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930节

“对,就是安达。”阿尔斯冷拍了拍胸脯道:“我做哥哥,你做弟弟……”说到这里,他看了天慧一眼,也有些迷糊。

刚好宝雅与初瑜过来,在旁边见了这一幕,不禁莞尔。

“好儿子,这是你妹妹,结安达要找小兄弟才对。”宝雅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着。

阿尔斯冷抬头看看母亲,一本正经地问道:“额娘,妹妹不能结安达么?儿子想同天慧妹妹结安达,她眼睛看不见,要是被欺负怎么办?做儿子的安达,就没人敢欺负她。”

宝雅听儿子说到天慧眼疾,怕初瑜难过,瞪了儿子一眼,想要出言训斥。

初瑜已经蹲下身来,看着阿尔斯冷,问道:“别人结安达,都是为了多个小兄弟,还一起骑马、射箭、玩耍。还能一块儿对外,不被人欺负。天慧眼睛不好,不能陪你玩儿,也不能护着你,这样的安达,你也乐意结么?”

阿尔斯冷挺了挺小身板,伸出手来拍拍胸脯,道:“姨母不要小瞧人!额娘说了,我是草原的狮子,长大后要顶天立地,不用安达护着。”说到这里,看了看宝雅道:“额娘,儿子说得对不对?”

那一瞬间,宝雅不禁发生错觉,好像眼前这个丁点儿大的小人,一下子长大了。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说的对,咱们阿尔斯冷往后要守护万民百姓,还不能护着一个小安达么?只是你选的安达是额娘的干闺女,若是你欺负你的安达了,小心额娘打你屁股。”

阿尔斯冷闻言大喜,伸手拉了天慧的胳膊,道:“安达,往后你就是我的小安达了。这个匕首是舅舅给我的,送给安达。”

天慧听得迷糊,可是也明白阿尔斯冷没有恶意,是同自己亲近。

她伸出小胳膊,解开自己的荷包,从中拉出个红丝线来。丝线最后,是块羊脂玉平安扣。

她将观音抓在手中,冲着阿尔斯冷的方向,送了出去。

阿尔斯冷大喜,接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个是给我的回礼么?”

天慧点了点头,宝雅见这平安扣不是凡品,初瑜的视线又望着,忙跟儿子说道:“跟你妹妹换一样,这个是你姨母给你妹妹的,太贵重。”

阿尔斯冷听了,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额娘,这个是安达给儿子的。”

宝雅还要再说,已经被初瑜笑着止住。

“看来真是他们兄妹两个投缘法,这个平安扣还似乎阿玛与我的陪嫁,天慧之前有个虎骨的,后来丢了,就给她寻了这个来。”初瑜说道:“不过是个物件,盼着孩子平安。天慧带着,阿尔斯冷带着,又有什么不同。不要逆了孩子的意,难得他们能玩到一块堆儿去。”

宝雅性子素来爽快,见初瑜这边说,便也不再多事。

其实,阿尔斯冷那把小匕首,也是有年头的。是平郡王讷尔苏孩提时所配之物,乃是阿尔斯冷的满月礼之一。

两个孩子,一个活泼,一个安静,画面却甚是相谐。

宝雅看着,笑着对初瑜道:“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句话了,如今也没什么盼的,只盼着小狮子结结实实长大。”

初瑜听了,笑着说道:“既是喜欢孩子,就多生两个,也省得阿尔斯冷孤单。哪怕添个闺女也好,省得你馋闺女馋得什么似的。”

宝雅听了,挑了挑眉,道:“生那么些做什么?怪操心的,就这一个独苗,都累得我不行。我才不会那么想不开,去当老母猪,下个不停。”说到最后,自己个儿也笑了,冲初瑜吐了下舌头,道:“瞧瞧,这出京才几年功夫,我也是满嘴俚语了。幸好嫂子不在,要不然,还不晓得怎么念叨……”

……

行宫,内务府衙。

伊都立带着几分急色,看着曹颙道:“这次坍塌,将之前的工程都毁了,还死了三、四个人。那几处殿堂都要重新修缮,工期怕是要来不及。”

“死了七、八人?”曹颙闻言站起身来,道:“好好的,怎么就坍塌了?这没风没雨的,怎么就出了事故?”

伊都立摇摇头,道:“其中详情,下官也不晓得,还是请董大人向总管禀告。”

营造司员外郎董长海跟在伊都立身后,虽说极力克制,但是仍是露出几分愤愤不平之色。

见曹颙与伊都立都望向自己个儿,董长海上前一步,抬头道:“是木头,他们用了虫蛀过的朽木,才闹出这事故……”说到这里,他额上青筋绷出,慢慢说道:“死的不是三、四个,是十三个……”

第645章 木料

热河行宫,西峪,松鹤清樾。

曹颙与伊都立等人,站在一片废墟前,皆是面容沉重。

松鹤清樾,是每年皇太后避暑之所。这次坍塌的虽只是后边的偏殿,但是由此及彼,谁能保证前面宫殿的修缮工程没问题。

就算是曹颙,也惊出一身冷汗。

若坍塌的不是偏殿,是正殿,那这次工程上下的官员都跑不了落罪,革职流放都算是轻的。要是再严重些,不是现在出事,等到皇太后住进来再出事,那大家别说乌纱顶戴,能不能保住脑袋都两说。

这算什么事儿?

康熙皇帝自诩“仁孝”治国,这下边的官员却将太后宫给修塌了,他能饶了这些人才怪。

现场的瓦砾中,有不少断了的松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味儿。

曹颙上前几步,蹲下身子,从瓦砾中抽出一截断木。直径有半尺,看着粗细像是做檩木的。

明明是松木,但是拿在手中轻飘飘的,上面有裂痕与节眼。就算曹颙不是个木匠,也能瞅出来,这是块劣木。

曹颙拿着手中的木头,回头看了眼跟着过来的营造司员外郎董长海,道:“董大人,这木头就这么用?”

董长海涨红了脸,回道:“回大人,架上椽子、覆上瓦,才上漆。”

曹颙听他这般说,倒是越发庆幸。

幸好是现下出的问题,离圣驾至热河还有一个月,起码有功夫补救。

除了重修这边,其他几处还在动工的地方也要先停下。

放下手中断木,曹颙又捡起一个瓦片看了。总算这个面上还看不出什么来,他到底是外行,拿不定主意,将瓦片举到董长海眼前,问道:“董大人,这个瓦有没有什么毛病?”

董长海接过瓦片,上下翻看了一边,道:“回大人的话,是官窑里烧出来的板瓦,卑职看着还好。”

这时候的建筑都是砖木建筑,这次修缮的偏殿,说是修缮,实际上相当于屋顶翻盖了一遍。

瓦片就算有瑕疵,也不过是外边看着不对;这做支架的木头不好,使得支撑不住,在瓦工到屋顶覆瓦时坍塌。

难道自己要当一回工程总指挥?

曹颙看了众人一眼,对伊都立道:“传令下去,所有工程全部停工……”说到这里,他沉吟片刻,道:“叫各处负责的主事等官员,将现下工程人员分做两班待命。”

随行众官原本都带着焦急之色,尤其以伊都立为甚。除了自身少不得担当干系外,他也担心曹颙这边。

这宫殿坍塌之事,历来最为皇家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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