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夭夭看了看他,爬到床上,将被子里的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检出来,又将床上的一块白布收起来,过程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的更红了。
床上没有什么东西之后,她连外衣都没有脱掉,只是脱了鞋袜,便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今天的晚上的情况唐宁早有预料,本来就没有什么期望,更谈不上失望,晚上虽然没有喝醉,但其实也喝了不少,感觉有些头晕,躺下之后便涌上了些许睡意。
唐夭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坐起来,看着唐宁,问道:“地上凉吗?”
唐宁闭着眼睛,随口道:“还好。”
唐夭夭又问道:“你连被子都没有,不冷吗?”
唐宁道:“有点。”
唐夭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要不……你上来吧。”
唐宁睁开眼睛,刹那间睡意全无,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算是邀请吗?
唐妖精居然邀请他上她的床,同盖一张被子,他们可是假成亲啊……
唐夭夭又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你上来吧,冻出病来就不好了。”
这个时候唐宁要是拒绝,也就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他真的有点冷,他走到床边,唐妖精缩到最里面,给他让出来一半的被子,说道:“你只能睡一半,不许越过来!”
“你当我什么人了?”唐宁看也没看她,主动的背过身子,睡在最外面。
她睡在外面,唐夭夭睡在里面,被子中间便空出来一片空间,冷风从中间钻进去,唐宁不觉得比他睡在地上好过多少。
和苏媚睡在一起就没有这个问题,睡醒的时候,她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的情况也不少见。
唐夭夭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抓紧被子,说道:“你再向里面睡一点吧。”
唐宁向里面挪了挪,和她的身体贴在一起,果然觉得暖和多了。
就是她的腿好像有些僵硬,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唐宁担心她在被子里一脚踹过来,又挪开了一点距离。
唐宁想了想,说道:“今天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床的事情不要告诉你爹啊……”
这是唐财主严厉警告过的事情,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代表会发生什么,但唐财主可不会管那么多。
唐夭夭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将两个人隔开,说道:“我才不会告诉他呢!”
唐宁转过身,面对着她,说道:“委屈你了。”
“转过去,不许看我!”唐夭夭将他的身体强行转过去,说道:“委屈什么?”
唐宁道:“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嫁给我,连皇帝都派人前来贺喜,以后怎么办?”
唐夭夭一点也不为以后担心,无所谓道:“想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唐宁重新转回来,说道:“万一以后你要是嫁不出去,要不我们就凑合凑合吧,反正亲也成了,堂也拜了……”
“想得美……”唐夭夭撇了撇嘴,说道:“本姑娘天生丽质,想娶我的人多了,怎么都排不到你的……”
和唐妖精同床共枕之后,唐宁忽然间就没有了睡意,将双手枕在脑后,说道:“反正现在也睡不着,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唐夭夭学着他的样子,也将双手枕在脑后,说道:“说。”
唐宁想了想,说道:“从前呢,有一对夫妇,他们大婚之夜,洞房的时候,本来是互相面对着睡的,后来丈夫却将妻子翻过去,然后再翻过来,又翻过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本来听到洞房的时候,唐夭夭已经有些脸红了,但故事的发展却不像她预想的那样,她看着唐宁,问道:“为什么?”
唐宁道:“因为他分不清正反面啊……”
唐夭夭怔了怔,说道:“然后呢?”
唐宁道:“没有然后了。”
唐夭夭撇了撇嘴,说道:“这是什么破故事……”
她话音刚落,忽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羞恼的从床上爬起来,骑到唐宁身上,怒道:“你想死吗!”
以前唐宁激怒唐妖精的时候,她会一个擒拿将他拿下,后来唐宁武功见长,擒拿术不是次次都管用,唐妖精便采用了这个姿势,只要他骑在唐宁身上,拿住他的双手,他就怎么都反抗不了了。
但今晚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她的嫁衣和唐宁的新郎服本来就单薄,唐宁上床的时候,更是将外衣脱掉,只穿了一件衬衣……
喜庆的婚房,大红的被子,柔软的床,唐妖精骑在他的身上,这种气氛显然和在草地上时不一样。
她这次没有制住唐宁的双手,而是揪着他的领口,羞恼道:“你什么意思,想死就直……直说……”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从唐宁身上下来,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背着唐宁。
如果此刻不是晚上,唐宁一定能够发现她连耳根都是红的。
唐宁同样有些尴尬,稍稍向她靠近了一些,但又保持了一点距离,背对着她,心中默念清心咒。
苏狐狸可以用尤物来形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摄人的魅力,但唐妖精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她的一双大长腿,足以令无数男人疯狂。
其实和她这样睡在一起,也是一种煎熬。
好在他在苏媚那里已经锻炼出来了,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化身禽兽,心中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很快便产生了睡意。
唐夭夭背对着唐宁,握着拳头,双腿紧绷,一张脸炽热无比。
虽然这是假成亲,但新妇该了解的事情,她都已经了解过了,一件都没有落下,自然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忐忑又紧张,他要是对自己乱来怎么办,她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随后她又意识到,她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她咬了咬牙,心中暗道,如果他对自己乱来,她就好好地教训他,她想到这里时,听到身后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唐夭夭回头看了看,见唐宁已经熟睡,一颗心终于放下,下一刻,却又无缘无故的涌出一阵羞恼……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床上的女子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
眼中迷茫消失,意识回归之后,她红着脸,有些害羞的将放在唐宁胸口的手拿开,将搭在他腿上的长腿收回来。
感受到胸前和腿上的压迫小了,唐宁在心中长舒口气。
他早上要等到唐夭夭先醒,免得她以为他昨天晚上对她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正要睁开眼睛,感受到铺面而来的微弱气流,心中一惊,继续装睡。
唐夭夭的脑袋探过来,看着“睡梦中”中的唐宁,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小心的低下头,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唐宁睁开眼睛,和她的目光对视。
唐夭夭表情怔住,唐宁张了张嘴,说道:“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察觉到颈间一痛,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唐夭夭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梳妆台前了。
唐宁从床上坐起来,唐夭夭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刚才做噩梦了……”
唐宁迷茫道:“什么?”
唐夭夭道:“梦里好像有人和你动手,你说梦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唐宁摇了摇头,他刚才的确是做梦了,不过却是美梦,唐妖精主动亲他这种事情,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
他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忽然眉头蹙起,捂着脖子,喃喃道:“脖子怎么这么疼,难道昨天晚上落枕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识抬举
从今天起,唐夭夭和小如小意就变成了真正的姐妹。
一大早她就要起来对身为大妇的小意奉茶见礼,她们在还不是姐妹的时候,就已经亲如姐妹了,现在成了真正的姐妹,关系自然不用说。
更何况,小意两人也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后宫争宠,大户人家后院的纷争矛盾,在唐家是看不到的。
事实上成亲前后,家里发生的变化也不大,无非就是拆了一堵墙,多了两个人而已。
分别是唐府三夫人唐夭夭,和她的丫鬟秀儿。
京师百姓嫁娶之时,新妇在第三天会回门,也就是回娘家,灵舟的风俗则是在第二天,唐财主却偏偏要坚持灵州的风俗,第二天就让唐夭夭回去。
唐宁想不明白,不过是隔了一堵墙,不,现在连那堵墙都没有了,无非是从一个院子走到另一个院子,也不知道这位倔强的岳父大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不过,这显然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唐宁不忍也不敢逆着他的意思,一年之前,对于唐财主会答应让唐夭夭嫁给他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敢想,然而一年之后,唐夭夭就和他同床共枕了。
唐家,已经回门的唐夭夭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嘴里哼着小调,剥了一颗桂圆扔进嘴里,秀儿从门外一步步挪进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姐,你的喜帕呢?”
唐夭夭又咬了半颗红枣,问道:“什么喜帕?”
秀儿看着她,说道:“就是昨天晚上你们床上铺着的白帕子。”
想到那片白帕子,唐夭夭脸色就红的像是要滴血,她也是经受过婚前培训的,自然知道那帕子是什么意思,羞恼的瞪了秀儿一眼,没好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秀儿看着她,叹了口气,问道:“这么说,你们昨天晚上,没有那个?”
“你个死丫头,整天脑袋里面想什么呢!”唐夭夭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我们是假成亲,假成亲,你别忘了!”
秀儿看着她,说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的时间久了也会变成真的,怕只怕小姐你一直自己骗自己……”
……
唐妖精回门了,哪怕只是在隔壁院子,也不能自己走过来,当然唐宁也不能走过去,因为唐财主派了两个人在院门口守着,每天十二个时辰不松懈。
唐宁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骁骑营中有些事情,他第二日便去了营中。
前些日子,他只是对营中事务有了大概的了解,这次是在骁骑营长史和营中几名将领的带领下,逐一巡查。
骁骑营长史便相当于秘书或是大管家,总领营中事务,下面还有各种参军兵曹,分管诸事。
十六卫每一卫都可以看成是一个独立的衙门,职责不仅仅是练兵,农忙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有自己的田地要种。
骁骑营中,一人走在前面,看着唐宁,说道:“前面是库房,都是些兵器,没什么好看的,不如绕过去吧。”
唐宁看着这位左骁卫长史,笑道:“崔长史有所不知,我对兵器也颇有兴趣,去看看也好。”
崔长史怔了怔,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很快又挂上了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进去看看吧。”
他看着身后的一名校尉,说道:“开门吧。”
兵器库中的武器琳琅满目,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推门走进去之后,一股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
唐宁伸手扇了扇,空气中的味道反而更加浓郁了。
他看着崔长史,问道:“我记得,朝廷每年应该都会向十六卫拨款,用来修缮和置换兵器,怎么这些兵器锈蚀的如此严重?”
崔长史笑道:“唐将军有所不知,朝廷虽然每年都会修缮和置换兵器,但我们十六卫不比边军,平日里训练,为的是年底比试,比试时用的是木刀木剑,训练时用的也是木刀木剑,这些兵器久置不用,自然绣的快些。”
唐宁看着他,问道:“是这样吗?”
崔长史笑了笑,说道:“唐将军在这里待久了就知道了。”
唐宁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再去前面看看。”
崔长史伸出手,说道:“前方是存放火药的地方,唐将军请。”
火药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开始应用于战场,却还没有成为主流,军中虽然不重视火药,也会常备一些用于训练。
唐宁走到存放火药的库房,看着几个陶罐,问道:“就只有这些吗?”
崔长史道:“此物不好控制,将士们用来训练的时候,往往还未伤人,便先伤己,于是营中每年也就不再补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