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王世子等人是江南之乱的罪魁祸首,三大家族虽然被他招揽,但却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事情,这些乡绅更是被蒙在鼓里,没有重重惩的必要。
苏家经此事之后,已经彻底废掉,另外两大家族也元气大伤,至少十几年无法恢复,地方官府重压之下,江南至少可有数十年安稳。
至此,他此行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
今夜的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从峰顶到谷底再重回峰顶,大起大落又大起,到现在才安定下来,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静静。
房中,唐宁走进去的时候,苏媚正坐在床前发呆。
今夜萧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唐宁看着她,问道:“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驿站?”
苏媚看着他,灿然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示意了一下她身旁的位置,说道:“坐。”
唐宁站在房间之中,却没有立刻走过去。
今天晚上的苏媚有些奇怪,和唐宁印象中的任何时候都不同。
苏媚白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吗?”
话说到这份上,唐宁便不好继续站在这里了,他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
苏媚偏过头看着他,问道:“坐那么远干什么,坐近一点。”
说来奇怪,平日里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零距离接触的时候,唐宁反倒没有觉得有什么,此刻只是并肩而坐,他却觉得气氛有些暧昧。
他轻咳一声,站起身,说道:“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忙了一晚上,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
刚才剑诛黔王世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愤怒的情绪支配,并没有什么感觉,此刻则是一阵阵的犯恶心,只想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将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的都换上一遍。
苏媚看着他道:“我让小莲准备了热水,时间还早,不如就在这里洗吧。”
唐宁越发的察觉到气氛不对,说道:“烧水多麻烦,还是不用麻烦小莲了。”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一名丫鬟走进来,说道:“姑娘,热水准备好了。”
……
唐宁躺在浴桶里,房间之内水雾弥漫,朦朦胧胧的,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
泡澡没有晴儿在旁边服侍,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完整,意识到自己居然有这种念头之后,唐宁在心中暗暗谴责自己,才来这个世界几年,就彻底堕落在封建主义的诱惑里了。
今夜之后,江南的事情应该可以告一段落,这一趟发生的事情不少,波折颇多,好在结局圆满,直到此刻,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近乎每天晚上都会洗澡,今天也不过是想泡一泡,驱除身上的晦气,等到浴桶的水温降下来之后,他便打算出来了。
只不过,他刚刚扶着浴桶站起来,门口便传来了声响,唐宁只好又坐了回去。
苏媚拎着一只木桶走进来,问道:“水凉了吧?”
唐宁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说道:“我洗好了,不用再加水了。”
苏媚自顾自的向浴桶里加水,说道:“热水打都打了,不如多泡一会儿吧。”
她一边加水,一边随口问道:“为什么要杀世子,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吧?”
唐宁问道:“他谋逆造反,不该杀吗?”
“说真话。”
“……”想到刚才的事情,唐宁心中又有某些情绪涌现出来,用毛巾盖住重点部位,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说道:“他说你中了无解的毒,一时冲动……”
苏媚没有再问,走到他的身后,用她的双手代替了唐宁的手。
她一边轻轻的帮唐宁按揉着,一边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唐宁反问道:“你不也一样吗?”
这次他身后就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了,唐宁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按摩,苏媚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按了一小会,他的身体里就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倦意。
苏媚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纤细的手在他的头上缓慢移动。
房间之内水雾朦胧,她的心思也有些迷蒙。
她低头看着唐宁,这一刻,在她记忆深处,那个被父母抛弃,受尽苦难,险些饿死的小姑娘,那个每天要练十个时辰的功夫,学不会蛊术不许吃饭睡觉的少女,十几年来一直都存在她内心深处的两道人影,都一去不复返了……
……
唐宁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唐宁便瞬间清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他已经穿上了衣服,只差一件袍子,明明他刚才还一丝不挂的躺在浴桶里……
“心情大起大落对身体不好。”苏媚帮他倒了杯水,从旁走过来,说道:“所以我让你睡了一会。”
唐宁低头看了看,说道:“我的衣服……”
苏媚挥了挥手,说道:“一家人,不用谢。”
“我……”唐宁最终还是没有主动问出来,因为苏媚已经给了他答案。
除了小如小意之外,他连和三夫人唐夭夭都没有“坦诚相见”过,可苏媚对此,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据唐宁所知,她可还是一个黄花闺女,难道她真的将自己带入到姐姐的身份了?
唐宁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我回去了……”
“走之前,不想看我跳一段舞吗?”苏媚看着他,问道:“你可是提过好多次了。”
唐宁脚步一顿,回过头,想了想之后,点头道:“看看也行……”
京中人人都知道苏媚苏姑娘能歌善舞,唐宁只听过她吹箫,却没有见过她跳舞,她多次用来拒绝唐宁的理由只有一个,她的舞,只跳给未来的夫君看。几次之后,唐宁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了。
唐宁诧异的看着她,难道她的规矩改了?
苏媚关上房门,转身望着他,身姿翩然而起。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关于女子的舞蹈,白居易在《霓裳羽衣舞歌》中是这样描述的。
可看着苏媚曼妙的舞姿,唐宁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李白的《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苏媚的美是毋庸置疑的,无论男女,但凡审美正常的人都不会否认她的美,而在唐宁眼中,她的美是没有止境的,每当他以为已经见到了她最美的样子时,很快又会被她重新刷新认知……
他看着苏媚的舞姿,某一刻,身体忽然一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不仅是因为被她绝美的舞姿所震撼,还因为随着她的每一次动作,她的身上就有一件衣衫轻轻剥落……
当身上最后一件衣衫掉落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唐宁身前,红着脸看着他,问道:“我美吗?”
第六百零六章 姐姐
唐宁刚才明明已经喝过水了,可当苏媚不着寸缕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口渴。
地上是散落着的衣裙、肚兜、亵裤,面前是吹弹可破的羊脂白玉,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具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让人升不起丝毫亵渎的心思。
唐宁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他的心底难以自制的涌出了一种原始的冲动,这是男人的本能,当这样一位绝世美人赤裸裸的站在眼前时,有谁不想着第一时间将她拥入怀中,好好怜惜一番?
然而他从苏媚的眼中,却看到了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他低下头,默默的从地上捡起她的长裙,掸去了上面的尘土,轻轻的披在她的肩上,轻声道:“夜里冷,小心别着凉。”
苏媚脸上的笑意更多,看着他,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唐宁的表情有些意外,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透过苏媚,也难以想象,“喜欢”这两个字,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苏媚看着他,说道:“他们都想脱掉我的衣服,只有你会关心我会不会着凉,你和他们不一样。”
“在我来京师之前,京师第一美人是丽人阁的一位清倌人,我来之后,她便嫁人了。”苏媚嘴角漾着笑,说道:“她告诉我说,这世上,想脱去我们衣服的人很多,愿意为我们穿上衣服的,却没有几个,若是遇到,能嫁便嫁了吧……”
唐宁喉咙越发的干了,京师第一美人忽如其来的表白,还是在此等香艳的场景下,作为男人,这谁顶得住啊?
“她们都说我是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是妖精,是祸水,这些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体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没有让任何一个男人碰过。”苏媚微微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现在我把它留给你,你喜欢吗?”
唐宁嘴唇微张,还没有说出一个字,苏媚忽然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
她笑看着唐宁,说道:“不用说了,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
房间内的灯火不知何时熄了,天上的圆月皎洁,月光洒在屋顶上,星星一眨一眨的,像是夜空中多出了许多眼睛,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朵云彩,遮住了星星,也遮住了月亮……
……
唐宁睁开眼睛的时候,苏媚正趴在他的胸膛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一早上起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其实有些可怕,但这个时候唐宁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房间里之内充斥着一种暧昧的味道,他们同睡一张床这么久,昨夜第一次做了在床上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干姐姐干妹妹,到最后的结局果然都是一样的。
苏媚枕在他的胸口,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唐宁搂着她,问道:“不是你的药吗?”
苏媚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是药,是命。”
一大早煽情的后果就是两人又起晚了一会儿,唐宁起床洗漱完进来的时候,床单上已经少了一块。
苏媚将剪下来的那一块叠好收起来,抬头看着唐宁道:“狐狸精还是狐狸精,这辈子,我勾引定你了。”
狐狸精就狐狸精吧,家里已经有一只妖精了,再多一只狐狸精,只会变的更热闹一些。
来江南之前,他以为这次明面是考课,暗地里任务是平反,他以为来江南的最大的收获是为国库收缴的那几千万两白银,现在看来,他最大的收获是收获了四夫人。
清早和苏媚回到驿站的时候,唐宁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站在房门口时,梦却醒了。
房门之外是美梦,房门之内是噩梦。
苏媚看了看他,说道:“你先进去吧。”
昨夜的她是如此大胆,现在却明显有些担忧,唐宁握着她的手,说道:“一起进去吧。”
唐宁推门进去,首先看的是床的方向。
床上没有人,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的,说明唐夭夭昨天晚上没有睡在床上。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她起不来这么早,而且叠被子这种事情,以往都是秀儿做的。
他看向桌边的时候,才发现一道人影趴在桌上,睡的正香。
似乎是因为趴着睡不舒服,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唐宁走到床边,铺开被子,然后将她横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
帮她盖上被子的时候,唐夭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喃喃道:“你回来了……”
看到站在床边的苏媚时,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怎么也回来了?”
之后她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房间里面很亮,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是白天了。
他看着苏媚,又看了看唐宁,难以置信道:“你,你们,昨天晚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抓起苏媚的手臂,将衣袖向上挽了挽。
她的手臂上,前几天还在的那一点朱砂,现在已经不在了。
苏媚看着唐夭夭,说道:“见过姐姐。”
“你别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唐夭夭气愤的从床上跳下来,指着唐宁,问道:“你昨天晚上不是说去处理事情了,她是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