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780节

却是有人见不得他清闲,听说他处理完公务,冯传就找上门来。

“大人,老朽那几位老友有意过来瞧瞧,可这莲花书院只有三进房屋两栋,六十多间房,实在太小了些。”冯传带了几分无奈道:“要想要造福直隶士子,许是还得请大人援手。”

“用地的话,倒是好说。对面池子边不少空地,等‘开印’了,使人去保定府衙门问一问,要是能买下来,就买下来。”曹颙道:“用银子的话,我这里也有。却是身份所限,不好用太多,要不然有邀名之嫌。不是说要动员地方士绅捐银么?怎么又没了动静?”

冯传叹了口气,道:“由徐山长出面,拜访了几家,多在观望中。有几个有了准信的,也不过是几石米,几两银,杯水车薪,顶不了大用。”

曹颙似有所悟,看着冯传道:“先生不会是找我来诉苦的吧?先生见识不凡,想来已经有了好主意。”

冯传被曹颙点破,咳了两声,道:“老朽倒是有个建议,那就是要借借大人的势。虽说莲花书院现下不名一文,可只要总督公子进学的消息传出去,怕是就不用求人捐银子了!”

曹颙闻言,笑道:“确实是好主意,不过不能只想着地方士绅的银子。我初到直隶,他们不敢露富,怕被惦记也是人之常情。不是谁都有善心的,总要捐的心甘情愿才好。既然莲花书院是义学,只收无力进学的寒门子弟,那天佑就不能白白占这个便宜。我这当父亲的,便为儿子读书,捐五百两银子做助学之资,不仅天佑,还有我幼弟与两个义子,明年也一并要送到书院的。如此一来,一人五百两,总共就是两千两。往后,其他不附和寒门身份的士子想要入书院,也可效此例。”

冯传听了,眼睛一亮,已是明白曹颙用意。

“妙,妙,妙!”他摸着胡子,眯着眼睛,道:“如此,莲花书院,怕就要名动直隶。别说是士绅,就是文武官员,怕是要挤着脑袋往书院送学生。”

曹颙道:“物以稀为贵啊,先生可以同徐山长商量商量,将寒门子弟,与花助学金送进来的学生定个比例,总不能鸠占鹊巢。”

冯传点点头,道:“正该如此,书院毕竟是书院。要是都收外头的学生,使得寒门学子不得进门,反而失了办学初衷。”

老人家倒是精神抖擞,同曹颙说完,一刻也待不得,出门寻莲花书院的徐山长商量去了……

第1122章 朱侯(上)

处理完衙门里的差事,又歇了两日,曹颙缓过精气神,便想出总督府去转转。

因临近新年,城里有好几处大集,听说很是热闹。曹颙便对妻子说过,想要逛街之事。

虽说曹家这边过年的只有一家三口,与还有幕僚书吏,下人奴仆,上上下下留在府中过年的也有两百多人,初瑜要料理的事情也不少,正抽不开身。加上如今是在清苑城,旗人不多,除非她换装,否则旗装出行,人前也太显眼了些。

加上直隶之地,她这个总督夫人抛头露面,让人认出来,也容易招惹口舌是非。

曹颙想想也是,左右在直隶要待两年,往后总有机会带她出行。

曹颙便使人去请了宋厚与蒋坚,几个人微服出行。

宋厚只当曹颙去了解地方民生,还感慨半日。曹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还真没有那么忧国忧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有到过清苑,自然是带了几分好奇。

蒋坚则是更重视曹颙的安全,安排了好几拨随从护卫,以策万全,才出了总督府。

曹颙身上半新不旧的蓝面厚绒棉衣,脚下是青缎面靴子,头上带着黑呢瓜皮帽。这出打扮,就是寻常富户人家男子的装扮。

蒋坚与宋厚也都是不喜招摇的性子,穿得也都很素净。

除了几个牵马小厮,近身跟随,其他随从护卫,都前后散开。

清苑城省、府、县同城为治,城里衙门套衙门,吃皇粮的人口甚多,这也使得清苑集一省财力,远比其他府县富裕。即便比不上京城繁华,也是一片太平景象。

总督府在城北,因这附近有督标、有绿营兵驻扎,所以百姓较少,比较肃静。

最繁华的地方在城东,那边有保定府衙与清苑县衙,还有几条买卖街。曹颙一行要去的地方,就是城东。

过了两条街,路上行人渐多,赶车的,骑马的都有。

曹颙这几个,就混着路人中,看着与其他人并无什么不同。

道路两侧,已经有铺面商行,有伶俐的小伙计站在门口招呼客人,好不热闹。

再看街上置办年货的百姓,脸上也多是喜庆之色。

又转了一条街,就到了廉颇祠街,这里就是东城最繁华之地。

骑马已经不便,曹颙几人便下马步行。

看着廉颇祠前人头涌动,曹颙笑着对宋厚道:“用不用陪先生去上柱香?”

这里除了将士祈求平安外,还常有老者在这里祈寿。

宋厚摆摆手道:“感谢东家盛情,还是免了,学生这身子骨可不禁挤,改日送些银子过来,尽份心思就好……”

蒋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寻找米铺。

他只当曹颙是关注地方民生,这自然是百姓的吃食住行看起。

现下,他看到一个挂了米幌的铺子,招呼着曹颙与宋厚向前。

三间的门脸,两侧都是矩形立斗,里面放着各种米面杂粮。

正对着大门是柜台,柜台后有个老掌柜,正扒拉着算盘。柜台外,有两个活计,招呼着几个买米的客人。

见曹颙一行进来,那掌柜的抬起头来,刚想要叫伙计招呼,打量了众人一眼,却是自己从柜台后出来,恭敬道:“几位客人要买什么米?小店新到了江南碧粳,做饭最是香甜。知府老爷家,知县老爷家,都从小店买过米。”

碧粳是大米里的上品,曹家在京城也吃的这个米。

众人跟着老掌柜到西边一个立斗前看了看,却是没有言语,只挨排将这立斗都看了,大米、小米、糜子、高粱、各种豆子都齐全,就是不见苞谷。

曹颙没有开口,说话的是蒋坚:“老掌柜,什么粮食最便宜?听说直隶早有百姓种苞谷,怎么不见这店里有?”

他一口山西话,垮得不行。

老掌柜听了,却是一哆嗦,神情越发恭敬,躬身道:“回这位老爷的话,苞谷是贱物,就算外头百姓有种的,也多是为了六、七月卖青,老棒子后,也多是自家嚼用了,很少往外卖。”

曹颙与宋厚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掌柜的殷勤的有些过了。

蒋坚也看出这点,却是不动声色,接着道:“那店里最便宜的粮食是哪个?总不能买粮的都是富贵人家。”

听了这话,老掌柜的身子越发弯了,额头已经渗出汗来,引着众人走到西边,带着颤音道:“最便宜的米……最便宜的米在这头,是陈年的高粱……”

曹颙跟过去一看,说是陈年高粱,实际上米糠占了一半。这在旁边,便是泛白的小米。曹颙抓起一把,放在鼻子闻了闻。

他在京城时,曾去过通州仓,对于仓米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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