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周开始 第181节

“都哑巴了吗?平日里一个个不都挺能说的吗?怎么今日都三缄其口起来了!啊!”

永安帝的声音之中隐隐透着几分轻微的颤抖 满腔的怒火,都被竭力压制在胸腔之内,但火气却已经有些溢散了。

永安帝的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可武百官之中,竟没有一个敢抬眼和他对视的 就连左右两位大相公也不例外。

心底压抑着的怒火再一次翻腾,眼看着就要喷涌而出 永安帝赶忙深吸了几口气,双目微阖缓了缓 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

“韩大相公,你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没人肯说话 那永安帝就直接点名了。

韩章冲着永安帝拱手一礼 朗声说道:“陛下 盐务糜烂至斯,微臣身为百官之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便是派出钦差,手持圣旨前往各地巡查盐务,肃清其中弊端!”

这些漂亮话,也是大臣们应对永安帝和曹太后的一贯方法,先自贬一番,承认有罪,然后又说不是追究的时候,再说出应对的法子。

韩大相公这话一出口,便引来殿中群臣纷纷附议。

珠帘之后的曹太后始终一言未发,不曾表态。

永安帝胸中的怒火总算是平息了几分。

“盐务之事,事关国本,不知韩大相公认为那位爱卿能够胜任钦差一职?”

韩章还没说话,桓王便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愿为钦差,替父皇彻查盐务!”

这个时候,自然是禹州一系站出来的时候,桓王乃是永安帝的嫡长子,虽然如今还只是桓王,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日后被册立为储君的定然是桓王。

盐务糜烂一事,也是桓王提出来的。

此番若是能够肃清盐务,就能够在桓王的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再被册封为储君的话,那便有了让能够让群臣信服的底气。

而且去岁大周一年在盐务之上的岁入只有一百多万两,竟然连锦衣卫运转司做雪花精盐生意利润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那可是整个大周一年在盐税上面的收入啊,大周百姓足有五千多万,市面上最便宜的粗盐也要二十五一斤,就算是每家每户都省吃俭用,一个月一斤盐总得要吧,那一年就是三百。

大周有五千多万的百姓,就按五千万来算,一年下来,就算是人人都吃粗盐,那也是一千五百多万两的银子。

再刨去成本,还有盐商们、商贾们从中赚取的利润,一千万两银子总该有吧!

再者,那些个世家大族们,各地的士绅地主们,家境主要是稍微富裕一些的,在盐上面的消耗就远远不止于此。

还有哪些运往辽国和西夏贩卖的盐,辽国的国土可是要比大周要辽阔的多的,就算是地广人稀,可也绝少不了。

可现在呢?

大周去年一年的盐税竟然只有一百多万两银子,这其中还有一千乃至好几千万两的利润哪儿去了。

这就是再挖大周的墙角,动摇大周的根基啊!

如今西北一战,国库已然被消耗了大半,边军和各地的府军也都是损失惨重,都在急剧的恢复元气之中。

去年的时候永安帝和桓王就有意整肃盐务了,可惜却被那些百官们推搪掉了,在他们眼中,礼法、人伦,这些东西要远比区区一个盐务重要多了。

桓王数次进言都被打断。

永安帝多次提及也被曹太后和韩大相公敷衍过去了。

可现如今盐税的事情一出,所有人的态度便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原本处处和永安帝作对,一直唱反调的曹太后再度恢复了沉默,对于永安帝和群臣们的商讨也不再打断,对于桓王的自荐也不再针对。

满朝武,便是那些因为先舒王一事对永安帝心存芥蒂的官员们,此刻也纷纷选择了沉默。

虽然他们对永安帝不满,可盐务一事涉及的是国本,他们当了这些多年的官,能够从一介进士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都不会是庸碌之辈。

他们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而且敢在盐务上面做手脚的人定然不会简单,或者就是朝中有什么人在给他们做靠山,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朝廷明令禁止,重中之重的盐务上面做手脚。

那些个胆大包天的人赚的可都是朝廷的银子,他们的这种做法,就等于是把手伸到了国库里头,直接和整个大周抢银子。

见众臣都没有异议,永安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询问曹太后的意见了,而是直接大手一挥,金口玉言当朝下了圣旨。

命桓王为巡盐特使,钦差大臣,领圣旨出京,彻查盐务,授予桓王先斩后奏之权,令其以雷霆之势,肃清盐务。

又命当今国舅爷,威北侯沈从兴为巡盐副使,全力协助桓王彻查盐务,同时也护着护卫桓王的安危。

紧接着,永安帝又钦点了如今在京郊大营任指挥佥事的小段将军,领三百侍卫去桓王帐下听令,负责保护桓王的安危,必要的时候,充当桓王的打手。

然后又点了博闻强记的长柏也加入巡盐的队伍,协助桓王整肃盐务。

而曹太后却一直不发一言,静静的坐在珠帘之后,好似庙里头供奉的泥塑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早前,在永安帝将先舒王称为皇考之后,曹太后便彻底站在了永安帝的对立面,不,应该说是永安帝亲手把曹太后推倒了自己的对立面。

估摸着现在在曹太后眼中,永安帝赵宗全已然成了无君无父,背信弃义,数典忘祖的小人了。

所以先前的时候,就算是局势已然慢慢稳当了,民间的流言也渐渐消失之后。

曹太后还是一直捂着玉玺,不肯交还给永安帝。

就连一向一心为公的大相公韩章亲自登门讨要,曹太后也是左推右拦,每每韩大相公的话刚出口,曹太后就好似没听见一样把岔开话题。

玩起无赖,韩大相公可不是曹太后的对手。

这事儿就这么又拖了数月,韩大相公被逼无奈,求助于顾廷烨,最后顾廷烨给他出了个损招,把玉玺从曹太后手里骗了过来,直接交还给了元祐帝。

元祐帝身为皇帝,一国之君,执掌玉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曹太后便是心中再有诸多不甘,也不敢宣之于口,自然也不能开口管永安帝要。

曹太后心里很清楚,传国玉玺不同于其他,当初永安帝主动交给她得时候,她可以接,可若是她主动和永安帝讨要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曹太后虽然贵为太后,是永安帝的嫡母,于礼法之上,永安帝还要孝敬她这个嫡母,可身为帝王,永安帝才是大周朝中地位最尊贵崇高之人。

毕竟这是皇权至上的古代社会。

曹太后若是想永安帝讨要玉玺的话,那成了什么?满朝武没有一个会同意,甚至就连那些太后一党的官员们也不会同意。

这事儿只要曹太后做了,那就是自毁长城,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如今的曹太后虽然依旧垂帘听政,可却早已不似以前,朝政大权已然被永安帝拿了回去,以大相公韩章为首的一应官员,也都悉数倒向了永安帝。

第 281章 假期

圣旨虽然已经下来了,可巡盐的队伍还没来得及出汴京城,就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情。

先是巡盐副使沈从兴因为邹家的事情被参,都察院的御史可不是吃干饭的,一个接着一个,个个都是引经据典,直把沈从兴搞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连自己的家事都理不清的人,怎么能够处理得好朝廷的差事,而且还是重中之重的盐务。

紧接着又是小段,被人设计惹了官司。

可盐务的事情又迫在眉睫,无奈,永安帝只能把沈从兴的副使给撤了,把顾廷烨给推了上去。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事情照着原剧情的轨迹有条不许的发展着。

于此同时,远在长安城的卫允,也收到了明兰的书信。

心中除了提及顾廷烨临危受命,加入巡盐的队伍之外,还说了她肚子里头已经有了将近两月身孕的事情。

卫允看到明兰书信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兴,可高兴之后,却又感到了一股浓浓的紧迫感。

巡盐的事情既然已经开始,那距离曹太后和永安帝撕破脸的时候也不远了。

沈从兴和小段等禹州一系的人相继出事,顾廷烨又被支离了汴京,这一切事情的后面,隐藏着的那只黑手,除了曹太后之外,别无他人。

如今曹太后手握罗网,当初卫允把罗网交还给元祐帝的时候,罗网的耳目就已经遍布了整个开封府。

细算下来,这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了,依着元祐帝的性子,享受了罗网所带来的便利之后,便绝不会只让罗网维持原来的模样,这一点看看卫允手中的锦衣卫就知道了。

权力之战,除了兵权之外,最重要便是情报,谁能掌握更多的情报?谁就能掌握主动权?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如今的曹太后,可不是原著之中手底下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的曹太后?而是一个随时随地掌握着汴京内外所有风吹草动的曹太后。

永安帝自然也是知道罗网的?可是知道归知道,因着上次先舒王一事?罗网的统领赵内官,也对永安帝彻底失望?对他死了心。

作为和元祐帝朝夕相处的人?元祐帝对于皇宫里头这些个内官太监们的影响,可比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们要大得多。

永安帝若是想要斗倒曹太后,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朝中大半的官员都倒向了永安帝,而且大多都是些位高权重的朝廷大权。

现如今心中仍旧挂念着先帝?支持太后的除了都察院的部分御史们之外?多数都是些官职不怎么高,却又感念着先帝的仁德,又对永安帝称先舒王为父一事耿耿于怀的先朝老臣。

最关键的是,如今掌握禁军的是永安帝宠妃的兄长,五城兵马司的掌管也是永安帝从禹州带过来的心腹?京郊大营的十万京卫,更是握在顾廷烨这个铁杆的帝党手中。

曹太后手中虽然握着罗网?掌握着整个开封府的动向,可手里头若是没有兵将?那也没法和永安帝唱对角戏。

正所谓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曹太后纵使胸中有万般的沟壑和韬略?如今也没有和永安帝争锋的底气。

别看现如今文官们如何清高尊贵?受世人推崇?那都是统治者用来巩固自己权势的手段罢了!

卫允嘴角忽然泛起了笑意,因为他想到了南镇抚司,想到了黑甲军,想到了在京郊锦衣卫大营里头的那两万四千黑甲军。

那可都是真正的百战精锐,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队伍。

虽说锦衣卫是天子亲卫,可锦衣卫却是在元祐帝的倾力支持之下才组建起来的,而且卫允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更是被元祐帝一路提拔重用,这才在这个年纪,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成为朝廷的封疆大吏。

满朝文武之中,再也没有一人能够比卫允更加适合拉拢了,而且大周的所有军队之中,也没有一支军队像黑甲军这样,深受元祐帝恩泽的。

曹太后若是想要掌握兵权的话,黑甲军肯定会是她的第一选择。

而且现在黑甲军已然扩增到了将近三十五万人马,黑甲军的战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在大周境内的所有军队之中,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有意思,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卫允脸上的笑容已经从嘴角蔓延到了眼角,深邃的眸子当中,已然亮起了缕缕精光。

去年腊月的时候,天寒地冻,大雪飘飞!

军户们又刚刚迁移而来,又不熟悉附近的道路和城镇,若是遇上点事儿该怎么办呢?

这事儿简单的很,这迁徙而来的将近九万户军户皆是黑甲军的家眷,卫允索性便让郭淅庭给黑甲军放了一个月的大假,让这些辛苦了一年多的将士们和自家的家人好好的团聚团聚,和自家婆娘亲热亲热,抱抱孩子,最好争取在一个月之内造个娃出来,添丁加口也是一份不小的贡献。

人们不是常说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嘛!卫允索性便满足他们。

而且黑甲军的训练虽然既频繁强度也高,可耐不住黑甲军有假期啊,当然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年假,其他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头度过的。

可自从这些军户迁过来之后那就不一样了,黑甲军们的训练确实很重要,可是屯田同样重要,每年除了半个月年假之外,还有春耕和秋收各一个月的假期,加起来就是两个半月,七十五天的假期了,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在军营里头的时间就只剩下两百多天。

而且黑甲军的军饷从来都是足额按时发放的,从来都不逾期,每一次发饷都是在放假的前几天,正好可以让将士们拿回家里,贴补家用。

今年二月下旬,刚刚开春不久,天气开始回暖,黑甲军便放了假,军户们将自己租赁的那些田地耕种完了之后,各地的衙门出资,聘请这些军户将那些已经开垦出来,但是还没有人租赁的田地给耕种了。

耕种之后还得施肥,除草,照料等等一应工作,不过这些活相对来说就要稍微轻一些

黑甲军的将士们回营之后,这些没有人租赁田地便由就近的屯子照料,然后每年的产出有三成是归属于屯子所共有的,由屯长和屯子里头的小组长们(十户为一组,设小组长一名)统一调配。

或是平均分发给各家各户,或是存起来,充作救命用的公粮,衙门都不做置喙。

如今已经是四月份了,今年的小麦早就都种了下去,今年的雨水也足,阳光也不错,日照充分,地里的麦苗已然长得和青草一般高了。

走到麦田边上,一眼望过去,成片成片都是绿油油的。

看着麦苗的长势不错,军户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这些个在地里刨食吃的老百姓们大多都很淳朴,只要能够看得到希望,他们就打心眼里高兴。

而老百姓们眼里的希望,都寄托在地里头那些长势喜人,象征着生命和希望的庄稼上面。

好在,今年的老天爷特变赏脸,一直到了如今将近五月,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的。

如今只要入夏之后不出现旱情,那今年定然就是一个丰年。

看得到希望,军户们的那颗悬着的心就都放了下去,原本背井离乡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军户们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尽管衙门出具的政令再好,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没有看见实际的好处之前,没有实实在在的看到希望之前,军户们心底难免还是会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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