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广州干什么？他们没有炮弹了？”张益铭皱了下眉毛。
“是赵长官的命令……”
“取消……”张益铭冷冷一笑：“传令，让第二舰队前往东沙以北去和潜艇部队会合，还要让他们做好夜战的准备！”
“什么！让水面舰艇去和日本人打夜战？”宋达闻言一惊，瞪着眼珠子瞧着自己这个疯子上司。
这时的张益铭挺直了腰板，双眼中透着一种狂热，负着手战在海图台前，仿佛他才是整个大洋的主宰一般。
“宋达，去传令吧！咱们的水面舰艇不是温室里面的花朵，他们的训练和咱们一样刻苦，没有什么不能打的！而且东沙群岛海域离开广州只有两百多海里，离开日本本土有一千多海里。咱们的船只要不被打沉就能拉回广州修理，而他们的船可没有那么容易回家！”
“可是日本人的战列舰……”宋达提醒道。
张益铭沉沉一笑：“等到天一黑那些日本重巡洋舰和轻巡洋舰一定会抛下战列舰冲进南海寻找我们的主力舰队决战的！巡洋舰的速度快，战列舰的速度慢，所以第二舰队有机会在东沙以北的海域和日本人打一架。再说了，不是还有咱们的十六艘潜艇吗？”
第0592章 侵日战争！（八）先发制人
星辉似锦，倾洒在波涛起伏的南中国海上，带起了点点银光。
一艘模样古怪，形若超大号独木舟的潜艇正飘浮着，随着南海海面的波涛上下起伏着，椭圆形截面的桶状指挥舱上，站着两名身穿黑色防水外套的潜艇军官，其中一人正举着大号的双筒望远镜向东南面的海面观望。另一人面朝艇首，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着的香烟，一边抽烟一边和身边的军官有一句没一句扯着闲篇。
“艇长，上面说日本人的军舰上都没有声呐！”
“嗯，应该是没有声呐的。”那个举着望远镜的军官原来就是这条潜艇的艇长名叫陈铭，是长洲岛海校潜艇分校二期的毕业生，和他说话的是这条潜艇的大副，同样是潜艇分校二期毕业的，名叫何嵘，是广东人性格比较诙谐，说起话来也很随便。
“哼，我才不信呢！这个一定是张疯子想出来鼓舞我们潜艇兵士气的鬼话。”他抽了口烟，又吐出几团白烟：“日本人是抠门，可也不至于省这点钱吧？一定是张疯子想出来骗我们的！咱们这些干潜艇的整天给关在个闷罐子里，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难免会有厌战情绪的，所以张司令就想出这个主意来安慰我们。说起来还是挺聪明的，不过骗不了我的。”
陈铭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怪话挺多的大副，将自己手中的望远镜丢给了他：“小何子，该你观察了，好好盯着，我可得抽口烟提提神了。”说着他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漆黑的烟斗，装上烟丝，擦上根火柴，美美地吸了一口，刚想再吸第二口时，那个说话总是一口广东腔的大副何嵘突然嚷了起来：“天哪！是闪光灯！我看到对面闪了一下，那一定是日本人的军舰在搜索海面。”
陈铭忙将手中的烟斗摁灭，顺手接过望远镜顺着何嵘手指的方向瞪大了眼珠观察了起来。这个时代雷达还没有发明，舰艇夜间索敌全靠探照灯，不过探照灯也不能一直打开着，要不然没发现对手就先暴露自己了，只能隔一段时间打开一下。突然，远方的海面上划过一道闪光，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肯定是日本人的船，他们在找我们的军舰！”陈铭重重的长舒了一口气：“我们下去吧，通知其它潜艇，现在咱们有活干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艘船，又都是些什么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一定是日本人的战舰，眼下南中国海北部早就被划为交战区了，中立国家的舰船是不会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玩探照灯的。
伴随着一阵阵轻微的敲击声，经过加密的电文通过无线电波在无际的夜空中传送开来。接到这个电波之后，十几艘中国潜艇脱离自己预定的搜索区域往发现日本舰队的海域高速驶去。
……
来自015号潜水艇的电报，唤醒了漂浮在东沙群岛以北海域上的国民党海军第二舰队。现在“塞利姆苏丹”号战列巡洋舰已经调去编入了第一航空舰队，可是第二舰队仍然拥有不弱的战力，包括一艘“广州”级防空巡洋舰，两艘“柯尼斯堡”级轻巡洋舰，五艘1928年型驱逐舰，六艘1924年级鱼雷艇（一种被德国人称为鱼雷艇的轻型驱逐舰），总共有十四艘舰艇。
这些舰艇的主炮火力不足，最大的口径只有150毫米，不过它们的航速都在35节以上，而且还拥有较强的鱼雷作战能力，特别是那五艘驱逐舰和六艘被称为鱼雷艇的轻型驱逐舰，它们分别装备有四联装533毫米鱼雷发射管2座和533毫米三联装鱼雷发射管2座，此外还有潜伏在水面下的16艘潜艇伺机投降日本舰队。
所以陈思并不担心和日本人的“妙高”级重巡洋舰打夜战，自己的十四艘水面舰艇加上十六艘潜艇，使得己方舰艇的数量达到了三十艘之多！而日本人又能出动多少舰艇？他们也不可能丢下战列舰和航空母舰不管吧？如果仅仅是四艘“妙高”级重巡洋舰带上几艘驱逐舰来和自己夜战的话，说不定就成了第二舰队的功勋了，真正需要担心的恰恰是白天。
拥有十门200毫米口径主炮的强大火力，加上日本海军出色的炮术，四艘“妙高”级完全可以在远距离上用舰炮把整个第二舰队的所有舰艇全都打趴下，而自身顶多是给潜艇偷袭几次，运气好的话甚至不会有任何损失。看起来那四艘“波兰军团”级装甲舰入役之前，中国海军是不会有什么炮战能力了。就在陈思眯着眼睛想象着“波兰军团”级的280毫米主炮的强大火力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后传来。
“报告，收到015号潜艇的电报，他们发现了一支不明舰队正在向我舰队所在海域驶来！”
通讯参谋的声音，陡然让舰桥内的空气紧张了起来，陈思连忙走到海图前，问道：“在那里发现的？能确定对方是日本舰队吗？”
“在这里。”
通讯参谋指了指东沙群岛：“距离我们大约40海里，他们的航速很快，大概超过了30节，最多半个小时015号就能攻击它们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要和他们遭遇了。”
“另外据015号艇报告，他们已经呼唤其它潜艇赶来，希望我们可以阻挡日本舰队一下，最多两个小时，潜艇部队就能到达。”
“两个小时……”
这个时间不长也不短，而且也不知道日本人来了多少舰船，不过超过30节的航速应该可以排除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了，日本人最快的战列巡洋舰“金刚”级的航速也不过27.5节。
不过受限于夜晚的能见度和较远的距离，015号潜艇只是发现了一支不停打着闪光灯搜索洋面的舰队，并不知道对方的数量和舰船种类。
如果日本人的四艘“妙高”级重巡洋舰都已经到齐的话，这两个小时可不好捱。当然要是捱过了这两个小时，这次台海大战的头功可就是舰艇部队的了！
“他们的来得正好！”
陈思一声叫好，稍稍缓解了左右人的紧张，笑道：“小日本要是藏在深海里面不露头才糟糕呢，现在他们既然出来了，我们就不怕打不沉他们！只要撑过两个小时，咱们的潜艇就会赶到，捱到天亮那帮开飞机的家伙可就不会放过他们了！”
“传令，重新编队，旗舰‘福州’号（取代‘塞利姆苏丹’号），‘杭州’号，‘长沙’号编为第一战队；五条驱逐舰编为第二战对；六条鱼雷艇编为第三战队。”
“命令第二和第三战队向左右两翼各散开十海里埋伏，等到第一战队同敌舰交火后用鱼雷奇袭。”
“另外，将发现日本舰队的情报通报舰队司令部和第一航空舰队。”
……
“报告！015号发来电报！”中山号航空母舰的指挥中心里，通讯官一边晃动着手中的电报，一边大声地喊道：“一支情况不明的日本舰队在北纬20.75，东经116.87，靠近东沙群岛附近海域，目前正向西北偏北方向高速前进。估计在一个小时以后就将同第二舰队遭遇！”
“日本舰队！那么快？”听了通讯官的汇报之后，赵正猛地站了起来，此时第一航空舰队还处在无线电静默之中。之前赵正虽然已经知道张益铭改变了计划，将第二舰队派去了东沙群岛以北的海域设伏，可是他却没有打破无线电静默去阻止。因为一来他不愿意就此暴露第一航空舰队；二来他也觉得日本人在夜间找到第二舰队的概率不大，如果到了白天，有岸基飞机掩护，第二舰队自然可保无虞。没想到现在这个小概率事件真的就发生了，可是这支日本舰队到底是不是日本人的主力呢？要不要动用航空母舰去打击？
“赵司令官？”看到赵正紧锁着的眉头。德国军事顾问兼海军大学校长吕斯特晏感到十分奇怪，他站了起来走到赵正身边大声说道：“怎么了？现在知道了敌人的行踪，我们应该迅速调转航向赶过去啊。”
“老师。”听了对方的话，赵正缓缓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并不能确定这就是日本舰队的主力，或许那只是几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甚至可能是日本人的诱饵！我们如果要在天亮以后轰炸它们就要向东北方向航行约120海里，这样我们就有可能处在日本航空母舰的打击范围之内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老师，想必你也知道，航空母舰之间的作战讲求先发制人，先发现先打击才制胜的关键。等到明天一大早日本人肯定也会派出舰载机和水上飞机搜索我们的，很有可能双方会同时发现对手……如果我们将飞机派出去打击日军战列舰编队，很有可能会丧失打击日本航空母舰的先机，如果让日本航空母舰抓住机会先下手的话，我们就会损失航空母舰，这恰恰是我们不能够承担的。”赵正把自己的顾虑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呵呵！赵将军。我知道你的意思！”听了赵正的话，吕斯特晏笑了笑：“眼下航空母舰和飞机还远远称不上成熟，在我们过去两年所进行的各种各样的演习当中，航空母舰派出的飞机十次里面总有个七八次无法完成任务，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毕竟作战双方都在以50公里以上的时速运动着，而飞机的时速不过200多公里。如果双方相距在300公里左右的话……那就意味着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机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目标上空，如果算上准备和起飞的时间，那就至少要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对方航空母舰可以移动整整100公里，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对方舰载机的攻击范围了。所以很有可能在这次台海大海战中，咱们的两艘航空母舰没有办法取得任何战果。”说到这里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正一眼：“这场大战可要决定今后五到十年内海军的重点发展方向，所以航空母舰需要战绩来证明自己！”
听了吕斯特晏的解释以后，赵正缓缓点下头，眼下国民党海军内部也有所谓的“舰队派”，“航母派”和“潜艇派”三个小团体。呃，中国人的老毛病了，不会因为某人的穿越而有所改变的。
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航母派占据了上风，可是航空母舰本身却没有在这场战争中有任何战果，之前渤海湾大海战中是依靠岸基飞机打败日本海军的，这只能证明飞机的价值，而不能证明航母……所以赵正急于让航空母舰在这次台海大战中有所表现。
“老师，您说的对，我们的第一航空舰队不能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任何表现！”赵正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看手表，笑道：“现在是凌晨2点，四个小时后我们的飞机就能出动了！”他大声下令道：“方向东北XX，速度31节，前进！”
……
“臻名”号战列巡洋舰上，小林跻造中将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眉头又拧紧了几分。
“南云支队到哪里了？”
“已经突进到东沙群岛周围水域，正在搜索这片海域，目前还没有发现支那舰队。”
小林跻造的手指在海图上划了一下，找到了这个位于南中国海东北部的小小的群岛。
这一带被认为是支那航空母舰最有可能出现的两个地点之一，小林跻造的日本第二舰队得到命令，抽调出重巡洋舰“妙高”号、“那智”号，轻巡洋舰“由良”号、“鬼怒”号，以及两艘驱逐舰组成了一个先遣支队，由“妙高”号舰长南云忠一大佐担任支队司令官，前往东沙海域搜索，如果发现支舰队，南云的先遣支队则要不惜一切代价与之缠斗，直到“臻名”号战列巡洋舰赶到战场。
臻名号战列巡洋舰是“金刚”级的战列巡洋舰，航速高达27.5节，比起第二舰队的另一艘战列舰山城号要快很多，为了抓紧时间赶到东沙群岛海域支援“南云支队”，小林跻造干脆甩下山城号，只带了臻名号战列巡洋舰以27节的高速飞驰在南海的波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