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813节

“两个哥儿读书真好?秀才容易考,举人、进士可不是好顽的……”宁太太的眼中,带了几分犹豫。

“打小同总督府几位小爷一道读书,请得几位夫子都是翰林;现下在保定那边的书院,也是跟着翰林院里退下来的老翰林读书。要是这般读书还读不好,那就没地方说理去了。”夏嬷嬷说道。

宁太太沉吟着,将拜帖翻来覆去又看了半响,方对一边的徐嬷嬷道:“去请四爷、四奶奶过来,商议后日待客之事……”

……

且不说宁太太是怎么对永亮夫妇交代的此事,永亮夫妇如何吃惊意外,转眼,到了第三天,曹项与马俊带左住兄弟去宁家的日子。

在两人身后,除了左住、左成外,多了个恒生。

他是专程时人从上书房请了假,央磨了曹项半天,才得以随之同往。

按照他的话说:“四叔替父亲、母亲出面,侄儿就替大哥与弟弟妹妹出面,陪在两位哥哥身边壮胆,省得他们被人欺负了去!”

曹颙不在这半年,曹家有什么往来应酬,多是曹项兄弟带恒生出面,使得恒生多了不少历练。

左住、左成在曹家,上有亲长们照顾,下有兄弟姊妹相互扶持,哪里受过委屈;如今为了一个姓氏,为了一个明明白白的出身,说不定就要受旁人的刻薄与刁难。

恒生最是心热,哪里能袖手旁观,自然要跟着护着,谨防他们吃亏。

他却是不想想,若是宁家真撕破脸,连曹项与马俊的情面都不讲,对左住兄弟不假颜色,那他这个半大小子又能做什么?

宁府这边,为了迎接客人,永亮从衙门里告了半日假。

宁太太得知左住、左成兄弟之事已近两月,却因心有顾虑,一直瞒着永亮与四奶奶。

直到前日,客人即将临门,她方对永亮与四奶奶说了实话。

永亮脸色变了又变,却是什么都没说;四奶奶的脸色也不好看,望着宁太太,惊疑不定。

不知两口子是怎么商量的,次日一早到宁太太处问省时,却是一口同声地恭喜宁太太。

子孙繁茂是家族兴旺根本,多了两个有出息的侄子,他们这当叔叔婶子的也只有欢喜的。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宁太太对他们两口子能识大体很是满意。

家族势微,就算想要昧了良心不认左住兄弟,以曹家与马家的势,依旧有法子让他们认祖归宗。

与其跳梁小丑似的折腾一番,还不若大家伙儿和和气气。

于是,曹项、马俊等人到宁府后,就感受到了宁太太的善意。

要说宁太太先前心底还有些芥蒂,毕竟如今的选择,是在畏了曹家的势大后做出的,多少有些不甘心。见了左住、左成兄弟同宁春相似的长相,这不甘心也就化作了满心酸楚。

“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看着兄弟两个,想起多年前家破人亡的那一幕,宁太太不禁动容,红了眼圈道:“还是大爷、大奶奶思虑的周密,当年乱成那样,家里乱糟糟的,丧事办了一件又一件,谁也不知道这个家能不能保得住……若是如秋姑娘留在府里,能不能太太平平地生下两个哥儿都是两说……”

左住、左成兄弟,见宁太太并无刁难,反而满脸慈爱,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意外。

马俊听到“如秋姑娘”,却是眉头微蹙,以目视曹项。

曹项“咳”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对羊脂白玉的双喜佩,道:“有一件事,还没对您提,当年宁大奶奶使人对家兄托孤时,还曾留下话,说是田氏得子可扶正,以代替的宁大哥与宁大奶奶对孩子尽教养之责,并且以此物为凭证。”

宁太太看着那双喜佩,却是移不开眼。

永亮见状,上前接过双喜佩,双手交到宁太太手中。

宁太太摸索着双喜佩,仔细看了好几眼,方含泪道:“没错,是大奶奶从娘家陪嫁过来的那对双喜佩,听说是前朝宫里流出的物件,上面有云纹,正合了大奶奶的闺名……”

曹项与马俊听了,俱是一愣。

纽钴禄氏当年交给宁春奶兄的那包细软中,多是金银珠宝、玉佩钗环等物件。

其中,最值钱的就是这对双喜佩。

田氏感念纽钴禄氏之恩,将这双喜佩分给两个儿子做念想,只说是嫡母所赐。

曹项这番说辞,是曹颙的意思。

虽说借亡者的名义说话不厚道,可为了田氏与左住、左成母子往后日子好过,只能扯谎。

既是这双喜佩是纽钴禄氏的嫁妆,那当年那包细软……

第1146章 嫡母

曹项与马俊能想到的,宁太太自然也能想到。只是见到双喜佩时想起吞进的纽钴禄氏,她心情激荡,没有多想。

直到送走客人,宁太太心情平复下来,才低声自语道:“怪不得当年大奶奶的妆匣都空了,原来是贴补了田氏。”

想想也是,以大奶奶刚烈的品性,即便是要托孤曹家,可不可能让田氏毫无倚仗地寄人篱下。

纽钴禄氏吞金亡故后,其无子无女,等大殓后娘家便来人,要收回纽钴禄氏的嫁妆。

因两头都有嫁妆单子,倒是没有什么可出纠纷的。

纽钴禄氏陪嫁的一个小庄、两个铺子都她娘家收回;到了陪嫁的妆匣首饰这块,却是出了大问题。

妆匣里只剩下几件银首饰,其他珠宝金玉都不见了。

若不是纽钴禄氏的几个陪嫁作证,宁太太没有去过纽钴禄氏的屋子,也没有使丫鬟婆子过去。纽钴禄家那边就要告宁太太侵占媳妇的财物。

因宁春父子死前在狱中羁押了一阵子,宁太太这边,还有纽钴禄家那头,都以为纽钴禄氏的珠宝首饰是花在衙门打点上。

宁太太是个失夫失子的寡妇,纽钴禄家行事还算厚道,确定不是宁太太吞了那些东西,便没有再细究此事。要不然闹起来,倒像是他们在欺负寡妇门户。

永亮出去送客,四奶奶年轻腼腆,不好见外客,听说客人走了,才到上房来。

见宁太太沉吟不语,四奶奶近前道:“客人倒是没有久坐,太太,您瞧着如何?”

宁太太抬起头,道:“确实大爷的血脉不假,你若见了,便晓得我为何这么说。”

四奶奶是宁太太亲侄女,小时候也常来宁家,宁春之父儿子好几个,却没有女儿,对这个内侄女也多有疼爱。

宁家出事时,四奶奶已经七、八岁,自是记得宁春的长相,宁太太才如此说。

四奶奶听了,道:“既是宁家血脉,总不好再沦落外头,早日接回来,家里也能添些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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