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179节

弘历想到此处,便对从人吩咐:“从江南带来的珠玉宝石,除了之前分派好的那些,再给曹氏多预备一份……”

……

曹府,花园。

曹颙坐在亭子里,手里拿着个紫砂壶,笑眯眯地看着花圃边的一双儿女。

这紫砂壶是天佑的孝敬,第一次出门办差,天佑不忘家人,准备了不少孝敬回来。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到底是一番孝心。

给曹颙的这把紫砂壶,是陈氏瓜形壶,样子淳朴,很合曹颙的心意。

天慧与天宝姊弟两个,手里拿着花锄,正在给花圃里的几丛菊花松土。

初瑜陪坐一旁,打量丈夫的脸色,道:“老爷的气色好多了。”

曹颙点点头,道:“将养的差不多了,明儿我递折子请见……中秋后,就该去衙署了……”

停了那苦药汤子,自是胃口就好。胃口好,心情愉悦,气色不好才对。

初瑜抿嘴笑道:“白太医升了右院判,我们可要预备份重礼才是……”

白太医原是八品御医,前两日被升了六品左院判。在太医院那按资排队的地方,左院判不仅是院使的副手,还是接班人。

他还不到知天命之年,若是按照正常,即便医术精湛,也要再熬十几年才能到这个位置。

现下就升了院判,可见真是得了圣心。

曹颙这边,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这次“重病”,自己劳累伤身占三分,伊都立的鲁莽上折子占三分,还有三分就是白太医的推波助澜。

不过,事到如今,即便白太医反口,说曹颙当时病的不重,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曹颙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要是前些日子,雍正心血来潮再派两个太医请脉,那才是乌龙。

现下,他既然将“病愈”,也就不那么心虚,道:“可以置办份重礼,叫天佑送过去……”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再同白太医说清楚,对于他的妙手回春,我们并不是不感恩,只是他既升了院判,身上差事重了,我们以后就不好再随意轻扰。”

初瑜点点头,道:“老爷说的是,正是这个道理。”

倒不是两口子“过河拆桥”,而是晓得要避嫌。

太医院的院使,年过古稀,是位当世名医,挂着五品院使之名,只负责给帝后请脉。太医院的院务,反而落在两位院判身上。

曹家到底是外臣身份,不好与之往来过密……

第1371章 顶缸

中秋前两日,大病初愈的曹颙,正式回户部衙门办公前,先到圆明园请安。

自从曹颙五月末奉旨出京,君臣二人已将近三月未见。

看到面容清减的曹颙,雍正的视线扫过案上的折子,难得地生出几分愧疚,面上却越发严厉。说话的话,同十六阿哥的意思有几分相似,都是责怪曹颙不爱惜身体。

只是曹颙这场大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十六阿哥看出的是曹颙的“独”,雍正看出的是曹颙的“慎”。

他咬牙道:“你是朕钦点的掌部尚书,往后要承担多少大事。一件盛京防洪的差事,就能要了你半条命;旁的差事,朕还怎么放心交给你?皇陵周边还罢了,前昭军屯不过千余亩,你也安置了防洪之处,还亲往三次探看。千亩军屯,即便都是良田,一年收益也不过千余两。朕的户部尚书,只值千余两么?”

训到最后,雍正心中真的生出几分明火来。

对于曹颙,他是看重的。

他相信曹颙的操守,也相信曹颙执掌户部,有能力为大清聚财。可实际上,因“谨慎”二字,这几年曹颙在户部虽无过错,可也没有什么建树。

至于盛京防洪,那是工部差事。换个精细人,也能做的周全,显不出曹颙本事。

曹颙跪在地上,低着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雍正既然将前昭军屯的事情打探清楚,难道不知道那边良田虽不多,可河道边却散落着五个的村子。

只是不是民屯,而是内务府名下的包衣奴才,三个村的苇户、两个村的鹰户。

这些包衣祖上多是罪民,充入内务府服役,子孙终身不得入关入仕。

或许在雍正眼中,他们压根不算什么;可曹颙知道那里有几百口人命,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只是此刻,在雍正的训斥下,他也没有辩白的余地,只能叩首请罪。

见曹颙乖觉,雍正冷哼一声,总算脸色好看些:“起吧,往后格局要大些,不要事必躬亲。你还年轻,朕还想要多用你几年。只要你忠心为公,即便是哪里有了过失,朕也为你兜着。不必一味谨慎,否则朕不是白赐你匾额了?一味小心焉能成大器?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必思虑过甚,你是朕的亲外甥,保你一世安稳,朕还能做得到。”

曹颙心中纳罕,雍正之前的训斥颇有“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并不令人意外;后边连平素不能言表的渊源都出来,打起感情牌,这是因何缘故?

这时,就听雍正接着说到:“听说你长子定在年前成亲,总要让亲事更体面些才是,加上他这次随四阿哥南下,颇为辛苦,就晋二等侍卫……”

早在觐见前,曹颙就想过,为了盛京防洪之事,雍正或许会有赏赐下来,而且多半落在将成亲的长子身上。

可到了现下,曹颙虽面带感激,满口谢恩,可心里却越发没底。

只因雍正前边所说的“不管发生何事”,想想这几个字就叫人胆颤心惊。

直到从圆明园出来,曹颙都带了几许不安。

难道盛京炸桥之事,自己上了请罪折子,也不能消弭隐患?

还是盛京那边防洪出了大纰漏,自己这个先头的主事人身上也要担干系?

要么就是防洪的事情告一段落,皇上想要收拾宗室,自己成了池鱼?

不管是哪种,圣心都没丢,瞧着雍正的意思,倒像是无奈之下,必须要给自己个处分似的。

曹颙真是无语,不由抚额,是不是自己“病愈”的太早了?

待回到户部衙署,同一干同僚寒暄完,他便私下对蒋坚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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