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68节

……

次日,照常早早起了,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

今儿要去平郡王府那边一趟,从草原上带回来些土仪,要整理了送过去。虽然宝雅也在随扈,这些东西也是准备了的,但终究是份心意。这就是所谓人情往来的,不管对方是否需要,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

用完早饭,曹颙换了衣服,看着那些草原上的土仪,想起一件心思,叫曹忠找了个妥当的家人过来,安排他去趟江宁。除了给父母请安,给弟弟妹妹送些小玩意外,曹颙还给了他一封信,让他到江宁后转给曹方,信中自然是让曹方在南边打听文绣家的消息。

刚出大门口,曹颙就见到一位老朋友,竟是三年多未见的宁春。

康熙四十四年,圣驾驻留江宁时,曹颙、宁春、马俊、永庆作为地方官员的嫡长,曾一起见过圣驾,随后还到秦淮河上吃酒。虽然这次花酒吃得并不香艳,但是几个少年却是混出了交情。

不久后,永庆离家回京,宁春父亲调到江北,江宁只剩下曹颙与马俊两个。马俊在中了举人后,又长期留在京城备考,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宁春比过去更胖了些,穿着宝蓝色的长袍,脸上尽是肉,原本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唯一没变的,仍是爱笑,嘴角弯弯的,像个大阿福。

“小曹,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昨儿容你歇半天,今儿我可是来上门逮你的!”宁春跳下马,将马缰递给身后的长随,笑嘻嘻地说道:“啧啧,比小时候越发俊了,可惜我那大妹子还不到十岁,否则定要肥水不流外人田!”

“宁兄?”曹颙很是意外,笑着说:“八月里在马俊信中得知你婚期延到年底了,还以为你进京日子也要晚些,快快请进。”

“我家老爷子任满回京,我就跟着回来了。”宁春应着,看着曹颙的外出装扮:“这是要门,那我来得倒不巧了!”

“昨儿刚到京,去平郡王府那边点个卯儿,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曹颙说道:“宁兄先到厅上吃杯茶,半个时辰我就能回来!”

“那敢情好,马俊放了外任,听说就这几日离京,咱们几个好好聚聚,既算给你接风,也算给他饯行。永庆守了半年孝,估计也正闷得发慌!”宁春笑着说着:“你赶快去,也不必太赶,午初咱们在贵宾楼聚!”

这样安排更妥当,曹颙点头依了。宁春上马,朋友两个并行到胡同口,方各自去了。

第72章 酒楼(上)

平郡王府,客厅。

曹颙与姐夫讷尔苏说着闲话,无非是问问曹佳氏产前产后的情况。不一会儿,就有问琴来传话,说是福晋请曹颙过去说话。

曹颙因为姐姐还在坐月子,本没打算今儿能够见到。

讷尔苏听说妻子叫曹颙过去,笑着说:“你随扈这几个月,倒叫你姐姐好生惦记,常说你是没出过门的,生怕有一丁点闪失。既然她等着,你就过去陪她说说话。我正好有事去康王府一趟,等我回来咱们好好喝一盅。”

“姐夫,我有位江宁时结识的老友今科中举,马上要放外任,约好今儿中午到贵宾楼的!”曹颙说道。

讷尔苏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咱们就再说,反正不是外人,没必要弄那些个客套!”

曹颙笑着应是,随后才跟着问琴进了内宅。

……

王府内院,正房暖阁。

曹佳氏缠着包头,披着衣服,靠在床头,神情微显疲惫。

曹颙叫声“姐姐”,看着有些心疼,还不到十九岁,就经历两次生育之苦,这实在是有些不人道。

曹佳氏只有再为人母的喜悦,伸手招呼着曹颙在床前坐下,细细打量了:“倒比四月间壮实了不少,如今倒是有了几分侍卫的模样。”

曹颙坐好,环视了下四周:“二阿哥呢?”

“刚刚哭闹过,哄睡了,叫奶子抱下去安置。这小家伙,全然不像他哥哥那般乖巧,长大了定是个皮猴儿!”曹佳氏笑着回道,脸上是满满的喜悦与骄傲。

孩子真是带给人希望,曹颙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随后又忍不住调侃道:“开口小家伙,闭口小家伙的,姐姐也还是个大孩子呢!”

曹佳氏笑着瞥了曹颙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自幼被祖母宠着惯着,十五、六了还劳烦母亲跟着担心。你也别得意,若不是江宁那边来信请母亲回去,你的亲事就定了呢!等到迎回了新娘子,你可要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人家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

曹颙忍不住心里叹息,哎呦,这算怎么回事,怎么人人都拿自己亲事来打趣?若是自己真的是“大龄”了,婚姻大事害大家跟着操心还好说,自己眼下才十五六,大家这般凑趣是为了哪般?

曹佳氏见曹颙不吭声,只当他是害羞,轻笑了两声,不再逗他。

因房间里不通风,又放着几个炭盆,曹颙坐着有些闷热,正想着这种坐月子方式是不是健康合理,就听曹佳氏郑重地问道:“弟弟,你这两日遣人回南边一趟吧!”

“姐姐?”曹颙看着略显郑重的曹佳氏,不解这句话的用意。

“八月底,母亲匆匆离京,只说是家务繁杂,需要回去料理。虽然百般掩饰,只叫我安心待产,但是我看其中另有缘故,实在难以放心。不过毕竟我是出门的女儿,没理由插手娘家的事,何况王府这边总还有些规矩要守。”曹佳氏略显无奈地道。

曹颙听了这番话,想起进九月还没有收到曹寅的家书,想着他的身体这几年始终不算好,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能够让母亲抛下即将生产的女儿赶回去的,还能够有什么呢?

曹佳氏叹了口气:“父亲已经五十有二,身上差事又繁重,委实让人放心不下。”

曹颙想起那年听曹寅与李氏说起,曹家祖上鲜有人活过五十的话,心中戚戚然。不过,眼下曹佳氏毕竟是在坐月子,怕是这般忧思对身体无益。又开解一番,劝她好好调理,方才起身离去。

……

出了平郡王府,曹颙掏出怀表看了看,还有一刻钟就到午初(上午十一点),看来时间有些赶了。回头看了看,小满,魏家兄弟,另外两个长随,就摆了摆手道:“我去与朋友吃酒,用不着这些人跟着,你们先回府吧!”

小满涎着脸,不肯动地方笑着说:“大爷,总要有人照看马匹不是?”

魏家兄弟也不肯走,弄得另外两个长随不知该应命,还是该如何,满脸为难。

曹颙知道这是自己上次独自遇袭留下的后遗症,即便在京中,魏家兄弟也不敢再大意。总归是好意,曹颙从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小满,说:“既然大家要跟着凑热闹,那去贵宾楼见识见识也好,他家的招牌菜确实不错,今儿算我请客。”

对于魏家兄弟,曹颙始终带着几分敬意。本是最不耐烦规矩束缚的江湖汉子,只因替师傅报恩,入曹府为仆,暗中保护曹颙八年,如今又跟他来京城。三十来岁的汉子,无家无业,孑然一身。曹颙真不知该佩服两人忠义,还是该骂两人迂腐。看来,要找两个妥当的人,给他们个安家。既然他们对得起曹家,曹家也应该对得起他们兄弟。

……

前门,大栅栏,贵宾楼。

因为还不到饭时,大堂的客人不多,只有一桌书生,和一对父子。

曹颙几个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交给饭馆的下人。小二哈着腰迎了上来:“哎呦,这位公子爷快请进,您是楼上雅间,还是楼下大堂?”

曹颙听了,看了看魏家兄弟。魏黑笑道:“公子,我们就在大堂,这里敞亮!”

曹颙点了点头,对小二说:“给我这几位家人找个靠窗户的位置,来几道招牌菜,其他就可他们点的上。另外,有位姓宁的少爷好像订了席,不知到了没有?”

小二笑着应道:“原来是宁爷请的贵客,宁爷已经到了,刚刚还叫人问起呢!”

这小二这待客也太热情了些,难道这就是贵宾楼生意兴隆的诀窍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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