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苏明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厉：“邓教授，谁允许你摘掉头盔的？”
笑容僵在邓达康的脸上。
旁边的李想和李东来也收敛了笑意，下意识站直身体。
“苏总指挥！”顶着黑眼圈的邓达康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您放心，我们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加上收集的一些有机体的细胞分析，已经百分之百确认这个世界的空气对人类是无害的！”
苏明瑾的目光依旧锐利如刀。
“我记得大型质谱仪和基因测序设备还在时空门另一边，你们的确认，依据是什么？”
“是小型设备……”邓达康的声音弱了下去，他打了个哈欠后连忙道，“但数据是绝对可靠的。”
“可靠？”苏明瑾向前逼近一步，盯着邓达康的看，面色枯黄，脸部出油严重，有黑眼圈，精神有点萎靡，但却很亢奋。
明显熬夜导致的身体异常。
苏明瑾心中疑惑，继续道：“邓教授，来这里之前，你应该背诵了一些配合上级安排可靠的条例吧？”
“背诵了！”邓达康额头冒了汗：“我感觉自己就是太激动了，发现空气没问题后，兴奋的摘掉了头盔。”
苏明瑾压着怒，咬着牙道：“先遣队要的不是可靠，是万无一失！如果空气中存在某种潜伏期极长的未知病毒呢？如果你因此而倒下了，我怎么向国家交代？向你们的家人交代？”
一番话，邓达康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张了张嘴，尴尬地辩解：“我……我真的确认过了……”
“邓教授也是无心之失。”旁边的李东来连忙打圆场。
“邓教授，您现在应该还记得《异界探索一级安全规范》吧？”
“呃。”邓达康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李东来笑着转向苏明瑾，试图缓和气氛。
“苏总，别生气。老邓也是太兴奋了，我们这次的发现，绝对是……足以改变一切的惊喜！”
“对，对！我就是有了重大发现才会情不自禁的。”
苏明瑾指了指实验室：“进去说。”
她瞥了一眼邓达康：“还有，把你的头盔，立刻，马上，戴上！”
邓达康耸耸肩膀：“实际上，咱们的自循环套装防不了异世界空气中的特殊气体分子。”
众人看向邓达康教授。
“咱们的隔离服虽然达到了0.018微米级别的隔离程度，但气体分子直径集中在0.1纳米级，而咱们探测到的未知元素的直径估计更小，且非常活跃。电子显微镜观测他们都需要特殊捕捉，我甚至有证据认为异世界的位置元素估计要小与气体分子一个量级，所以我才……”
苏明瑾冷冷的凝视对方。
邓达康尴尬一笑，咽了下口水，随后讪笑着戴上头盔。
“邓教授，咱们执行的是军事科研任务！”李东来忽然在一旁说了句。
邓达康沮丧的点下头：“我就是一时脑子糊涂了！”
苏明瑾这才继续问询：“邓教授，你多少时间没睡觉了？来之前应该没喝酒吧。”
“呃，不多，不多！我做任务的时候从不喝酒。”
“邓教授，请告知准确时间！”
“呜，60多个小时。睡了3小时！那个……就是单纯的太兴奋，睡不着。”
“嘶…”
“邓教授，你此刻需要休息。”
“是的，不过先等我汇报下工作。我在异世界感觉良好，我认为我可以再在科研岗位奋斗72小时。”
看着两眼发黑的邓达康，苏明瑾很是头疼：“去实验室吧。”
进入实验室，苏明瑾的目光扫过那些仍在运转的仪器。
“早来这里之前，我们的无人机侦察部队在南方发现了明确的魔法与非魔法分界线，那里的电磁干扰呈断崖式下跌。”
她看向众人，开门见山：“现在，说说你们的惊喜，希望它能匹配得上邓教授不惜违规也要庆祝的价值。”
“绝对匹配！”
重新戴上了头盔的邓达康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但那股狂热劲儿却丝毫未减。
他快步走到一个实验台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全封闭的玻璃收容管。
管内，一些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苏总，还记得我们之前解剖的那些狼、鹿，还有亡灵吗？”
“昨天一天，我们通过各类分析法，还有那些狼群、鹿群遗落的毛发、血祭，碎肉块等，确定异世界的生物体和咱们现代人类几乎一样，就是身体更强壮一些罢了。”
李东来也笑着说道：“我这边也差不多，分析的谷物种子发现了有益于植物生长的X元素。我们采集之前夜袭的新鲜亡灵尸体的肠道后，意外发现不少未被完全消化的脆骨碎块和谷物。”
食物咱们人类都能食用！带到这里的小鼠都没任何生理问题。空气也无害，这也是我独自摘掉防护服的原因！”灯达康笑着道。
空气、水源、食物。
这三项基础要素的确认，意味着人类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根基已经稳了。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苏明瑾知道，这绝不是能让邓达康激动到违规的全部。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管荧光液体上。随后问道：“我会记录此事，只有这些吗？”
“剩下的就是可以驱动亡灵的超凡元素了。”
邓达康将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水溶物举了起来：“这是我们从亡灵尸骸中抽取到的东西。”
苏明瑾看着这些，太阳穴直跳！
第38章 科学家：你思想太保守
“邓教授，亡灵身上的东西？”苏明瑾眉头紧锁，“你近距离接触了？”
“放心吧，苏指，我一直注意隔离的。这玩意主要是和空气中的那些魔法元素有关联。那些亡灵死亡后，被分裂后，基本丧失感染的能力。”
说话的时候，邓达康打了个哈欠：“它会随着那些「亡灵」死亡时间增长，而渐渐挥发。它们无色无味，无空气污染变化。苏指挥，你知道我发现这玩意有什么用处吗？”
“魔法元素？”
“我最新推测的！我认为空气中的那些未知元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元素，也是亡灵等一些魔法生物存在的根本，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和气体相互融合，因为某些万金油作用，可以达到种种神奇反应。”
“邓教授，请说下您的发现。”
“哎，苏总指挥，你一点也不懂循环渐进的乐趣。不懂科研的乐趣啊。你一定不知道我手中的这个X物质的神奇功效！”
苏明瑾额头有黑线突出。
李东来挥着手，跟邓达康小心示意。
邓达康拿着试管，一脸痴迷的端详着它，说道：“我手中提取的小玩意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被它渗透的有机体，在死亡的那一刻，身体机能就会产生类似‘冻结’的反应！细胞难以分解，微生物几乎停止侵蚀！死亡对它们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死亡只是开始？
听着教授的话，苏明瑾心脏猛地一跳。
她看向邓教授的目光渐渐变得审视起来。
邓达康沉浸在兴奋中：“X物质会渗透到有机体的骨骼中、少量渗透到死亡后的有机体血肉里，之前解剖的军犬，还有一些鲜活的亡灵尸体，都有如此发现。”
邓达康看到了苏明瑾盯着自己，脸上狂热更盛。
“苏总指挥，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这种被我命名为‘X物质’的东西，在替代了生物细胞的部分功能后，能够模拟生物的神经电信号！”
“苏总指挥！”邓达康几乎是在嘶吼，“您明白吗？足够多的X物质聚集在一起，就能形成一个独立的‘生物磁场’！这完美解释了亡灵出现时，为什么我们的电子设备会受到那么强的干扰！”
苏明瑾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之前的推测在她脑中成型：“你的意思是，这种X物质……就是驱动那些亡灵行动的关键？”
“可能是，但我推测这只是其中一环。它大概率是驱动剂，而不是信息传输物质！”
邓达康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苏总指挥，我认为未来需要收集足够多的亡灵样本，再给我一些刚死的生物……嗯，最好再来些亡灵boss！”
“只要素材足够多，我认为我可以创造出亡灵来。”
此言一出，整个实验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几个人看向邓达康的目光都变了。
李想和李东来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充满了惊骇。
创造亡灵？
这个词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足以颠覆现有科学的认知！
估计至少要出几十篇诺贝尔奖级别的成果。
两个科学家惊讶，苏明瑾更惊讶。
她没想到总部派遣来的微生物学家居然如此的“激进”！
“在异世界，我们对科学家的科学研究之事，太过纵容了。必须要增加一些安全防呆措施。”
苏明瑾心中想着，上下打量邓达康，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句话：“邓教授，我想问下，这种磁场能影响活人的思维和认知吗？”
“除非长期接触，否则概率很小！”邓达康摇着头，还不知道自己上了苏明瑾的「警戒」名单了。
“那它有可能会影响一些个体思维脆弱的人吗？”
“有概率，不过极小的！”
苏明瑾盯着邓达康，忽然笑了：“邓教授，你说的这个，让我想到一些科幻电影世界中，那些研究基因工程，然后改造丧尸的科学家们，您和他们很像啊。”
“哈哈哈，还真是！”邓达康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毫不避讳的道：“我也认为X物质开发潜力很大，绝对比丧尸更加可控，更完美！”
“如果素材足够多，我还想用刚感染的一些异界亡灵动物做些饭菜，尝尝味道如何。我感觉这是个很好的销售卖点！”
“恩，把亡灵当做永动机应该也很不错。”
李东来额头有汗水流出。
苏明瑾渐渐面无表情。
李想咽起了口水。
“嘿嘿，诸位肯定认为我这个想法很疯狂把？苏总，如果能活捉到第一天袭击我们的那个亡灵大BOSS……我们或许能掌握批量生产‘不死的亡灵军团’这一技术！这些东西我一直都想研究，没想到在这里能够有发现。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狂科学家啊！
他对事物保持如此狂热的科学家，或许真有可能加速我们对异世界的认知。
苏明瑾心中想着，随后大脑飞速运转。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邓教授，这个设想太过乐观了，先将这些数据加密列为绝密，李教授，您来监督邓教授整理简报。等下我会让一些有科学素养的士兵协助几位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