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发火的红灯娘娘听见这话,也明显懵了一下:“这可是在坛上,你小掌柜别乱说话啊……”
法坛可通天地,这话还不知道会被什么听到呢!
……虽然,说的倒是挺好听的!
……
同样也在这时,胡麻一边夸着,一边盯着那红灯笼,似乎没发太大的火,好像也没什么想要自己的小命。
顿时放下心来,这是哄住了。
知道形势危急,也来不及多说,便立忙忙的念咒,口中大叫:
“红灯藏命鬼娇娥,法娘法驾过冥桥。”
“我请娘娘降法力,手提红灯四方照!”
“……红灯会青石镇分柜掌柜胡麻,恭请娘娘降临!”
“……”
这是平时在会里请红灯娘娘降临时说的话,但这种请法,只有用庄子那些特别炼制过的红灯笼才行,可如今胡麻也管不上了。
先用这个话表现了自己对娘娘的尊敬,紧接着便是手里的红木剑提了起来,叫道:“还请娘娘护佑弟子性命,弟子日夜念诵尊名感念娘娘大恩!”
嘴里说的异常客气,手里的红木剑却忽地一指,身边的红灯笼顿时飘了起来。
娘娘跟在红灯笼里面,身不由己,径直向着那林子里出来的恶鬼飘去。
同样也在这时,林子里面,随着崔干娘用鞋底子打那四个坛子,滚滚异样香气从林子里飘了出来,而那头不知被施了什么邪法的青骡,也正疯了一般,喘着粗气冲撞向法坛。
恰在这一刻,娘娘飘到了半空之中,红灯妖异,照得四下里血红一片。
“呼……”
那林子里飘出来的香气,冲到了红灯笼旁边,将这半空中的灯笼吹得摇摇欲坠。
“这小子……”
娘娘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便被几只恶鬼冲撞,倒先是吃了一惊:
“你是跑到外面来挑人家盘口了不成?”
“怎么这么多厉害的?”
“……”
但不等她真个反应过来,那四只从林子里钻出来的恶鬼,已经围住了红灯娘娘一阵嘶咬。
这里被鞋底子拍打过的恶鬼怨气极重,又毫无福泽可言,乃是真正的恶鬼。
同一时间,因着准备建庙,也已经受了一点香火,养出了一点子香火气的红灯娘娘,也被脚下那头发了狂的青骡子身上的瘟怪疫气给熏的头昏脑胀。
一肚子的火,倒是在这时一下子使发了出来。
“真当老娘是好惹的?”
空中飘着的红色灯笼,也忽地红光大盛妖异至极,与那四只恶鬼缠斗在了一起。
那四坛恶鬼,也是崔干娘辛苦养出来的,极是厉害,红灯娘娘却只不过降临了几分真灵在坛上,但硬是压住了那四坛恶鬼。
“我们红灯娘娘,就是威风啊……”
胡麻正在坛上,能够看到的也不仅是红灯笼的光。
隐约能够看到红灯娘娘正掳起袖子,披头散发与四只恶鬼撕打的模样。
心里先是一惊,旋即又满是感慨:“什么时候,小红棠也能学到这本事就好了……”
“……小红棠还有的学啊,打只猫鬼这么费劲。”
“……”
可心里这份喜悦还没持续太久,鼻端便已嗅得一阵腐臭气息,忙抬眼向前一看,便看到那几丈外一身腐臭气息的青骡,已经径直向了坛上奔来,不多时便要冲到坛前。
这发了狂的牲口瞧着也挺吓人,更何况那牲口看着就有问题?
“掌柜小哥,莫让那牲口跑过来……”
旁边的张阿姑看着,已是吃了一惊,急声道:“对方这是种病法,最下三滥的玩意儿,那牲口过来,不仅可是冲了咱的坛,还会让咱染病。”
“歪门邪道啊……”
胡麻心里谨慎了起来,听着张阿姑的吩咐,口中念咒,随手从旁边拔了根稻草,向前一丢。
“扑通……”
此时坛上法力正盛,胡麻只是随手丢出,稻草落在了坛边,但那狂奔过来的牲口,却是忽地脚下一绊,仿佛被绳子绑了蹄子,竟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但那牲口已经发了狂,只是在地上一跪,便又挣着爬了起来,向着法坛的方向,瞪着惨白的眼睛,却是越跑越快,越冲越急。
胡麻也忍住了守岁人提刀上去干的冲动,而是依了张阿姑教的法,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口中念着咒,越过了法坛,直接扔在了地上。
“!”
这比刚刚扔出去的稻草还要厉害,那青骡子已经快要冲到了跟前,却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猛得就摔了下来。
它跑的太快,这一下却是直接连脖子也撞断了。
“厉害……”
虽然是经由自己的手做的,但胡麻也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深深赞叹。
殊不知,他身边帮着护坛的张阿姑,这会子看着他的模样,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
“这可是头一次起坛的人啊,咋这么会呢?”
……
“对方的坛难破啊……”
同样也在这时,林子里面,崔干娘等人,也已急的红了眼。
牲口被拦下了,还是小事,左右也只是想污了对方的法坛,让他施法别扭一些,但对方请来的红灯笼,却着实厉害。
坛上压力压了过来,这四坛兵马,居然才撑了片刻,便忽听得一个坛子爆开,里面的骨头,居然挣扎着,仿佛想要爬出坛子来一样,但只爬出来了一半,便一点点融化成了黑水。
剩下的三个坛子,也明显在剧烈的晃动,被无尽的压力压着,仿佛随时会爆开。
这究竟遇着了个什么人,坛正鬼凶,如此不好应付……
(本章完)
第256章 压箱底绝活
不仅是崔干娘,在场的几个过来帮手的,也都意识到了对方厉害。
除了脸上带了疤的老头,带着冷淡的笑容,站在当场,无论是眼睛被钉子戳瞎了一只的工匠,还是那个驱蛇人,都已经心生退意,对着林子外面,那盏飘在了半空的红灯笼,大感忌惮……
他们可不知那红灯笼出现的时间有限,只知道来了这么个厉害邪祟,太过棘手。
这种拼命的活,实在不是能随随便便接过来的。
“还等着干什么?”
崔干娘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动,猛得转头,向了他们嘶哑大喝:“到这时候了,还想跑?”
“晚啦!”
说着也不管身前三个剧烈晃动的坛子,表情森然如鬼,向了几人喝道:“老哥几个,别怂喽,你们想我为啥一定要除了这几个行子,你们知道他们那棺材里的是谁?”
“那是看守鬼门的洞子李家大小姐,若是真让她回去了,洞子李家能饶了我们?”
“不出半个月,有一个算一个,我们都会被抓去填鬼洞子!”
“……”
“什么?”
这几个人本就处于惊慌之中,如今更是惊上加惊,几乎要吓晕了过去。
完全顾不上脸面,向了崔干娘破口大骂:“你疯了?为什么要招惹这样的人家?为什么要拉我们下水?”
“……”
“拉们下水?”
崔干娘咬紧了牙关,看着像鬼多过像人,阴惨惨的道:“什么叫拉你们下水?从你们入这江湖道的一天,就已经下了水。”
“老娘被卷进这事的头一天,就准备好了你们的罪证,我若出事,你们谁也别想好。”
“这么多年,你们从我手里捞了多少好处,如今还想推干净?”
“……”
其他几人听着,都已心间惊怒,杀心大起,但瞧着崔干娘寸步不让,硬顶到底的模样,反而又忽地心虚,毕竟大家确实都有对方的底在自己手里。
一旦真捅了出去,官府是不管事,但有的是能管事,让自己生不如死的人。
惊怒之间,还是那疤脸的老头低声道:“干娘你平时也不是个没数的,为什么要招惹这种邪性的人家?”
“我也是没得选。”
崔干娘立时借坡下驴,低声道:“老娘在这平南道上,做了多少生意,也招惹了不少厉害的人哩!”
“我本就做好了准备,平时旁人想找我住处都找不到,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刚到了一个新的宅子,谁也不知道,可睡到半夜,却冷不丁有个坐了黑轿子的人找到了我。”
“我朝他使了多少法,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对方也不说别的,只让我去拐一个人。”
“我没见过这么妖异的法,又见对方知道我不少根脚,也只能照做,还好对方也没提任何多余的事情,就只是让我拐了那人,送了出去。”
“拐的时候极为轻易便得了手,发卖出去也没什么意外,那顶黑轿子也没再过来找我,倒是后来有一天,我枕头上,一下子多了一包血食丸,想必是报酬了。”
“……”
那王赖子已急道:“这种事,听着就诡异,干娘你竟不摸索清楚?”
“摸索什么?”
崔干娘低声道:“这种人随随便便就要了我的小命,我只能照办,越做多余的事,死的越快。”
“你们也是老江湖,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
一时众人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试想换了自己,真面对那么个神秘而古怪的人,也确实没有招,只能道:“然后呢?你怎么知道那是洞子李家的人?”
“我提心吊胆了几个月,一直没有别的动静,了解了一下,得知那丫早已被卖到南方去了,不知转了几道手,我这心也踏实了。”
崔干娘咬紧了牙,仿佛在说着什么离奇之事:“可这件事过去了几个月,却冷不丁的,那顶黑轿子,又半夜找到了我,只是冷冷扔给了我一句话,说那小姐,被人救了,很快要送回家来。”
“还说了一句……”
“……”
她说到这里,都顿了一下,才低声道:“说,我拐的那个人,是洞子李家的小姐。”
言语之间,提到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有着说不出的烦躁与惊怖:“我哪知道那会是洞子李家的人,我当时拐她,也只是顺手而为,顺手给卖了出去。”
“但那人却只扔给了我一句话,说那李家的小姐,被破了身子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