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909节

刚出了前厅,就见十六阿哥与曹颙联袂而来,秦贵忙躬身道:“十六爷,额驸,齐总管在厅上候着。”

齐敏在屋子里听到动静,从座位上起身恭迎,就见十六阿哥穿着常服,从门口进来。他忙甩了甩袖子,行了个千礼:“奴才齐敏见过十六爷,给十六爷请安。”

“行了,起来吧。这一转眼,你出京都十来年了。爷可是还记得,当初跟着你出宫玩儿的情形。”说到这里,十六阿哥转身对曹颙道:“曹颙,你还不晓得吧?齐敏早先也在侍卫处当差,后来放出去做官的。他出京时,你还没来,不过当听德特黑提过。想当年,齐敏也胜过德特黑。这感情好,得过几日得个功夫,你们两个也比上一比,瞧瞧姜是老的辣,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看着四十来岁,身子微微有些发福的齐敏,曹颙还真是想起“人不可貌相”这一句。

齐敏听了十六阿哥的话里,却是有些多心。

莫不是曹颙对自己不服气,在十六阿哥面前嚼了舌头?

十六阿哥已经上首坐了,揉了揉左额,疼得不由直吸气。

齐敏这才看到,十六阿哥皱着眉,额上青紫一片。他唬了一跳,忙道:“十六爷,玉体?这是……”

十六阿哥见他相问,神情中带着几分尴尬,瞥了边上的曹颙一眼。

曹颙也是冤枉,谁会想到昨晚两人喝醉后,安置在书房。十六阿哥也不晓得梦见什么了,睡觉不安稳,打把式。

曹颙嫌挨着挤得慌,让出炕头,跑到炕梢睡了。早起一看,十六阿哥不晓得何时跑到地上去了,额头成了这个模样。

齐敏顺着十六阿哥的目光,望向曹颙,心里寻思,总不会是曹颙没轻没重,出手伤了十六阿哥吧?那样的话,可是大逆不道。

曹颙在十六阿哥右手,留了东边的位置给齐敏。

见齐敏看自己,曹颙笑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齐敏还疑惑着,就听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还能有什么缘故?爷正要找你算帐。你是怎么管事的,这辖下乱七八糟的,怎么什么人都来?看到爷头上这伤了没有,就是昨晚遇到歹人所为。你好大的胆子,如此松懈,就不怕圣驾巡幸热河时,出了纰漏?”

齐敏闻言大骇,已经翻身跪倒,道:“没想到竟有凶徒惊扰十六爷,奴才该死,奴才这就使人彻查此事。”

十六阿哥见他如此表态,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整肃治安,本就是你这总管的职责,这点不用爷说。这热河没有城墙,难免鱼龙混杂,你当时刻留心才是。用心整肃吧,若是能早日将那些无法无天之徒绳之以法,爷在御前定为你请功。”

齐敏恭敬地应了,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请问十六爷,是在何处遇袭?奴才要是缉凶,该如何着手?”

十六阿哥听了,不由皱眉,道:“在城外二里,见他们往城里逃窜了。黑巾蒙面,看着甚是鬼祟。听着说话声,不像是本地口音。最近外来有什么可疑人口,全部彻查,爷就不信逮不住他们。爷到了这边,他们还曾追来,药死了这边园子的两条狗,实是太猖獗了。要不然,爷也不会连夜使人给你送信,让你安排人手护卫。”

说到最后,十六阿哥已经是咬牙切齿,满脸怒意。

齐敏先前听着还觉得有些不对头,听了这番讲述,再也不敢生疑。想到昨晚十六阿哥险些出事,他几乎要惊出一身冷汗。

少不得,他表明来意,请十六阿哥移驾行宫。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冷笑,道:“你就这点出息,难不成爷不进行宫,还性命不保了不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爷住园子这头,齐敏你就保不住爷了?”

“奴才不敢,只是十六爷身份贵重……”齐敏情急之下,见十六阿哥一味坚持己见,倒是有些不晓得说什么好了,转过身子看着曹颙道:“曹大人,您看是不是劝劝……”

曹颙脸上现了郑重,对十六阿哥道:“十六爷,齐总管所言甚是,十六爷还是移驾吧!”

“啰嗦!”十六阿哥瞪了曹颙一眼,对齐敏道:“对了,使人将云容馆收拾出来。爷占了这里,和瑞郡主这几日要携女移到行宫里住。过些日子,有先到的蒙古诸王,其中有女眷的,还要和瑞出面先招待。”

齐敏应了,心里晓得,实不寻常。

看着曹颙脸色的郑重,与十六阿哥对和瑞郡主的安排,看来十六阿哥遇袭确有其事。

齐敏知道,自己的逍遥日子算是到头了。

具体如何缉凶,怎么安排人手,还有许多事要料理,他便从园子这边告辞离开,带着几分焦虑,匆匆而去。

曹颙看着十六阿哥,道:“既是十六爷真要留在这边,那还是往内院去住吧。前院客房,都不算宽敞。”

十六阿哥揉了揉肚子,道:“随你安排。现下却是吃饭要紧,怪饿的,咱们找你媳妇要饭去!”

说话间,两人一起往内园来。

初瑜这边,正同曹颂说话。因昨儿已经晚了,曹颂给嫂子请安后,也不方便多说话。今早吃了饭过来,看看大侄女,陪着嫂子说说家常。

“侄女儿,你十六叔我也饿死了!不拘什么,快弄些能填巴肚子的东西上来。”一进屋子,十六阿哥便嚷嚷道,半点没有做叔叔的自觉。

曹颂看了一眼十六阿哥的额头,又瞅了瞅曹颙,笑着说:“听说十六爷与奴才哥哥抵足而眠,怎么着,做梦还打架了不成?”

“敢打趣爷?小样儿,骑马没骑够是不是,要不爷再使你回圣驾行在复命,你再过过这策马奔驰的瘾?”十六阿哥往炕上一坐,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曹颂道。

曹颂听了,连忙求饶:“奴才不敢了,十六爷可千万别介。这身子都僵了,现下还有些合不拢腿呢。”

初瑜已站起身,吩咐人去厨房了。

曹颙因昨晚喝酒的缘故,有些口干,倒了两盏温茶,递给十六阿哥一盏,自己一盏。

三口两口饮尽,他方对曹颂道:“昨儿叫小满拿了药过去,你抹了么?那个药是太医院的方子,消肿化瘀最是不错。”

曹颂点了点头,道:“昨晚就用了,挺管用的,方才我还同嫂子说起。”

说话功夫,初瑜这边,已经寻了个白瓷小罐,给十六阿哥的额头上药。十六阿哥疼得直龇牙,看了叫人不忍。

曹颂怕十六阿哥不自在,忙借口前院有事,先出去了。

“到底是怎么磕的?真是翻把式摔地上了,那身上没磕着吧?”曹颙见十六阿哥如此,倒是有些不放心了。

提起这个,十六阿哥想起一事,也不接前面的话,反问道:“这书房右院子住的是谁?怎么影影绰绰的,像是听到一女子哭。爷半夜渴了,起来找水,听到这动静不对,想要顺着声音过去瞧瞧,被门槛绊了。”

“右院?那个小英……”曹颙这几日为“悬赏”之事悬心,都忘了前院还有这么一人。他抬起头来,问初瑜道:“那小姑娘伤势如何了?问没问她还有什么亲戚没?”

“我昨儿去看过,伤口不深,已经结痂了。只是受了惊吓,又落了水,精神还有些不足。亲戚……在乡下有个叔叔,就是当年将她卖了的那个,提起来只是哭……天可怜见,今年才十四……”初瑜回道。

十六阿哥听了,生出几分好奇,问道:“怎么回事?这里还藏着个落难美人不成?又是伤口,又是落水的?”

曹颙将郭氏之事讲了一遍,听得十六阿哥不禁目瞪口呆。

过了半晌,他才使劲跺跺脚,道:“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奇女子,却是可惜了了,不得亲见。要是爷能早些晓得郭氏,定当奉为至交。”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灵堂设在何处,爷想要去拜拜。”

“城西寺里,城里乡绅捐的银子,听说不少士子都去了。”曹颙想到大管家昨日说过此事,回道。

“红颜薄命,不过如斯!”十六阿哥摇摇头,道:“爷要去瞧瞧那小英,既是郭氏抚养长大,耳濡目染,也当有几分不凡才是。”

说话间,十六阿哥已经面带急色,这就要起身往前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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