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顺地势低走南下。
因最近闹马贼,附近的村民没胆到河中捞鱼。
但却有许多肥硕的大鱼漂白肚,笨拙甩着鱼尾,眼瞅着活不了了。
鱼顺河流而下。
“阿豪,买鱼啊?”
“我师父想吃鱼羹,你知道的,年龄大嘴巴刁嘛”
阿豪手里提着草绳,草绳从鱼鳃穿进去,离了水鱼还没断气,嘴巴一开一张的。
两条鲤鱼约么一个半巴掌大,花了阿豪十几个子。
“对了,王叔,你背着篓子去哪儿啊?”
王大海是村里有名的懒汉,阿豪还没见过他大早上起床耕田呢。
多数日子,王大海的菜园也半死不活,都快混不上吃了。
“去邻村啊,你不知道?”
“不知啊,有什么好事吗?”阿豪摇头好奇的瞅着王大海。
王大海左右瞅,避开了早上往田里走的村民,悄悄么么凑到阿豪耳边说着:“听说临村闹鱼灾了!”
“鱼灾?你莫要戏弄我啦王叔,这里又不是海边,哪来的鱼灾?”
阿豪摆摆手:“就几十里外一条小河,到我们这头也快枯了,鱼苗也没见过啊”
“我骗你干啥嘛!”
王叔不高兴的瞪眼:“爱信不信,我去捉鱼吃了,听说上流漂下来好多好多鱼啊,又肥又大,都有人吃不了准备去镇上卖啊”
“真的假的?”
阿豪动了心思,师傅每天算好了给买鱼钱,每次都是一个子不多一个子不少,如果有免费的鱼吃,买鱼钱就是他一个人的啊。
每个月,师傅都将他和阿方的工钱没收了,美名其曰攒着。
手里没子,除了吃饱饭什么也买不了。
“王叔,那劳烦你跑一趟了,我还要回家给师傅炖鱼羹吃”
都是人精,王大海咋看不出阿豪的意思,让他跑一趟鱼多阿豪就跟着捡便宜,没鱼也不用多跑一趟:“看你是信不过我啊,哎呀算啦,今天下午看见我背鱼来,可别眼馋!”
“如果真有肥鱼,还要仰仗王叔啦!”
阿豪拱拱手,好话不要钱他也不吝惜,真有肥鱼,一个月也能赚不少大钱呢。
第40章 闹肚子
王大海背着竹篓子,摇摇晃晃朝邻村走。
听说上游的几十里内的鱼像中了魔咒,尾巴甩不动,鱼翅摇不开,像冬天破冰时凿出来的冻鱼……
昨天,一群妇女在河边洗衣裳,邻村的王寡妇端着刷红花的洋瓷盆在最上游。
说起王寡妇,其实与王大海是隔了辈的表亲。
捡鱼的事儿也是王寡妇告诉的王大海。
娘家人离得远,平时王寡妇和王大海这个老表哥也多走动些,有人照应,寡妇门前不是是非多么?
她男人没死的时候曾经是村里的小官,得了一整套洋人用的东西,洋火,洋车,洋瓷盆。
洋车那玩意虽然贵,她不会骑,反倒是洋瓷盆最有用了。
洋人洗脸洗脚的洋瓷盆摔不烂,不漏水,倒上热水凉的也慢。
其实王寡妇除了洗衣服,其他时候也舍不得用这洋瓷盆,就是端着三两件烂衣烂裤子让别人看看。
“姑姐~,又来洗衣裳?”
两个端着木盆,蹲在河石上抡木棍打衣裳的妇女瞅见了王寡妇,老远就打招呼。
“是啊,这不快夏天了吗?汗出的多,得勤换换~”
王寡妇手里的洋瓷盆高高举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端了个聚宝盆呢。
在这穷乡僻壤里,有个洋玩意用就是有面子。
洋火也要几个子一盒呢,除了村长谁舍得用?
“你那个洋瓷盆还真好哩,使了一年了也没变样”
“洋人虽然孬种,东西可是真好用!”王寡妇得意的点头。
小脚沿着水线一路朝上走,她端的洋瓷盆,到上面洗衣裳用“头一回”水,这群妇女也不敢多说。
享受够了称赞,王寡妇蹲在河石上开始搓衣服。
有男人的家里能做块洗衣板,她也只能靠自己手搓,幸好衣裳洗得勤,不算脏。
噗通!
好大个石头从上头砸下来,打湿/了王寡妇的蓝碎花的衣裳。
“准又是哪个光棍汉偷看呢”
王寡妇也不气,心里估摸着是不是有人投了暗号,准备半夜爬院墙。
自己守寡还不能想男人了?
洗衣裳的妇女多多少少都会被泼湿,有种田的汉子路过了,也会糙脸憋红了斜眼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