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提供有价值想法的人，当月都能多发奖金，但即便如此，一套逻辑自洽的异能原理也不是人人都能猜出来的。
会长见多识广，下游组织交上来的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异能录像，就只能由会长亲自观看并给出提示。
液晶电视和下方电视柜里的DVD播放机，就是基于这个理由摆进了休息室。琳琳对所有设备进行了仔细检查，确认不存在任何间谍单元。
秦剑丹和虎痴看完手里的报纸后感到无聊，但他们不敢擅自用遥控器打开师父的电视。
师父下“四色围棋”屡次输给李医师之后，似乎翻出了他从前购买的两盘DVD，分别是《从零开始成为四色围棋高手》和《四色围棋中盘妙手100招》。
如果打开电视机后，发现屏幕上是播放到一半的这类内容，师父肯定要恼羞成怒。到时候秦剑丹和虎痴就要被打得满天飞。
随着洗手间里传出冲水的声音，师父和李医师一先一后地走了出来。师父的表情有点尴尬。
外界盛传秦奇已经修炼到“辟谷”境界，不用吃饭也不用上厕所。秦剑丹觉得乱传谣言的家伙才应该禁止吃饭和禁止上厕所。
“唉，病人真是没有尊严啊。”师父背着双手走近自己的病号床，不住摇头：
“连大便都要让医生拿去化验……李医师你就不嫌脏吗？”
后面的李医师提着一个试剂箱，眼镜片反射出强烈白光：
“会长说笑了，古话讲「水至清则无鱼」，肮脏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生命的本质。治好患者的病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李医师这两句话说得秦剑丹很不习惯，这突然提高的医德是闹哪样啊！李医师你不是热衷于拿患者人体实验，乱七八糟地试验你那些不靠谱的新药吗！
会长哼了一声，穿着鞋躺到了病号床上。这张床根据人体工学设计，背板和腿板可以任意弯曲角度，会长平时也把它当沙发使用。
“想治好我的病？别做梦了！你连琳琳的腿都治不好！”
会长说话很不给人台阶下，幸好李医师早已习惯，并不觉得难堪。
李医师坐到病号床左侧的方凳上，替会长诊脉，然后又绑上一些线路杂乱的小贴片，具体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把电视打开。”师父的命令出口，秦剑丹才敢按下遥控器。
127厘米的屏幕开始播放午间新闻（在师父面前绝对不能说50英寸，要换算成厘米才行）。
丁纯患上燃素病一事成了今日头条，传得满城风雨。即使罗家配合丁家压制新闻，也不得不播出一些态度中立的报道：
“……公司呼吁内城居民不要恐慌，丁纯患病一事属于极端特例，内城仍然属于燃素病低发区。”
“今日上午，一名25岁的丁纯粉丝跳河自杀，留遗书表示要献祭自己治好丁纯的燃素病。公司希望大家不要污染内城河道。”
“丁纯正在勇敢地和疾病抗争时，被粉丝们昵称为「哥哥」的阳光男孩比赛冠军吴易刚突然宣布，会在本月发布首张音乐专辑。此举被坊间认为有趁机抢夺流量之嫌，引发了双方粉丝的街头冲突……”
师父让秦剑丹把音量关小，然后气哼哼地评论：
“真是「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现代人都是什么脑子？我见到一个所谓的「明星」，默认他男盗女娼，难道如今已经到了追捧男盗女娼的时代了？”
李医师从旁劝道：
“会长你不要动肝火。明星偶尔也有好的，落樱组有一个AV女星就愿意帮我试验新药。”
坐在病号床右侧的秦剑丹和虎痴，看李医师的眼神都意味深长起来。
还以为李医师你要说哪种明星呢！原来不是多年之后盖棺定论，人人夸赞，永远怀念，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种啊！
你让AV女星配合试验的是什么新药啊！演对手戏的男优受得了吗！别给夜龙会丢脸了！你是会长御用医师，这样搞会让落樱组觉得你在卖大力丸啊！
师父没有询问李医师AV女星的话题，他对女人不感兴趣，而且为了避免千星婆婆的事被追问，一直拖到今天才首次召见秦剑丹。
“剑丹，丁纯这只臭鱼烂虾得了燃素病，听说是你的杰作？”
“不是我一人的功劳。”秦剑丹认真答道：
“瓦蕾从警务厅证物中偷来了催化剂，李医师帮忙将样品封装，风间制定计划后，由小夏和忍者九人众具体执行，最后才得到了这样的效果。”
师父捻了捻颌下白须：
“宫本小夏竟然能不留下夜龙会任何痕迹，让媒体归罪给理工大学的毒物实验室，总感觉不像是她的实力啊……”
虎痴插嘴道：
“师父，可能是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吧。小夏运气还可以，她的「幻影替身术」是通过异能罐学会的，据说有40%的几率会蚀刻失败然后变成福瑞人呢！”
师父未置可否，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仍然认为异能罐和功夫罐都是邪门歪道。
“哼，看来警务总长很希望剑丹你去做韩家的女婿啊。”
师父突然聊起了秦剑丹没有准备的话题：
“你说瓦蕾从警务厅中「偷」来了催化剂？我看根本就是警务总长授意她拿走的。韩家跟丁家是暗中竞争的关系，警务总长巴不得你削减丁家的势力呢！”
“剑丹你被人当枪使了啊……不过丁纯竟敢发布针对你的黑市悬赏，也是不死不行。丁家和罗家原本就喜欢和尼安会沆瀣一气，咱们和韩家互相利用，倒也各取所需。”
“我听说你准备了求婚戒指？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韩慕月搞定？大男人磨磨唧唧简直不成体统，你下不了决心就给我娶琳琳！”
第201章 【】科研有风险，但好过没有科研
师父又来催婚，秦剑丹觉得这属于先下手为强。
逼问我和慕月以及琳琳的事，我就没工夫把千星婆婆和师父的关系拿出来说了！师父你还是心里有鬼不然不会这么在意！
但是师父辈分高、拳头大，既然开口询问，秦剑丹也不能不正面回答：
“这两天有事情耽搁了，明天……不，今天我就去向慕月求婚！不过师父你是从哪儿知道我准备了戒指？琳琳不会也知道了吧？”
江愁云交给秦剑丹七彩辉钻时，客人馆舍有一个前台女仆在场，虽然江愁云警告过她不要乱说，但万一她没控制住自己的八卦热情，肯定会传遍女仆群体然后透露给琳琳。
琳琳不会是早已知道了这件事，还笑眯眯地喂我吃人造樱桃吧？不知为什么有点胆寒啊！
师父活动了一下接受检查、挂满杂乱线缆的左臂：
“你犹犹豫豫不敢求婚的样子是虎痴说的。怎么，婚姻大事都不想让我知道？”
秦剑丹立即用目光去控诉跟自己并排坐在长椅上的虎痴，虎痴小声道：
“我想帮问问未来幻像的事，师父不肯说啊！”
这时电视中出现了对狸猫校长的采访直播，李医师请求将音量开大一些，会长允许了。
能够出现在电视中的节目，全都经过罗克逊家族的严格审查，或者和直播人员事先商量过剧本。
狸猫校长一改逃离报刊记者时的仓皇，面对摄像机打着官腔：
“对于丁纯同学接触到本校的试验品，罹患燃素病一事，我和全校师生都深表遗憾。我们愿意发动一切资源，付出一切努力来拯救丁纯同学的生命！”
“还有，为了避免悲剧重演，本校将永久关闭燃素病催化剂的相关研究，摧毁所有样本和生产设备！”
采访背景正是理工大学的毒物实验室外面，实验室大门被贴上了荧光科技布封条，穿生化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搬走试验器械。
一个不修边幅的留着爱因斯坦发型的老教授，忽然从侧面冲进了直播现场：
“校长！不能废弃项目，不能摧毁样本！催化剂只是中间产物，继续研究下去可能会发现治愈燃素病的希望！”
老教授揪住狸猫校长的衣袖，几乎把身材矮小的校长拽个跟头，这时几名保安过来控住了老教授。
狸猫校长心虚地不敢看镜头：
“把他带走！这家伙私自研究危险物质，一定要接受法律的严惩！制造催化剂的公式在他脑子里，快把他关进监狱，不要再放出来危害社会了！”
“校长！校长！”老教授被拖走时绝望地呼喊，“项目是经你审批的啊！你不是也对试验寄予厚望吗！不能停止研究，绝对不能啊！”
狸猫校长整理好乱掉的礼服，又开始面对镜头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李医师评价道：
“我分析了瓦蕾送来的样本，催化剂看上去对人体有害，但是在燃素病研究方面真的是一个突破。理工大学不愿意再继续探索下去，实在太可惜了。”
瓦蕾送来的催化剂样本有一个手提箱那么多，秦剑丹只拿了其中一小份给小夏当暗杀道具。现在想来，这么多催化剂果然是警务总长授意送来的，绝不可能瓦蕾偷偷摸摸就能到手。
李医师继续道：
“如果会长和少主不反对的话，我想在医馆的地下修建封闭实验室，以手头的催化剂为基础进行燃素病相关研究。”
会长让秦剑丹把电视关掉，然后把目光转向左侧的李医师：
“你能确保催化剂不会泄露，导致整个总部的人都染上燃素病吗？”
外城的燃素灰烬浓度较高，原本就是燃素病高发区，再加上催化剂后果不堪设想。
李医师向上推了推眼镜：
“现存的催化剂被我做了改良，混入了一些阻滞颗粒以后，现在必须加温、加压才会发挥作用。苹果异香出现的10分钟内，催化剂仍然不会生效，留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补救和撤离。”
“我希望公会拨给我充足的资金，以最高规格修建封闭实验室。虽然治愈燃素病只是长期愿景，但短期内我就能研发出针对催化剂的疫苗。这样一来，哪怕催化剂再次被用于恐怖袭击，我们的人都可以不用害怕了。”
会长面沉似水：
“如果你没有做到你保证的事情，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李医师沉着点头：
“我知道。如果状况失控，我会使用类似真空内爆弹的东西，在不影响地面建筑的前提下毁掉实验室和我自己，不劳会长动手。”
“闯入直播画面的老教授没有说错，催化剂可能真的是治愈燃素病的最后希望。狸猫校长为了平息丁家的愤怒而终止研究，实在是太可惜了。”
会长忽然阴森笑了几声：
“好得很，我批准你在医馆地下修建封闭实验室了。资金从总部金库里出一部分，剩下的让朱生智拿，四大干部里就数他有钱！”
虎痴说：“师父，朱生智愿意掏这份钱吗？他平时给人送礼不皱眉头，但是对于这种比较大的捐献……”
“不愿意掏也得掏！”师父骂道：
“要是他不愿意给公会交钱，我养他这种人品低劣的家伙有什么用？剑丹，朱生智如果不愿意掏钱，你就从落樱组找几个小姐，给朱生智设一个仙人跳的局，好好敲一笔竹杠！”
秦剑丹和虎痴面面相觑，师父为了搞钱提出如此下三滥的主意，实在是不符合天下无敌的伟大形象。
会长设局，少主执行，敲诈四大干部……希望李医师拿到建设资金后，真的能做出了不起的研究成果。
针对会长左臂的医学测量终于告一段落，李医师收起设备。
会长兴趣浓郁地沉声问道：
“李医师，你觉得用无人机在西城……在尼安会的地盘上大量播撒催化剂，能不能引起恐慌，让尼安会不战自溃？”
秦剑丹内心一惊。李医师答道：
“理论上是可行的。催化剂起作用的概率是50%，外城的燃素灰烬浓度较高，如果将催化剂进行饱和式反复投放，西城的尼安会成员和普通平民都会因为染病而失去战斗力。”
听到“平民”这两个字，会长微微皱眉但眼神中很快又露出杀意。秦剑丹有点慌。
师父是想起了尼安会投放基因武器，灭绝环石城所有黑人的事情了吗？如果不是夜龙会出手，东方人也会被基因武器一并消灭……
无论在战场上杀死多少尼安会成员，秦剑丹也没有心理负担。但是动用无人机投放燃素病催化剂就一定会把琳琳牵扯进来，无论如何也不想让琳琳参与这种大屠杀一样的行为啊！
李医师又道：
“虽然理论上可行，但操作起来非常困难。催化剂在封闭场所才能达到最高效率，在户外播撒会很快被风吹散。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手头的催化剂连一座体育场都无法全部覆盖，更不要说是整个西城了。”
会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是说你能制造出催化剂疫苗，但是没法制造出更多催化剂？你这个废物！刚才我白白纠结，白白下决心了！”
李医师不卑不亢，面带笑容：
“我不是催化剂的研发者，做不出催化剂很正常。我不建议夜龙会发动大规模恐怖袭击，那样会引发公司出手，徒增许多变数。”
会长沉默了一会。20年前尼安会使用基因武器时，公司也派出了镇压部队，“午门大战”其实是一场三方混战。
“算了算了，既然有诸多不便，李医师你就专心研发疫苗，努力攻克燃素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