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仅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战斗的一个场景，在叶尼塞河两岸的密林里面，这种画面比比皆是，既有中国空降兵成功伏击苏军，也有苏军偷袭了小队的中国国防军，甚至孙立人还派了两个营的官兵渗透到了叶尼塞河对岸去偷袭了一把苏军的指挥部，残酷的丛林争夺战让双方都有些始料未及了。
“506团在叶尼塞河东岸遭到了一个中国步兵师的伏击！”
“507团呼叫支援！他们也被大约一个师的敌人所压制！”
“敌人太多了，警卫营快要顶不住了！军长同志赶紧转移吧。”
几枚迫击炮弹落在了崔可夫的临时指挥部附近，爆炸震的天花板上的灰尘纷纷落下，可相比这些，通讯兵带来的消息却让他更加揪心。中国军队的数量明显比情报中要多，不是什么几千人，还是最少有两三万！虽然缺乏重武器，可是却拥有足够的机枪，而且相当精锐，一个晚上居然就压得自己的红军第111特别军透不过气来了。
“330师的一个团遭遇了敌人大约一个师的步兵，已经被打垮了，死了好几百人，现在正在向南面的密林撤退。该师的另一个团也快顶不住了，看来咱们暂时被打败了。”111特别军的参谋长克拉斯诺夫指着地图上面的叶尼塞河两边的密林对崔可夫说：“他们似乎很善于在密林里面作战，可能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数量又远远多过我们，所以我们必须暂时后退到安全的地方，重整旗鼓，请求增援。”
崔可夫重重吐了口气，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况，他也感到无能为力，现在只有1个师赶到了叶尼塞河西岸，还有一个师正在路上，而对手很可能有三个师！
“目前部队的损失情况怎么样？”
“大约损失了20%的人员。”参谋长回答时，也是直摇头，短短两天的交战，部队居然损失了三千人，这还是由精锐的内卫部队改编来的330师打出来的，如果换成那个预备役的331师，现在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这些家伙看起来受过严格的夜战和丛林战训练！一定是特精部队……我不应该让部队渡河偷袭他们，应该用炮火和步兵慢慢消耗他们的。”崔可夫举起望远镜，眺望着前面正在发生交火的地方，“咦！他们的步枪很少开火？好像都是用轻机枪在打！看射程也不像是冲锋枪……问问前面的部队有缴获过他们的武器吗？”
“好的。”参谋长拿起电话给正在前方苦战的军部警卫营打电话下达命令。20分钟之后，一支工艺精良，但是模样古怪，一看就知道是自动武器的枪械就被送到了崔可夫面前。崔可夫拔下有些弯曲的弹夹，退出一发子弹，拿在手里瞧了瞧，苦笑道：“他们截短了7.62mm的步枪子弹……这么说起来这把枪是他们步兵的制式装备了。”他叹了口气，“找个人把枪和子弹送去莫斯科给国防人民委员部的人，但愿我们能及时仿造出来！”
“军长同志，那我们要不要转移？”参谋长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交火的方向，好像离自己这里又近了一点！
“慌什么？”崔可夫挺直了腰板，拿出了名将的气质，“敌人没有三个师，只是我们的人在慌乱中把敌人的新式枪械误认为机关枪，错误估计了敌情！”其实也不算错误，在夜间作战中根据敌人的机关枪或是炮声判断数量就是苏联红军训练守则上面规定的。
“你去把军部所有的人员都组织起来，跟我上！我们去打退这些中国鬼子！”崔可夫大声给参谋长下达了命令，伸手从警卫员手中拿过一把莫辛·纳甘步枪，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孙立人和黄辉守在一个小丘上面设立的掩蔽部里面，抓着望远镜死死地看着叶尼塞河对面的不断闪出的火光。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营在攻击敌人的一个军指挥部，只知道哪里是个炮兵阵地，这是下午空投补给的运输机的飞行员看到的。由于几架苏军伊-15的捣乱，国防军的空运被迫改成空投了，可是目前空降兵这个行当才刚刚起步，空投枪弹补给迫击炮什么的还行，可空投正儿八经的105mm榴弹炮可就有难度了……没有了大口径火炮的支援，这个阵地战可就没有办法进行了！所以孙立人就想要趁夜突袭，把敌人的炮兵阵地给打掉！
“看起来不行了。”孙立人轻轻叹了口气，“发信号弹，让他们撤退吧。”
空降一师师长黄辉摇摇头：“司令，我看还能再试一试，咱们的火力比对方猛，战士们又受过严格的训练。”
“不行！咱们的人少，经不起消耗。”孙立人放下望远镜，大步地走到那些正在地图前面研究战况的参谋们面前。脸板得紧紧的，马灯的火光摇曳，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对着参谋长大声道：“给大本营发电，请他们明天再组织一次空投，把空降一师3团给我送过来，我们这里恐怕有硬仗要打了！此外再让他们空投一批冬装……西伯利亚真是太冷了。”
孙立人的脸色铁青，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这一战是他的空降兵第一次上战场。打好了天下扬名，要是守不住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那么空降兵就不是什么国防军的骄子，而是笑柄了！特别是那个头脑发热的娜塔丽·列辛斯卡娅也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城内，要是让斯大林的人虏去了，罗耀国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洋相出到家了。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
“马尔丁诺夫，我们有十六年没有见了吧？”娜塔丽这个时候正捧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在一间装饰豪华的办公室里面。那个“被捕”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党委第一书记就坐在她对面，有一个脸色很不善的大块头白俄瞪着眼睛瞧着他，一副要活吃了他的模样。不过坚定的共产党人现在已经没有了被捕时的那种仓皇了，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被内务人员逮捕，而是被敌人捉到了！敌人有什么可怕的？老共产党员才不怕咧。
看到对方一副死硬的样子，娜塔丽笑吟吟地点点头，道：“你还是老样子，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沙皇的苦役和白俄的皮鞭都吓不倒，就是枪毙也不怕！可是我听说他们逮捕你的时候，你吓得尿了裤子，是真的吗？共产党人也会害怕？”
马尔丁诺夫抬眼看了下娜塔丽，冷冷道：“那要看对谁了，敌人的枪口我们当然不怕！可是机关就不一样了，共产党人在敌人面前都是硬骨头，可是在上级面前就是温顺的白兔，你还不知道么？”
“在敌人面前都是硬骨头吗？”娜塔丽笑了笑：“可是21集团军司令员巴尔诺夫却带着他的集团军向女皇投降了，整整一个集团军！”她顿了顿又说：“不如你也投降吧……这里有多少劳改营，有多少囚犯，有多少守军，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又有多少物资储备，都放在哪里，你一定都知道的。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可以请女皇也给你一个侯爵……而且我们还可以对外宣布说是击毙了你这个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境区第一书记！那样你留在莫斯科的家人不但不会有危险，还会成为光荣的烈士家属。否则的话，我们就说你向我们投降了，还接受了侯爵的封号……马尔丁诺夫，你知道的斯大林的脾气可很不好哟！而且现在还是非常时期！”
娜塔丽慢悠悠地说着他的看法，表情倒没有什么异样的，一副胸有成竹的微笑。
“什么！巴尔诺夫投降了？这不可能，不可能……一个集团军司令员怎么可能背叛祖国呢？”
“他没有背叛祖国！”娜塔丽沉沉一笑，道：“他只是背叛了布尔什维克党和斯大林！他现在是俄罗斯帝国陆军第十三军军长了，他在为俄罗斯而战！俄罗斯才是真正的祖国，苏维埃联盟只是布尔什维克强加给俄国人民的牢笼！马尔丁诺夫……请您回到真正的祖国一边吧，俄罗斯人民会感激你的！”
第0737章 突袭（十二）世纪豪赌
1937年10月15日，苏联首都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黑压压的乌云盘踞在共产主义的首都上空，今年秋天莫斯科的天气就像目前的远东战局一样令人沮丧万分。虽然神圣的镰刀锤子旗还高高飘扬在红场上列宁墓的顶上，可是在匆匆路过的莫斯科市民眼睛里，这面旗帜却有些黯然褪色了！远东博尔贾要塞的败报已经传来，而且克里姆林宫还很干脆的承认了。边境丢了一个要塞，想隐瞒也不可能。不过对于第21集团军的“投诚”，克里姆林宫却矢口否认，在他们通报的战报上面，第21集团军是杀死了三倍于自己的中国军队，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不过苏联人民却不是三岁小孩子，3天也不知道是4天时间杀掉40到50万中国人？这些21集团军的小伙子不是杀人机器！而且都全军覆没了，还怎么统计别人的死伤？
这个时候，一长挂着苏联红军将军标志的黑色小汽车排着队伍，在路过的莫斯科市民充满期望的眼神中，缓缓驶入了庄严的克里姆林宫。看这架势，斯大林同志又在召集工农红军的军事家们讨论对策了！但愿今天能够有人能想出拯救苏维埃祖国的锦囊妙计。
克里姆林宫的军事会议，当然是最高级别的秘密了。会议在一间长长的会议室中举行，能够参加谈话的也就是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沙波什尼科夫，已经秘密被从列宁格勒招回来的图哈切夫斯基等寥寥几人。斯大林脸色铁青地坐在会议室靠前中间的位置上，手里正在批阅一份文件，这是“封”巴尔诺夫中将等21集团军将领为“苏联英雄”的文件！看到几个布尔什维克的大人物走进来，连头也没有抬，只是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坐，都坐吧！”
几个大人物也不客气，都各自找了位子坐好，一阵椅子拉动的声音过后，会议室里仍旧是一片死寂。所有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着斯大林，好像在等着他发怒。
这次斯大林是有理由发怒的，中国的全面进攻才仅仅开始几天，号称东方马奇诺的阿穆尔河防线就被人撕开了！而且还整整消灭了一个苏联集团军！不！不是消灭而是劝降了……红军的一个集团军由司令员和代理政治委员领着向苏维埃的死敌投诚！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苏联已经完了，苏联没药救了，谁也不会再和苏联做什么交易了。德国、日本的态度如果现在还在暧昧的话，那也一定是虚假的！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实际上，德国在博尔贾大投降后，对苏联的友好看起来没有一点改变！苏德战线上也平静如常。或许另一场背信弃义的偷袭已经在准备中了吧？
“柏林方面已经传来了消息，德国元首希特勒在得知博尔贾投降之后，委托里宾特洛甫带话给我们的密使，他说：‘德意志帝国愿意信守同苏联之间达成的一切秘密的或公开的协议……’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图哈切夫斯基，你们怎么看。希特勒是不是在欺骗我们？”
斯大林的语气非常平和，听不出一点倾向性来，看起来这位共产主义的独裁者现在是真的想让部下给自己出主意了。
“希特勒欺骗我们的概率几乎有百分之百！”图哈切夫斯基第一个回答，直截了当，没有一丝不确定。苏联都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上面的人还不能开诚布公的话，怕是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了。
斯大林点点头，“图哈切夫斯基同志的观点和我一样！希特勒一定也和罗耀国一样在策划着一个规模巨大的入侵行动。而且我估计这次入侵才是真正的灭亡苏联的杀招！希特勒想要的，是我们这里每一个人的生命……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挽救苏维埃祖国，挽救列宁的党！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就提吧，什么都可以提的。”
伏罗希洛夫和莫洛托夫对视了一眼，都连连摇头表示毫无办法。图哈切夫斯基操着口优美的莫斯科口音的俄语大声道：“斯大林同志，您说的对，现在祖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了，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要不要把部队从波兰撤回来，我们死守斯大林防线，这样也许打退敌人……”
图哈切夫斯基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没有用的！斯大林防线和阿穆尔河防线采用的是相同的标准，既然中国人可以敲开阿穆尔河防线，那装备、训练、战术思想都相同甚至还略强一点的德国军队当然也能打垮斯大林防线！”
“真的没有用？斯大林防线可是您提出来的！图哈切夫斯基同志。”斯大林的语气中多少带了些责备的意思。
“是我错了，斯大林同志，我向您检讨。我没有想到中国和德国军队的俯冲轰炸机能挂着1.5吨重的炸弹！这个太可怕了……就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战列舰也能一下子炸沉，更何况是斯大林防线上那些并不太厚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呢？”图哈切夫斯基神色严肃起来，他定定看着斯大林，深深吸气道：“我们不能指望这条防线！不过或许有个什么办法能够试一试……也只是试一试罢了！”
“说吧！”斯大林说：“图哈切夫斯基同志，请不要吞吞吐吐了，时间紧迫呀！”
图哈切夫斯基重重点了下头，大声道：“我的建议是我们抢在德国发起进攻之前先下手为强！就像对付波兰一样。”
斯大林抬起头，张大着嘴，瞅着图哈切夫斯基，完全是一副愣住了的样子。屋子里面的其他几个人也都用定定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红色拿破仑”，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图哈切夫斯基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幅东欧军用地图上，用一根指挥棒点了一下上面的布列斯特和巴拉诺维奇两处。道：“根据波兰方面军的报告，现在波兰白军的防御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出意外在10月底之前，这两处都会落到红军之手，白色波兰的军事力量也将完全瓦解。”
“那又怎么样？德国还是会来进攻的！”一旁的沙波什尼科夫道。
图哈切夫斯基朝他笑笑，“是的大将同志，您的分析很准确，他们会来的，可是会几月份发动进攻呢？”
沙波什尼科夫低头算了算，“十月份肯定来不及了……十一月份东欧的天气不好，雨雪频繁道路泥泞，不是一个入侵的好日子。我想德国人会在1937年12月份入侵，那时候虽然冷，不过道路却已经冻得硬邦邦了，天气也好了。正适合大军作战，特别是对机械化作战更加有利！而且我们红军总参谋部估计德国的主攻方向是由被向南打，等打到南面乌克兰的时候气候还会暖和一点，他们也许就会在那里过冬，第二年5月份再进攻莫斯科。”
“很好，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也就是说德国人在11月份不会有什么行动，而且我们也没有行动……我建议，我们500万工农红军就在11月份的雨雪天气中，踏着泥泞的道路对350万敌人发动决死一击吧！如果我们胜利了，世界革命就指日可待，万一不幸……我们也至少努力过了。”说到最后，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脸上露出一丝哀叹，这个孤注一掷的计划有多少成功的把握只有天知道了！或许德国佬会用一个干净利落的反击把整个红军主力摧垮，然后踏着红色苏联的尸体打进莫斯科吧？可是不这样做，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博尔贾大投降表明，那些苏联红军官兵，在死亡和阿娜斯塔西娅女皇面前是很乐意选择女皇的。
斯大林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喊道：“图哈切夫斯基同志，您有多少胜利的把握？请说实话！”这个反应把会议室里面的几人都吓了一跳。看着斯大林脸色铁青的好像是黑色一般，两眼通红，嘴唇颤抖，好像是要赌命的样子。
图哈切夫斯基摇摇头，叹口气：“一成或是两成吧！毕竟那么大的军事调动，对方不察觉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以德国佬的严谨认真，突袭应该是不可能的！一切只有硬碰硬！利用11月份的糟糕天气和泥泞的道路来最大程度弱化对手坦克和飞机的优势，然后用人数优势踏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