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研究的项目，被别的实验室抢先研究出来，这也就意味着，将近大半年的工作全部付诸东流。
新样品的力学性能测试刚刚做完，剩下的傅里叶红外光谱数据采集已经没人去做了。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为了减少损失，只能从现有的成果中，绞尽脑汁去挖掘那些别人还没有印上标签的东西，也就是去寻那些别人吃剩下的葡萄皮来吃……
于洪康教授给项目组里的所有人放了个假，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所有人都在实验室里。
一个个头不是很高，戴着眼镜的男生低下了头，面露惭愧之色说道：“我……对不起。”
他的名字叫王澈，折大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的研究生，本科阶段拿到了应用数学与材料化学双学位的超级学霸。
上了研究生之后，他根据自身情况，选择了较为前沿的计算材料学为主攻方向，进入于洪康导师的课题组之后，很快凭借其在数学上的天赋，得到了课题组全体研究人员的认可。
然而，在关键时刻，他却掉了链子。
虽然同样运用数学工具对傅立叶红外数据进行了分析，但他却被一些表象蒙蔽了双眼，以至于错过了那些本不应该错过的线索……即便没有人责怪他，他的心里依旧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于教授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错，金大在这一领域的研究确实走在了前面。上次华国先进材料学会在杭市举办的学术交流会议，我在会上碰到了李荣恩那老头子，和他交流了几句，就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
现在看来，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和金大硬碰硬，而且还是拿自己不是特别硬的领域，和别人最硬的领域去碰撞。
只是输在了一篇论文上？
不存在的。
都是985的院校，都是行业顶尖的教授带的科研团队，能待在里面的必然不可能是草包。
不过，如果让他在两个月前看到那篇论文，及时调整实验思路，或许情况会不一样也说不定？
毕竟类似的数据他们也做出来了，双方的实力可能确实存在差距，但差的其实也就那么一点……
想到这里，于洪康教授心中轻声叹了口气。
金大出了个好苗子啊！
这样的好苗子，要是出在折大就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从刘教授那里离开后，陆舟便来到了碳纳米管材料研究所，找到了李荣恩教授的实验室。
两位师兄这会儿都不在，看朋友圈状态应该是出去旅游还没回来。
看到陆舟之后，李教授笑了笑，开口说道：“就在昨天下午吧，我收到了上级部门的通知，咱们课题，结题通过，终于算是圆满结束了！刚才我去财务部门那里，结算了剩下的科研经费。你虽然不是我这儿的研究生，但也不能让你白出这么多力气。没有你的那篇研究成果，咱们的课题今年能不能完CD难说。”
说着，李教授拉开抽屉，从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拿起笔随手在上面写了几下，然后盖了个章。
将这张纸条放在了桌子上，他笑了笑，用轻松的口吻继续说道。
“让你公款消费你又不去，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可要是一点奖励都不给，老唐怕是又得骂我铁公鸡了。这样吧，正好这科研经费还剩下了一些，这5万块钱你就拿去吧。”
幸福来的太突然，陆舟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笔收入。
接过支票，陆舟笑着感谢道：“谢谢教授！”
五万块还是很多的，国家奖学金也才八千块呢。
最关键的是，给老师打工的研究生，一多半都是被剥削的对象，一个月能发个五六百都算是比较有良心了。给你卡上打两千走个账，再以“科研经费不足”为名义，找你要个一千五回来放进自己腰包里的无良导师，更是比比皆是。
相比之下，李教授还真算是一股清流。
哈哈笑了笑，李荣恩教授摆手说：“谢个啥，不客气，说起来还是得我谢你。”
停顿了片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近几年来多壁碳纳米管材料生产工艺不断突破，价格跌的越来越厉害，商业化的步伐正在加快，尤其是复合材料领域，虽然成本上比高阶碳黑这些添加材料贵点，但胜在用量不高，性价比还是相当可观的。前段时间我和中山新材的老总聊了下，觉得这方面的市场还有很大的挖掘空间。”
“金陵建材那边的合作项目交差了，等过完年了，我这里大概还要开个科研项目，做电极材料研究的，你看到时候有没有兴趣？”
陆舟想了想，说：“等过完年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清楚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太远的事情，他也不敢保证，2月份还有一场普林斯顿的数学会议要参加。等学术会议完了之后，指不定还有什么事等着他，再加上系统总是扔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任务去完成。
虽然很想参加这种科研项目积累学术资本，但出于谨慎考虑，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
李教授笑了笑，说：“说的也是，这样吧，等到时候开题了，我再问你一遍好了。行了，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了，有事情你就去忙吧。”
从实验室出来之后，陆舟便回到了图书馆，打开电脑后，准备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论文。
就在这时，他看到邻座的那位哥们儿，正在用校园助手的时间管理锁屏，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丝笑意。
看来袁立伟的营销策划方案实行的很成功，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图书馆里有人在用他的APP了。
心里有些小膨胀，陆舟顺手打开了百度，输入了“校园助手”四个字，点击搜索，准备看看各大平台的下载量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搜索页面中出现的一行新闻，微微愣了下。
【中山新材（300XXX）领头校园助手APP，继技术突破之后，继续引领“互联网+校园”概念，布局校园市场……】
这啥玩意儿？
陆舟对证券市场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在上面可以买卖股票、收割韭菜什么的。
怀着好奇，陆舟点开了新闻。
【前日，中山新材因碳纳米管改性水泥基复合材料技术取得重大突破，成功注册两项专利，导致股价开盘涨停。近日又爆出一大利好消息，中山新材运用闲置资金投资校园助手……】
跳过了中间的长篇大论，陆舟直接看到了文章末尾处。
然后，他的眉毛狠狠跳了几下。
好家伙，新闻才刚出来两天，这中山新材的股价就涨了一个涨停板加一个5.6%！市值足足往上跳了3个多亿！
卧槽，总共也就五百万的投资啊，还有进军校园市场是什么鬼，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炒成这样也太疯狂了吧？
想到先前李教授给自己的那张五万块的支票，再看了看这篇新闻，陆舟忽觉一阵索然无味，默默叉掉了网页，继续看自己的论文。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
就在陆舟在图书馆里刷着论文的时候，不远处的教学楼，刚刚敲响下课铃声，各个考场开始收卷。
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卫丰将高数卷子交上了讲台，然后拎起单肩包走出了考场。
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忽然看见李瑞哲向他走了过来，似乎有事找他的样子。
“那个……丰哥，有时间吗？”
卫丰疑惑看了他一眼，问：“啥事？”
李瑞哲轻咳了声：“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有事倒是快说呀。
卫丰一阵无语，说：“什么忙你说吧，能帮的话我一定帮，帮不了也没办法。”
李瑞哲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考虑了下，感觉自己的编程技术还是需要多多实践才行，当初退社还是退的草率了，我就想问下你们团队还缺人不？我想加回来……”
卫丰乐了，笑着说：“行啊，你去和吴胖子说，他现在是社长，人事方面都是他在管。”
李瑞哲有些急了，“我找过他了，但他一直都没同意，要不你帮我劝劝他……”
“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卫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当初你退社的时候和我说过的那些话，不知道你自己还记不记得。现在你想回来，但我想不出让你回这个团队的理由。其实何必呢？你会遇到更合适你的舞台，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还有一句话，卫丰没有说。
既然不能一起经历那些考验并走到最后，又凭什么一起享福？
现在校园助手已经完成了500万融资，完成了新版本更新之后，注册用户和日活跃用户量都在以客观地速度上涨，从同类型app手中抢夺市场份额，多的是人想要加入他们的团队，其中不乏那些实力强悍的牛人。
机会错过一次就不会再有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伤人，但事实就是如此，以李瑞哲现在的实力，连跑腿的资格都没有……
而他，得对团队负责。
留下了这句话，卫丰便转身走掉了。
看着他的背影，被无情拒绝的李瑞哲，久久没有说话。
眉宇间的神色，在嫉妒和愠怒之间不断变化着。
过了好久，他才憋出一句酸到掉牙的话来。
“草，拽什么拽……一个破创业公司而已，不让老子回来，老子，还不稀罕咧！”
第一百零九章 对于学霸而言，证书这东西总不嫌多
因为有事的缘故，陆舟今天反常地没在图书馆待到关门，去食堂随便吃了碗面，便背着电脑踏上了归途。
一回到寝室，陆舟还没进门，便听到了激烈地讨论题目的声音。
不过当他进门的那一刹那，所有讨论声便戛然而止了。
没办法，势均力敌那才叫讨论，让这位大佬参与进来，那就是等着被打脸了。
“呃，你们继续讨论，我不参与的，当我不存在就行了。”陆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史尚咳嗽了声：“咳咳，咱们换个话题，肘子，你考的咋样？”
陆舟想了想：“还行吧。”
一听到这话，三个牲口便一哄而散，也不讨论刚才考试的题目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约而同地打开了电脑。
黄光明：“满分了满分了。”
史尚叹气：“一点悬念都没有。”
刘瑞：“开撸开撸，我要玩武器，听说AP武器很强势——”
史尚：“滚！”
黄光明：“打你的石头人辅助去！先大中个人再哔哔。”
刘瑞：“……”
陆舟：“……？”
随着召唤师峡谷的音乐响起，寝室里重新回归了热闹。
去卫生间洗了个澡，陆舟哼着五音不全的小曲把衣服搓了，然后便爬上床铺躺着。
见陆舟这么早就上床了，正在打团的史尚意外地问了句：“肘子，这么早就睡觉？”
“有点累，我趟会儿。”
史尚：“呵，告诉你少修仙按时睡觉，你不听，这下萎了吧？”
“滚滚滚，玩你游戏去，少哔哔。”
躺在床上，陆舟用枕头卷起来压着耳朵，闭上眼睛默念“系统”一声。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已是一片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