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1906 第170节

李安生其实不是想送他银子,而是送他一条转移资产的路。

他在宫中明面上有八百多万两银子,其中有三百多万两银子价值的金条——当年只是80万两金子而已,如今却翻了数番,这些金银如何运出宫来,也是个大问题。

大规模的运出去,这简直就是在找死,慈禧第一个饶不过他,难道她就没几天好活了?再说了,就算慈禧死了,宫里还会侵吞他的财产不成?这也太伤人心了——那干有望继承权力的人。

这些金银现在不逐步的投出去,将来真的新皇登基,他一个失了势的老太监的财产被没收,还有谁会来为他喊冤不成?

所以,如何偷偷摸摸的运金银出去,成为了他的心头大事,而李安生刚好给了他光明正大的理由。

养殖场、皮革厂、糖厂、药厂、中药公司等等产业,他入了银子,太后老佛爷也入了银子,占了股份。

接着又是弄了几个庄子,不仅种粮食种棉花,还种烟叶,李安生说要办卷烟厂。

烟厂的利润太后都知道,那可不是小数目,洋鬼子争先恐后的往大清卖香烟,每年挣去的银子,只怕要赶上棉纱、棉布,还有糖之类的货物。

要知道,这棉纱棉布也好,生丝也好,每一项每年都是上万万两白银的出入,这烟厂啊,大有可为。

只是投资颇大,需要八百万两银子,从一开始就要轰轰烈烈的大搞。

李莲英固然相信李安生的赚钱能力,可也禁不住这么大笔数字,有些犹豫。

可李安生说了,将银子投给黑龙江的两家银行,一百万两银子的本,最稳妥也能以一比六的比例发行钞票,然后向新成立的烟草公司贷款,也可占些股份。

一些后世银行的经营理念,彻底的征服了这位大金主,一次性拿出了那三百万两银子价值的金条,还有两百多万两银子,充作黑龙江两家银行的股份,顺便在粮食交易所、嫩江铜业、味精厂等实业上投了银子,还买了不少的铁路债券。

慈禧也仔细的琢磨过黑龙江工商银行发行的钞票,居然连洋人都坦诚做工精致,无法分析到底是什么技术制成,也就是说,根本无法伪造。

就冲着这个,不仅慈禧鼓动李莲英投银子,连她自己也拿了银子出来,入了黑龙江工商银行的股份。

这样一来,李安生不仅给黑龙江找了大靠山,还得了大笔的银子,又与李莲英的关系更进一步,一举多得。

正因为顺利的光明正大的从宫里转移出了绝大多数的资产,李莲英才狠下心来狠狠的教训了几个不成器的继子。

甚至,他最近一直在从京城钱庄、典当行收回银子,还将放出去的利钱收了许多回来,都逐步的流向了黑龙江。

他老了,将来再怎么享受,这些银子都享受不了,想要让后代子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又能保住这些家产,当然要想些办法。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李安生这个人物,不会让他失望。

宫里头的这场谈话还没有传到外面,可李安生依然是许多京中贵人们话题中的焦点人物。

“这俄国毛子就真这么虚弱,不敢跟咱们开战?”

“四年前一仗听说的确伤了元气,老毛子国内又闹内乱呢,自顾不暇。攘外必先安内,说的都是这个理。”

“就是,还有虎视眈眈的小**呢,都是虎狼,谁都不肯让谁吃独食,谁敢冒然开战?”

“那铁道游击队真那么厉害?居然打得老毛子服服帖帖的,这是在说?”

“咳,那都是黑龙江新军干的,看来,如今我大清还是有指望的,最起码有这几镇的新军在。”

“嘘,莫要多说,此新军非彼新军,人家可不是一条心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中用。”

几位遛鸟的八旗子弟闲逛着,嘀嘀咕咕。

却不料,他们的这番话,倒是让路过的一顶轿子里头之人听了去。

“哼,这李二愣,倒是给他愈加的风生水起,真恨不得活剐了此贼。”

肥头大耳的载洵不住的咬牙切齿,眼中射出了狠毒的光芒。

毫无心情的他立马招呼下人,将轿子抬去良弼府上。

良弼正在院子里看那满园的春色,想着北地应该正是雪化冰融的时候,听报载洵来了,连忙让人备酒,在院子里等他。

两人投契,自然没有那些礼节上的计较。

“良弼兄弟,在陆军部可是闷出个鸟来?怪不得不见你出去遛鸟。”

载洵一进来便打趣他,哈哈大笑起来,见了对方闷闷不乐的神色,倒是颇有感触。

“去,谁有那闲功夫,照我说你也别去沾那些,整得跟个小老头子似的,手无缚鸡之力昏庸无能碌碌无为,如何应对当前的时局多艰?”

良弼刚正傲骨,素有大志,以知兵事自傲,当然,外头也都认可他乃是旗人中少有的军事奇才。

只可惜他自负而傲上,惜才而厌庸碌,有些过于激进了,听他刚才的话就知道。

载洵摆摆手,说道:“我这叫自得其乐,你别老是板着个臭脸给人看,就不知道眼下你颇为时忌?时局多艰?不是有黑龙江新军嘛,看人家多厉害,打得老毛子屁滚尿流。”

良弼的脸色缓和些,却忽然一黯,情绪有些低落,“黑龙江新军固然打出了威风,可我却听说那边的旗人情愿种田务工,也不愿进新军,哎。”

载洵也是脸上不好看,当初他还被李安生狠狠地落了面子,灰头土脸的跑回来,恼恨了半月。

“你们两人聊些什么呢?”

正长吁短叹,外头兴冲冲的撞了个人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直在天津赋闲的载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的征程

第一百四十五章新的征程

载振因杨翠喜案被迫辞职后,一直在天津赋闲,过的日子虽然逍遥,可他一点都逍遥不起来,两个子,苦闷。()

光绪三十二年朝廷颁布立宪,改革官制,他出任农工商部尚书要职,不过才30岁,可谓少年得志。要知道,当时上海信成银行发行的纸币,币面都印有他——堂堂农工商部尚书载振的半身像,可谓隆盛一时。

可现在呢,废人一个,从高高的云巅跌入凡尘,只是凭着父亲庆亲王的招牌,还能勉强维持从前的荣光。

要是父亲一去,他还能有什么?

要是,要是太后去了,皇帝能从咱们这支出,该有多好?至于光绪,不过是个病痨罢了,太后不会让他活过她,这是近支王公世家谁都知道的隐秘。

载洵与良弼都知道载振是轻易不出天津的,倒是奇怪起来。

“有什么?还不是袁世凯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吧?太后对黑龙江可是嘉奖有加,袁世凯自己疑心起来,找我阿玛问计。”

载振将慈禧为程德全与李安生亲自提拔的前后仔细说了,也是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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