯弓便是一箭射去,明贞慌忙伏在马背上,大气也不敢出。几个领头的弟兄大叫:“信他鸟!弟兄们反了吧!”这一下一呼百应,虎枪营弟兄纷纷倒转了刀枪,震天价鼓噪起来:“跟盛将军干啊!”早有二三百人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明贞见不是头。拨转马头便跑,但乱军之中那马乱踢乱踏,哪里跑得出去?盛左抬手又是一箭,将他射落马下。登时被踏做肉泥。周遭的兵士见了,更是潮水一般纷纷跑过阵,连骁骑营跟瑞林部也有不少撇了刀枪,站到盛左那边去了。
虎枪营因为多为弓箭手,行军中作为合后部队。这一哗变,消息传到前边去,瑞林气得几乎吐血,立刻调集了残余的鸟枪兵,向后猛扑。盛左抵挡不住,率人撤到两边山梁上,只是不断的放箭。鸟枪的装填时间太长,远没有弓箭灵活机动,几轮箭雨过去,横七竖八的留下了一地的尸体。瑞林的一千多人最后竟只剩下数百人死命冲了过去,仓皇逃往大青沟方向去了。
战斗过后,整个山谷彻底便成了一个巨大的停尸场,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无数尸体,硝烟中也带着一股浓浓地血腥味儿,令人闻之欲呕。萧然率领队伍跟盛左会合,盛左撇了弓箭,叫声惭愧,纳头便拜,哗变过来的士兵总数有五六百人之多,也纷纷跪了一地。程通等人这时才知道,原来萧然早上潜入大青沟去,做的却是这一件大事!
萧然连忙扶起盛左,将这些兵士仍旧交给他来率领,打扫了战场,把瑞林劫掠来的粮草装上大车,缘路杀向大青沟。
大青沟镇依山而建,进出全靠呈东西走向的一条栈道。因为这里曾经是重要驿站,所以周围筑有青石的围墙。萧然并不急于攻城,命令部队就镇外扎住,派出一个小队地兵力封锁了西面山谷,并密密麻麻的埋下了地雷。剩下的人手在东门外一字排开,枪炮弓箭包围的密不透风,苍蝇也飞不过来。
却说瑞林仓皇撤到镇子里,本以为敌人要趁势攻城的,调集所有的兵士在城墙上布防,但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心里纳闷,思来想去只能望山海关求老爹派兵救兵来,亲手写了书信,连夜派人从北面翻上山梁去。一共派出八个人去,不成想天没亮就都回来了,一半是走回来的,一半却是被背回来的。一问才知道夜里刚爬上山梁就碰见了埋伏地侦查小队,杀了四个,让另外四人把尸体背回来给瑞林过目。
瑞林又气又爬,龟缩在镇子里不敢露头。第二天一早,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锣鼓喧天,还不时有阵阵哄笑,跑到城头一瞧,只见五六名大汉脱得赤条条的,正抓着一名女子追逐调戏。那女子劈头散发,拼命的挣扎反抗,但终究势孤力单,随着衣裙一片片被扯碎,不断的发出尖叫。周遭围了上百兵士,齐声叫道:“强奸公主!强奸公主!”
瑞林大叫一声,一口血哇地喷了出来,五内倶焚。也顾不得细想,火急的集合队伍,大开城门驱兵杀出。对面的士兵见了,掳过公主掉头就跑,追了不到一里多地,看看就要追上,发一声,丢下公主四下跑散了。瑞林大喜,匹马单枪来救公主,不料公主却忽然噌的跳了起来,一溜烟儿的窜上山梁去了。瑞林骑着马上不去,急得大叫道:“公主!快下来!是我,我是瑞林!”
那公主猛回过头来,尖着嗓子嘎嘎大笑道:“我的儿,我不是什么公主,是你老祖宗是也!”
瑞林眼前一黑,气的浑身发抖,差点一头撞下马来。只见那人身材干瘦,神情猥琐,分明的是个男人,哪是什么公主?暗叫一声:中计了!拨转马头没命的望回跑,大叫道:“有埋伏,快撤!”
一声炮响,伏兵四起,子弹、炮弹冰雹一般丢了过来。数百人顿时成了活靶子,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萧然似乎铁了心要慢慢的把瑞林折磨死,并不赶尽杀绝。几百号人剩了大约有三分之二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瑞林这一次可就没这么运气了,虽然逃得性命,但肩膀挨了一弹片,鲜血几乎浸透了半边身子。
大青沟镇只剩下不足六百士兵,给萧然连番的折磨,弄的好生心惊肉跳,做梦都怕。想打打不起,想逃逃不掉,一时间人心惶惶。萧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大喇叭,离城一箭之地,叫手下的弟兄喊话,只要放下武器出来投降的一律免死。到了晚上果然有不少士兵偷摸逃了出来,还有一些在逃跑时被汶罕发现了,就地处死。这样一来,人数又去了百十号。
瑞林这厮倒也诡计多端,情急之下,倒真急出个点子。派亲信士兵假扮成百姓,混在逃难的人群中,趁夜驱赶出城去,分别向建昌跟山海关去求援。如果快的话,六七天之后就会有救兵到了。打定主意只要闭门不出,估计坚持一阵子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天早上,萧然估计重施,又派了一堆士兵在城门外调戏“公主”。汶罕不敢定夺,派人把受伤的瑞林抬上城楼,向下看去,百十号兵正在那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瑞林心说我他妈再上当,我就是头猪!索性叫士兵整顿了酒菜,也在城楼上筛起锣来,一边远远的看热闹,还下令士兵一起叫好加油。只见人丛中一个穿着花里胡哨地家伙施施然走上前来。摇头叹道:“瑞额附果然够牛逼,眼看老婆遭调戏,竟能谈笑自若,岿然不动,佩服佩服!更难得竟有兴致一同欣赏,此诚雅人高量也。我萧然自愧不如啊!古往今来的驸马爷中,瑞额附堪称个中翘楚,首屈一指!”
瑞林一怔,只见公主挣脱了众军士,跑上前来,直指城头大声哭叫道:“瑞林,你,你好!……”
一听这声音。瑞林险些昏了过去。这却是如假包换的宁薇公主!一时气的五脏六腑片片碎裂,恨不能一口水吞了萧然。急取弓箭要射时,奈何肩膀着伤拉不开弓,便交给汶罕,颤声道:“射,给我射死那王八蛋!”
汶罕战战兢兢的在箭垛刚拉开弓,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撒缨凉帽忽然飞了起来,脑袋上爆出一大蓬血花,一头载到城下去了。萧然哈哈大笑。一把拉过宁薇,搂在怀里道:“瑞额附既然有这种特殊地嗜好,我便索性吃一点亏,成全了你吧!来,公主,咱们亲个嘴来让瑞额附瞧瞧!”
宁薇本就病的厉害。折腾的一番之后,身子更是虚弱极了。听了萧然这话,顿时急得晕了过去,软软的倒在萧然的怀里。瑞林在城头望下去,一时头发尽竖,眼睛里几乎滴出血来,连声嚎叫,操起鸟枪就要开枪。亲兵慌忙抱住:“小将军。小心公主!”
瑞林狂吼一声,气急败坏的抽出腰刀冲下城楼,出城径去找萧然死磕。周围的亲兵也有二三十个一拥跟了出来,刚出城门。迎头就是一阵狙击子弹飞了过来,顿时卧倒一片,只剩七八个侥幸逃了回去。萧然早哈哈大笑,抱起公主去得远了,剩下瑞林一个人站在城下,喊天不应喊地不灵,茫然呆立良久,忽然晃了一晃,口里连喷鲜血,栽倒在地。
却说萧然这一番大大的刺激了瑞林,按说心情应该十分舒畅才对。但是看到宁薇脸色苍白如纸,呼吸若有若无,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这丫头这一回可病得着实不轻,看着她昏睡不醒,萧然很有些愧疚。弟兄们把叛军丢弃地营帐拣了回来,在山谷中扎了营,过来请他歇息。萧然让手下把公主抬了进去,自己信步闲走。
转过一座营帐,只听里面隐隐有人在说话。凑过去一听,却是程通跟花和尚的声音。
“大人这一招,可真是够绝的。你才没瞧见,瑞林那厮当场就吐了血,倒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了。也是,老婆给别人这么羞辱,自己却在一边看戏,要是换上是我,非他娘的找棵树吊死不行。”
“活该,那厮罪有应得。要说祸及妻儿,那也是瑞林先开的头。哼,怎么办他都不嫌过分!”
“那倒是!只是换上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么馊的主意。顶多也就是把他老婆给上了,然后一刀杀掉!”
“切,你说那是禽兽,把咱大人当什么了?不过话说回来,大人对宁薇公主,好像……”
“好像什么?”
“大人一看见公主就有些愣神呢。公主这一病,他连着几天都愁眉不展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心里喜欢上她了?”
“喜欢?你别说,还真是保不齐。那小妞儿可真是个大美人儿呢,生的水灵,但凡是个爷们瞧见她,有几个不动心的?”
“和尚,要不咱们去给大人说媒怎样?反正公主还没有下嫁,直接跟了咱大人,那才叫郎才女貌,天生地设的一对儿呢!只怕那公主性烈不从啊。”
“为什么不从?咱们大人英雄盖世,况且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可是宁薇公主,好像对那瑞林很是死心塌地地,可别到头来让咱们大人白惦记一回。”
“那有什么!我看也用不着说什么媒,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么!要我说,衣服一脱,把事一办,生米著成熟饭,管她是什么贞洁烈女,还怕不从么?哈哈,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么!”
“去你娘的!你说那还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