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545节

“四哥眼中,佟家才是母族,隆科多就是亲舅舅,却不知隆科多是不是乐意将他当亲外甥。那才是墙头草,当年抱八哥大腿,闹出拥立储君的官司,过后比谁都跑得快。”十七阿哥挑了挑眉毛,说道。

虽说隆科多出身后族,御前炙手可热之人,但是十七阿哥并无所求,反而不愿与隆科多多有往来;除了公事,两人私交甚少。

十六阿哥瞥了他一眼,道:“心里明白就好,说出作甚?哪日习惯了,在旁人面前没遮没掩的露出来,小心得罪人。”

十七阿哥往椅子里一靠,懒懒地说道:“若是在十六哥同曹颙面前都不能说两句真话,那我就要憋死了。什么玩意儿,那个如夫人四处撒帖子,宫里也没落下,都撒到我们福晋跟前了。我们福晋还为难呢,不知该照什么例送礼。”

“是闹得不像话了,听说那位国舅爱妾不仅握着佟府的内务,外务也把着。外头进京的官员,都要给这位如夫人送份孝敬。”说到这里,十六阿哥看了曹颙一眼,道:“天佑今年十一,还是十二?”

“十一。”曹颙不明白他怎么转到天佑身上,回道。

十六阿哥笑道:“那孚若可得小心了,隆科多的独生女儿,正是豆蔻之年,就是那位如夫人所出,正满京城的寻女婿。你家门第够了,家教又好,说不定已经被那位如夫人惦记上。”

曹颙听了,甚是意外。

权贵人家女孩,多以选秀拴婚宗室贵人为荣,佟家是两代后族,数一数二的显贵人家,加上隆科多现下身兼数职,风光无二,他们家的女孩儿,即便是庶出,也有资格嫁入宗室。

听十六阿哥说的这意思,隆科多那个爱妾,不想让女儿选秀嫁宗室,而是要与民爵人家结亲。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曹家虽是伯爵,不过是新贵,压根无法与被称为“佟半朝”的佟家相比。

不止曹家,满朝算起来,能匹配上佟家女儿的权贵之家,也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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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佟家本家的女孩,又有一对大名鼎鼎的父母,曹颙更是想也没想。

“就算是佟家女儿,有那样的生母,也是万万要不得的。曹颙你可得坚持住,实在不行,就先挑个差不多的订下,他们总不会厚着脸皮送女儿进曹家做妾。”十七阿哥说道。

曹颙无语,就算想要给儿子订个童养媳,也绝不是容易事。

曹家在旗,按照规矩,只能在旗人里结亲,不能与民人家通婚嫁娶。旗人家的女孩,没经过选秀,父母也没资格对外许婚。

现下能谈婚论嫁的女孩,多是去年选秀撂了牌子的,最小也有十四岁,最大则是十八。通常撂牌子的姑娘,出色些的,也多在选秀后就有人提亲。剩下的不是出身不好,就是姑娘性子相貌有瑕疵。

天佑的媳妇,是曹家宗妇,上孝顺亲长,下照看弟妹,承曹氏血脉,岂能随意挑一个?

曹颙抚额,自己成亲拜堂好像就在昨日,如今就要考虑儿女的婚嫁了……

……

京城,曹府,兰院,上房。

兆佳氏先是吃了两个鸭翅膀,喝了一碗老鸭汤,而后就着半碟子辣子油炸的鸡肘骨,一口气用了两碗饭,吃得津津有味,竟没有饱肚,还叫人添饭。

过几日是七侧福晋生祭,初瑜早起去寺里给生母做祈福去了,要黄昏才回。

兆佳氏听说她不在家,午后过来寻李氏打牌,到了饭时,李氏便留她用晚饭。

李氏知道她是无鸡鸭不欢的,除了一道八宝老鸭汤,还吩咐下去,加个道鸡肉菜。

兆佳氏常在这府里吃饭,厨子对于这位二老太太的口味也晓得,除了最爱吃鸭子,还爱重油的菜,所以就上了这道辣香鸡肘。

兆佳氏胃口好,李氏替她欢喜,但是见她吃这么多,不由地担心。

兆佳氏又吃了半碗,才撂下碗。

李氏怕她不克化,忙吩咐人给她泡一杯酽茶。

兆佳氏一口吃了半盏茶,长吁了口气,道:“这吃饭,还得有人陪着吃的香。若不是在嫂子这,对付两口就好了。王厨子的手艺越发叫人称赞,早知道他鸭菜做得这般好,当时就该讨了他去。”

“不过是隔道墙,你想要吃了,就使个人来传话,你侄儿媳妇还能舍不得两道菜?”李氏笑着说道。

兆佳氏用帕子擦擦嘴,接话道:“侄儿媳妇向来贤惠,就算心里真舍不得,有嫂子在,也会孝敬孝敬我。只是我如意了,我家二太太就要没脸了。她虽精细些,也没有怠慢过我,我何苦贪图两口吃食,叫她心里难受?”

左右都是她有理,还不忘记随时吃哒小辈两句,李氏懒得同她计较,笑而不语。

兆佳氏撂下帕子,对李氏道:“嫂子,听说国舅府李夫人下个月初要宴客,嫂子也收到帖子了吧?”

李氏点点头,道:“有这么回事儿,下了帖子请我同你侄儿媳妇过去。你侄儿媳妇还在孝中,这位国舅如夫人也不考虑周全,委实有些失礼。”

“那只有嫂子一个人去了?”兆佳氏问道。

“还有半月,到时再说。我也不耐烦应酬的,不过国舅府既发了帖子过来,也不好随意应对。”李氏回道。

“啧啧,如夫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咱们大清头一人了。听说她手段了得,将佟国舅的小妾都料理了不说,连正室夫人,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佟夫人对外说是病故,真实缘故,又有谁晓得?左右佟家老太爷、老太太都没了,有佟国舅撑腰,李四儿自是能横行国舅府。”兆佳氏乍舌道。

兆佳氏这两年爱打牌,经常请亲戚女眷进府打牌,能听到这些闲话,而李氏还是头一遭听闻,不由皱眉:“即便是宠妾灭妻,也不当如此吧?”

兆佳氏见她不信,压低了音量道:“不止这个。我有个表外甥,在步军都统衙门当差,京官大计时想要升一升,寻了好几个人都没动静,直到听了旁人指点,换了三百两金子,压了个弥勒佛像给李四儿送过去,没几天就得了准信。虽说诰命还没下来,但是有国舅府这个靠山,谁不称她一声‘夫人’?听说是一身好肉,要不然一个婢妾,又是侍候过佟国舅老丈人的破鞋,怎么能这般风光?”

李氏听了,不禁摇头。

兆佳氏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才发现自己个儿跑题,忙收住李四儿的八卦,道:“嫂子,四姐与五儿两个渐大了,后年就要参加选秀。虽说到时都要看宫里贵人安排,但是我想着,还是让她们在人前露露脸儿,省得小家子气,缩手缩脚的,不成个样子。您要是去国舅府,也带您两个侄女去见见世面呀?我倒是想带她们去,身份又不够格,只能腆着脸来央求嫂子。”

要是搁在之前,她绝不会推庶女到人前。只是如今五儿容貌俊俏异常,不仅远胜四姐,比曹佳氏与曹颐颜色还要好上三分。有三丫头的例在前头,兆佳氏不愿让庶女跟自己个儿离心,倒是对她比过去好上许多。

四姐容貌只是清秀,父兄官位又不显,前程到底有限;倒是五儿,以颜色取胜,要是指入宗室为侧室,说不定还能有一番风光。

李氏不知道兆佳氏心里的弯弯道道,见她对庶女亲善,还以为她年岁大,转了性子。这又不是为难之事,举手之劳,她就点头应了:“听说国舅府有个没出阁的姑娘,年岁与四姐、五儿相仿,让侄女们去认识认识也好。”

兆佳氏见她点头,立时笑逐颜开,眯着眼睛道:“明儿得叫裁缝过来,给她们姊妹两个添两身衣服,咱们虽比不得那些显贵人家,也不能让姑娘们带着寒酸气儿,叫人瞧不起。”

听她这般说,李氏也来了兴致,唤丫鬟绣鹤吩咐:“前几日收拾首饰时,有两对宝石手镯,一对镶嵌琥珀的,一对镶嵌珊瑚的,去寻了来。”

绣鹤应声而去,少一时,捧了两个锦盒过来。

两对手镯,金灿灿的,配上蜜色琥珀、红色珊瑚,看着既显富贵,又不失活泼。

“侄女们难得出门,我也给她们添个小玩意儿。这是去年苏州那边送来的寿礼,我爱这喜气,留在外头,没叫人收起来。至于哪对儿给四姐,哪对儿给五儿,让她们小姊妹自己个儿挑去。”李氏笑着说道。

兆佳氏摸摸这个,又瞅瞅那个,晓得都是好东西,想着要分五儿一对,心里就有些舍不得。且不说上面这琥珀、珊瑚,一看就晓得是上品,就是只算这金重,一对也有半斤多金子,沉甸甸的,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这会儿功夫,就听门外有丫鬟道:“老太太,太太回来了。”

随着说话声,有丫鬟挑了帘子,初瑜进了屋子,见兆佳氏在,蹲了蹲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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