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小郎君 第70节

  唐宁叹了口气,弯腰将三本秘籍捡了起来,无耻的老乞丐,坏人清白啊……

  门口处,李天澜敲了敲门,看着唐宁问道:“唐解元现在方便吗?”

  “李兄来了。”唐宁点了点头,说道:“方便。”

  李天澜走进来,似是随口说道:“唐解元刚才说的极有道理,武学一道,练至高深之处,便是在精不在多,只不过,若只是停留在粗浅层次,还是要多多涉猎。”

  唐宁看着她,诧异道:“李兄也会武功?”

  李天澜点了点头,说道:“略懂。”

  “我也是略懂。”唐宁有些高兴,说道:“要不我们比试一下?”

  他才刚刚学武,和他处在同一水平的人不多,认识的人里面,唐夭夭打不过,彭琛打不过,方小胖……不考虑体重优势,唐宁应该是能打过的。

  现在有一个和他同样都是“略懂”的对手,哪怕她是个女人,但看起来比徐清扬和张炎生他们还要爷们,可以暂时的忽略性别,和她切磋切磋。

  李天澜看了看他,不确信到:“切磋,我们?”

  唐宁四下里看了看,问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李天澜想了想,点头道:“好吧。”

  唐宁将那几本秘籍放在一旁,说道:“李兄先出手吧,不用留手。”

  虽说是切磋,但她到底是女人,可以让她先手。

  李天澜看着他,问道:“唐解元准备好了吗?”

  唐宁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他话音刚落,眼前一道虚影晃过。

  李天澜屈指成剑,点在了他的喉咙处。

  喉咙是人的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通过攻击喉咙致人死地。

  而习武之人,用两根手指,就能轻易的将人的喉咙洞穿。

  “不比了,练武没意思……”

  唐宁怔了许久,退后一步,将那三本秘籍重新拿起来,挥了挥手,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说什么“略懂”,唐妖精也不过如此,女人都是大骗子!

  ……

  博弈论是唐宁大学时期的一门选修课,这门课的应用范围很广,他们课上也只不过是学了一个皮毛,唐宁自己都学的晕乎乎的,当时只记住了诸如“囚徒困境”“智猪博弈”“三姬分金”的经典例子,不知道以李姑娘的智商,能不能听得懂。

  不过再怎么样,也应该比只能听得懂格林童话的晴儿要好得多。

  想要听懂博弈论,需要具备一定的数学基础,唐宁明显感觉到李天澜听的有些晕晕乎乎的。

  不过他只负责讲,既然答应了他,他就会认真负责的把他懂得有关知识教给她,至于她听不听得懂,这不在两人的约定范围之内。

  唐宁将那些理论一股脑的抛给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决定去厨房找点吃的,起身说道:“李兄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失陪一下。”

  李天澜满心都是他刚才讲的东西,怔怔的点了点头。

  脑海中短时间内涌入的闻所未闻的事物,让她有些头疼,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进来,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微风浮动了她的发丝,也吹动了唐宁随手放在桌上的武林秘籍。

  李天澜无意中瞥了一眼,怔了怔之后,脸色开始泛红。

  唐宁拿着一个馒头回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李兄?”

  他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又走到院子里,诧异道:“这人怎么说走就走,没一点儿礼貌……”

  他重新回到房间,随便翻了翻,这几本秘籍内容虽然精彩,但人身体上的几根红线却十分影响美感,也没有什么文字解释,他摇了摇头,将这几本“秘籍”藏好,开始看书。

  虽然嘴上说练武没意思,但该练还得练,而且要有意识的加强力量和耐力训练,彭琛有早上跑步巡视州城的习惯,不如从明天开始,早上就跟在他的后面。

  虽然起这么早唐宁有些不习惯,但为了以后能不被女人欺负,吃点苦是应该的。

  清晨,连城内的早点铺子都没有开门,两道身影从雾霭中出现,又消失在雾霭中。

  与此同时,京师,金殿之上。

  往常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早朝只是例行公事,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便会退朝,而今日,早朝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

  水部郎中张昊抱着笏板,上前一步,大声道:“臣以为,策论取仕,取的是懂得治理国家的饱学之士,而不是只懂写文章的学究,陛下,文章不能治国!”

  “张大人此言差矣,这世上,有谁生而知之?”王硕看了看他,说道:“朝廷取仕,向来都是综合考量,连文章章法都不通,又如何算得上是饱学之士?”

  此时是在朝堂之上,王硕背后依靠的,是礼部这颗大树,礼部掌控的权力虽然不如吏部和户部,但却是名义上的六部之首,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巨大。

  工部和礼部的两人在朝堂上互相辩驳,除此之外,就没有多少人说话了。

  科举改制之事,几乎每隔不久,就会有人在朝堂上提上一提,但也只是能溅起几朵浪花而已,科举之道,关乎全天下学子的命运,国家安稳,不是那么容易改动的。

  方鸿站在人群中,看了看前方激辩的两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硕抓住了那张考卷文法不通之事不放,的确为张昊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唐宁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可他的文章写的——怎么可以这么烂?

第九十五章 一波三折

  今日之朝堂,明显分为三派。

  以工部为首的改革派,以礼部为首的守成派,和不参与意见的旁观派。

  两部尚书都没有开口,朝堂之上辩驳的,都是四品之下的官员。

  朝臣们看着前方慷慨激昂的水部郎中张昊,皆是暗自摇头。

  张昊虽然言之有理,但科举改制,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要是改制这么容易,这些年,科举早就不知道改制多少次了。

  “把你们说的那名考生的考卷,给朕呈上来。”金殿最上方,终于有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陛下已开金口,张昊和王硕立刻闭上了嘴巴。

  有宦官走下来,捧着几张试卷,恭敬的走上去,站在一身帝袍的男子身边。

  陈皇随手拿起最上方的一张考卷,仔细看了看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喃喃道:“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有人答满答对十成题目,是在十多年以前了吧?”

  他身旁一名面相富态的宦官点了点头,笑道:“回陛下,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陈皇点了点头,说道:“这一场答满不易,全都答对更是极难,此考生平日里,勤苦必定异于常人。”

  他将那试卷放下,又拿起另一张。

  这一次他看了许久,眼中闪过异光,称赞道:“好,好,好!”

  殿上的官员见当今天子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心中不禁诧异。

  这时,陈皇已经继续开口。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陈皇目光扫视下方,说道:“这句诗,可当做满殿朝臣的立身谏言!”

  他迫不及待的看向下一页,这一次,看的时间更久。

  他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愕然再到茫然,然后将之放在一边,喃喃道:“这首词,也,也还不错。”

  他最后看的是策略部分。

  这一次,陈皇没有看多久,目光便望向下方,沉声道:“方鸿,王博,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灵州州试解元?”

  见情况有些不妙,王博怔了怔,立刻抱着笏板走出来,说道:“陛下……”

  “朕让你们去做灵州州试主考,你们就是这么为朕选材的吗?”陈皇将那几张考卷卷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站起来,责问道:“你告诉朕,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王硕见此,看了看方鸿和王博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方鸿站出来,急忙解释道:“陛下,此考卷……”

  “此考卷简直狗屁不通!”陈皇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扫视下方,说道:“灵州州试同考何在,协考何在?”

  朝堂之上,有十数人面色一变,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宋千作为京东路提刑,此时不在京,协考只有张昊和凌一鸿今日在殿上述职。

  陈皇看着下方,沉声道:“你等可知罪!”

  噗通!

  此言一出,站出来的数名官员,立刻跪倒。

  陈皇看着他们,怒斥道:“朕将为国选材的重任交给你们,你们就是如此敷衍朕的,你们说说,堂堂一州解元,写的这是什么狗屁文章?”

  百官皆是感受到了天子的愤怒,低下头,屏住呼吸,心中暗自为去往灵州的这些考官默哀。

  王硕心下窃喜,上前一步,恭声道:“陛下,臣当时便极力的劝阻几位大人,可惜诸位大人坚持认为此卷可取,臣没有劝住几位大人,臣,臣有罪啊!”

  陈皇有些失望的看了下方一眼,说道:“方鸿,王博,身为主考,疏忽职守,罚俸一年,其余协考同考,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百官闻言,心中已经明白,陛下还是不想严惩他们,罚俸一年并不算严重,给他们定下的罪名也只是疏忽职守,而不是徇私舞弊,这已经是对他们极大的优待了。

  陈皇说完,脸上的怒色并未消减,看着地上的考卷,怒道:“至于此卷,定为解元,实在荒谬……”

  此时,只见张昊一脸悲愤,大声道:“陛下,臣等罚俸事小,国库节源事大啊!”

  陈皇正要亲口将此卷判为落卷,皱起眉头,问道:“这关国库什么事情?”

  张昊抱着笏板,大声说道:“因为这一份试卷,不仅能治理水患,保漕运畅通,还能每年为国库节省至少五十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百官之中,抱着笏板,闭着眼睛小憩的一位官员,眼睛猛地睁开,目中精芒四射。

  他身旁一人转头看着他,问道:“钱大人,怎么了?”

  户部尚书钱硕没有回答他,目光径直望向了人前的张昊。

  因为治水和漕运,国库每年要拨给工部一笔巨款,每每让他想起来都心头滴血,要是工部每年能少向户部要五十万两银子,户部要少多少压力?

  陈皇怔了一瞬,想了想,看着张昊问道:“张爱卿刚才说什么?”

  张昊站直身体,说道:“回陛下,唐解元在州试第三场,关于治水的策论,经水部讨论之后,切实可行,可为国库每年节省至少五十万两白银,同时,也能提速漕运,至少保漕运十年畅通。”

  陈皇思忖片刻,亲自躬身,将被他扔在地上的考卷重新捡了起来。

  他看了看考卷,又看向张昊,问道:“张爱卿此言当真?”

  张昊身躯挺拔,说道:“臣以性命担保!”

  凌一鸿亦是走出来,开口道:“陛下,唐解元所作的,有关防疫的策论,亦是可以当做规范,由朝廷推广地方,一旦某地有疫情发生,可以最大程度的减轻伤亡和影响。”

  陈皇目光再次看向这张考卷,若有所思。

  此时,户部尚书钱硕站出来,说道:“陛下,方大人和王大人,以及诸位考官虽然有过,但也都是为朝廷着想,为陛下着想,能为国库节源这么多,功可抵过。”

  户部掌国家钱粮,在六部中地位举足轻重,户部尚书的话,自然也极有分量。

  百官都知道,国库吃紧已久,也一直是陛下的心病。

  如今工部为国库节省了数十万两银子,陛下心中自是高兴,但刚才他已经罚了那些考官,君无戏言,自然是不能轻易收回来的,钱尚书此言,便是给了陛下一个台阶下。

  陈皇满意的看了户部尚书一眼,说道:“钱爱卿言之有理,方、王两位爱卿谏策有功,赏白银千两,绢三百匹,其余诸位同考协考,各赏绢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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