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777节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煤炭经过长途跋涉,价格并不低廉。穷人使不起,富人嫌脏,直接用木碳,并不好销售。

没想到,雍正接下提起海产养殖与矿业,只是问了几个问题,神色之间颇为关注,而后就没了下文。

曹颙心里没底,拿不定这是同意了,还是否定。雍正已将这两处撂在一边,同曹颙说起直隶的农业。

“一年两熟在江南有过,在直隶行否?”雍正问道。

上辈子,曹颙去过河北同学家,知道乡下是冬小麦套种玉米或是黄豆什么的。这辈子,曹颙虽没有下到地方亲眼所见,可为就这个问题,问过三个知府,十几个知县,又使人请了清苑县外几个乡的耆老到总督府询问,才得出这个结论。

见曹颙肯定回答,雍正点了点头,道:“知道你平素是个稳当的,若没有粮食增产的把握,也不会提出推广棉麻的建议。只是要有条不紊,不必急于一时,棉麻之事,可以等两年……”

君臣正说着话,就听门口有内侍道:“启禀皇上,庄亲王急事求见!”

雍正说的兴起,被打断兴致,不由皱眉,低喝道:“陈福!”

话音未落,门口已经进来一个太监,正是方才启禀之人:“奴婢在!”

雍正刚想要呵斥他两句,却是觉得不对。十六阿哥并不是鲁莽之人,绝不会在知道自己接见臣子时,还使人求见。

“传!”声音冷冽。

没等陈福出去传人,外头的十六阿哥听到声音,已经急匆匆地进来。

他的额头都是汗,脸色青白,进了暖阁,直接跪下禀道:“皇上,二阿哥病了!”

雍正挑了挑眉,道:“前几日就禀过,不是命太医去看了么?还没好?”

因有外人在,十六阿哥有些迟疑,看了边上侍立的臣子一眼,见到曹颙,才痛快道:“皇上,这回怕是挨不过,方才太医回报,说让预备后事……”

“什么?”雍正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

他只觉得心里酥酥麻麻,隐隐地生出几分欢喜。

那个人是虽被“废”,却是嫡长的身份,就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不愿背负“弑兄”的罪名,所以才好生供养在咸安宫。而先皇最宠爱的皇长孙弘皙,他也遵从先皇遗命,封为郡王,安置在郑家庄王府。

如今,这根心头刺终于要死拔除了。

他长吁了口气,道:“因何急症?还能言否?”

“初八那天就觉得不舒服,太医只当是寻常风邪入体,没想到这几日病情渐重,今日早上开始昏迷不醒,灌不下药去了……”十六阿哥回道。

雍正沉默了一会儿,面上渐渐露出哀戚之色,缓缓说道道:“朕知道了,传怡亲王、简亲王、礼亲王、淳亲王……公允祹……贝子弘春探疾……命太医院择良医调治!”

“臣弟领旨!”事关重大,十六阿哥应了一声,便匆忙离去。

雍正重新落座,神情寂寥,已经没了谈政务兴致,摆摆手打发曹颙跪安。

从养心殿出来,曹颙才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回京,正赶上这个时候。

皇上安排那些宗室,与其是说探疾,更像是做个见证。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曹颙无心理会。

陛见过了,他便可以回府。

从明天开始,就是跑部。虽暂时还不用求到六部,可这“炭敬”却是少不了的。其中,并不需要他去六部衙门,却是得使人往几位大学士与诸位京堂处递拜帖。有几个人家,还得他亲自去拜会……

第1120章 焕然生机

回到曹府,李氏已经在翘首期盼。

“媳妇怎么没回来?要是能在京里过年就好了!”李氏看到儿子回来,既是欢喜,又颇为不足:“分开两处过年,到底冷清。天佑怎么样,还待不待得惯?”

“都好着,只是儿子奉旨进京,不好带家眷。才出京一个多月,就带妻儿折腾回来,外人瞧着也不像。”曹颙说道:“等过了十五,天气暖和,母亲与外祖母就过去。那边民风朴实,想要出去踏青、上香也比京中便宜。”

李氏闻言,不由失笑,道:“你这孩子,我同你外祖母都上了岁数,还像孩子似的爱玩不成?”

母子说了两句闲话,曹颙便先回梧桐苑梳洗。

等到晚饭时,阖家便在兰院齐聚,添了不少热闹。

连高太君平素不假颜色之人,望着曹颙,也添了不少慈爱柔和。

恒生与左住几个,满脸慕孺。听说曹颙要在京城待到七、八日才走,左住与左成更是满眼雀跃,欲言又止。

随后兄弟两个看看李氏,又看看恒生,还是没有开口。

曹颙见了,只觉得好笑,道:“急什么,要是想过去,等年后随老太太同去便是。”

“真的?”左成已是喜形于色。

左住却是犹豫一下,道:“学堂的冬假只放到十五……”

曹颙笑道:“总督府对面就有个书院,由保定府士绅捐资所建。他们消息灵通,听说冯先生出身翰林院,要聘冯先生出任山长。冯先生去看过,已经同意出山。瞧着他的意思,是要大干一场,要从京城请几个翰林院退下来的同僚过去坐镇。要是此事能成,去那边上学,不比在顺天府官学差。”

左住、左成对视一眼,皆欢喜不已。

冯先生在府上这几年,他们兄弟虽去了官学,可也京城听冯先生讲书,自是晓得官学的老师,同翰林院里钻研了一辈子书本的老先生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早先也曾疑惑,以冯先生的学问,却官学做教授都绰绰有余,为何会甘居西席之位,为小孩子当蒙师。可府上大人从不提及此事,他们做小辈的,也不好无礼相问。

等到义父外放总督,冯先生主动求着相随,他们还以为冯先生是对仕途不死心,还借西席的身份,以曹府为晋身之阶。

听了义父这么说,兄弟两个才知道冯先生的抱负,不在官场,而在士林。

只有长生瞪大眼睛,哀声道:“那样一来,岂不是我还要给冯先生做学生?”

他性子跳脱,最怕之人,不是母亲与兄长,反而是凡事一板一眼的蒙师冯厚。

恒生等人见他苦着小脸,都很不厚道地笑了。

长生眼珠一转,转身扯了曹颙的衣袖道:“大哥,要不我还是去旗学,让天护去莲花学院?”说完,自己都觉得没谱,垂头丧气,道:“肯定不行,五哥、五嫂定是舍不得,儿行千里母担忧呀!”说到最后,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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