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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不过40000锭纱锭和800台织机,目前怡和洋行在上海的仓库里确实没有这么多的存货,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发电报给在香港的总部,看看在总部的仓库里有没有这么多的存货,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从英国运了…
至于玻璃厂、造纸厂和服装厂所需要的设备,现在的上海怡和洋行仓库里就有现货,随时都可以取出来装船运往四川。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严光点了点头。“稍等片刻。”说完便带着王二等人到汇丰银行取出了三十万交给查理,而在那之前,查理就已经开始安排货轮装载设备了。
怡和洋行在香港的总部也很快回电,表示在仓库内有足够的织机和纱锭。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总部那边发电报,让他们将设备全部装船。”说着查理还看了严光一眼。“总部那边还说,可以给予一定的优惠,同时免除全部的运输费用。”
不过严光在听了以后,却条件反射般的说了两个字。“废话…”
40000纱锭和800台织机,总价值超过一百万银元,还有价值三十万的其他设备,这么大的生意在上海任何一家洋行都会抢着做,如果这个时候怡和洋行还要收运输费的话,那他们的总经理就真的是脑袋有问题了。
不过等到严光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看着一脸尴尬的查理也只能挠挠头表示沉默。
在缴纳了保证金后,查理向总部发了封电报,示意总部那边可以装船了。
“不过严,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这次你买的纱锭和织机实在是太多了,总部那边至少需要五艘货轮才能分批运完…”在接到总部那边的电报后,查理一脸遗憾的看着严光。
“这应该是好消息才对。”严光笑了笑。“40000纱锭和800台织机我是不可能一口气全部投入使用的,现在鼎寒正在成都那边扩建厂房和招募工人,所以分批运送的话,成都那边的时间反到是可以充裕一些。”
查理点点头,表示赞同。
五天以后,第一艘货轮从香港抵达了上海,这艘货轮并没有在上海将纱锭和织机卸下,而是直接转往武汉然后直抵重庆,而宋鼎寒也已经在重庆做好了安排,只要货轮抵达,在重庆的车马行就会直接将织机和纱锭送抵成都。
至于严光和王二等人,则留在上海和最后一艘货轮一起回四川。
不过在送别了第一艘货轮后,严光站在码头上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究竟要不要离开上海。
在过上一段时间,伦敦的橡胶股票热就要传播到上海来了,如果趁着这个机会将全部的金钱都投入到橡胶股票上的话,按照历史上1910年2月到4月股票价值就翻了一倍的记录来看,严光的六百万美元想要变成一千万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这么一笔钱虽然投到革命上并不算很多,但是至少在革命的初期顶上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
“我难道仅仅只是想做一个小军阀吗?”严光将一块石子踢进了扬子江内。
从他踏上这条道路的那一天起,唯一的目标就是让中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除此以外别无其他,一千万美元让他做一个军阀是绝对够了的,可是想要改变中国的命运却是杯水车薪,在这一点上严光即使知道未来的世界局势也没有用。
知道,并不等于可以参与,因为你还需要一张名为实力的入场卷。
所以现在严光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需要远远超过一千万美元的钱。
只是…
这笔钱究竟应该从哪里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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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张謇
一个来自四川的严姓商人一掷百万,在怡和洋行购买机器回川兴建实业的消息很快就在上海引起了轰动。
然而就在上海各大洋行的大班们都在怒斥自己的手下,居然连这么一大单生意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身在南通的张謇得知这个消息时,却只是面色苦悲的叹了口气,然后幽幽的道。“如果当年我能像这个商人一样有钱就好了…”
中国又出现了一家大型实业,张謇当然很,他这样也只是想起了自己早年筹办大生纱厂时的辛苦…
张謇早年兴建大生纱厂时,与后来不同,常常为了筹集几千两银子而跑断了腿,说的难听点就是累的和孙子一样,一直到大生纱厂开工之前实际筹集到的资本还不足二十万两。
而直到开工之前,张謇也几乎天天在过“年三十夜”。他在外地,每次接到沈敬夫的告急信时经常一筹莫展,不时在日记中感叹“通厂筹款,垂成而败”、“通厂筹款迄不谐”。他当时多数时间在南京主持文正书院,靠这份薪水养家,筹办的四年多时间里,不曾用过大生的一分钱,其他几个董事也大抵如此。
他在上海奔走最艰难的时候,甚至到了连旅费都没有的地步,只能当街卖字来筹集旅费,还好他是状元出身到是不愁卖不出去…
“如果我当年能有这么多的钱,不,只要能有十万,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就在张謇在那里忆苦思苦的时候,一旁陪着张謇查看工厂开工情况的股东开口道。
“季直,这个华升公司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吧?”
虽然大生已经不再像刚开办时那样窘迫,所有的资本加在一起也已经超过了百万,但资本不等于资金,所以对这个一次就可以拿出一百多万来建厂的严光,他们这些股东还是有些忌惮的。
看着几个股东一脸的忧虑,张謇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安抚道。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这个华升公司的主要范围是四川和周边的几个省,对我们起不了太大的威胁。”
“那要是他又扩建了呢?”
“又扩建?”张謇失笑道。“扩建可不是光买机器就可以的,场地、厂房、设备安装和员工培训以及销售渠道。”说着张謇环顾了一下四周正不停生产棉纱的女工们。“一百万的设备,至少需要五六千人才能全部开动起来,如果在算上夜班的工人恐怕就需要上万,这一点难道诸位还不了解吗?而想要培训完这些工人,就算这个姓严的本事再大恐怕也要到辛亥年才能培训完吧…”
“至于辛亥年以后…”张謇傲然一笑。“他姓严的或许很有钱,可我们大生难道是吃素的?”
“确实如此。”想想创业之初的艰难,再想想从艰难中带领他们走出来的张謇,几个股东们心中的忧虑尽消,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这便是股份制的难处,虽然张謇是大生的创始人同时也是领导者,在企业内拥有着非常高的威信,但在平时却需要照顾股东们的利益和安抚他们的紧张。
因为股东们是在你能带给他们利益的情况下才会追随你的,而等你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时候,比如1923年大生公司陷入困境时,不管张謇曾经带给他们多大的利益也是没用的…
(不过大生的衰退也确实和张謇有很大的关系,这一点是张季直自己也无法否认的。)
相比之下严光就要轻松多了,因为开办工厂的钱都是他自己的,整个华升公司也完全是属于他的,根本不需要照顾任何人的情绪,所有人只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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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謇在大生的工厂里傲然一笑的时候,严光却在上海的警察局里做着笔录,他身上穿着的灰色西服也因为溅上了血变成了黑色。
大概在三个小时前,严光带着王二他们在上海逛街,并且有些心痒的想着是不是要去慰问一下某些技术工作者,毕竟男人有钱就是要学坏的,严光也不想打破妇女朋友们口中的铁律…
但是贼心终究还是败给了贼胆,就在严光一脸沮丧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从拐角处冲出了五个蒙着面的人来,当先一个手里还拿着把左轮手枪。
在王二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领头的人已经抓过严光,口中喊着。“别动!!!”
只是别字刚刚出口,枪也还没有抵住严光的脑袋,就已经被反应过来的严光用驳壳枪顶着肚子连开了五六枪…
他可能没有想到像严光这样的富翁,身上却一直带着两把手枪,并且曾经在长江上干掉过好几个水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