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从来没有小看过枢机,别看他现在和“灵”都交过手,实际上,如果来一个身经百战,真正实力雄厚,如卓尔星人十三位弝涒那样在战火中淬炼而成的强悍枢机,绝不比他所遇到的“灵”好对付。
弄不好就是战死,回想第三弝涒就知道了。
因此,从残存记录上得不到信息,便只能寄望于细高人的丰富信息量了。
“我已经查过了。”
电马上回答道:“悬椎体核心中没有赤人的资料,我们在突发出事之前,没有在这一片星域活动过,而且宇宙太大了。”
电在这方面不可能说谎,因为没有必要,楚云升也就不再追问,剩下的,只有从残存的记录中去分析赤人的实力,技术方向,甚至是习惯,乃至社会构成。
细高人对此很有经验,它们一向有研究一下低等生命文化、结构与生态等方面的习惯,当然,换一种方式,也可以说是实验观察。
不过,楚云升自己也能发现一点线索。
赤人屠杀人类,为什么要堆成山峰?这明显不合理,除非赤人心理变态,要么就是有其他的原因,不管是文化习俗还是别的什么,都一定可以找到解释。
但残忍地将婴儿都集中起来,单独堆成尸山,就狠奇怪了。
楚云升起初认为赤人灭杀成万上亿的人类,可能是采用了诸如地球人灭杀蚊虫那样诱饵式“蚊香”方式,让活人自己从四面八方赶来自动赴死,如同清除蟑螂一样,以防止某个人类躲在地层夹缝中逃脱一死。
可后来又觉得不完全对,原因他却一时说不出来。
楚云升也是人类,虽然他确实对第七纪没有太大的认同感,对黑发宇航员这样不知道是哪一纪的人类就更加没有认同感,但这只是区别于七纪内部而言,对外,他始终是一个人类,是地球人。
看到地球人被别人当成蟑螂一样灭杀,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现在的舰队里,血族、退化人、银色军团,这些基本忠于他的势力,都是地球人,哪怕这些当中,有人再败坏,最后能够与他一起决死冲向敌群的,也只有这些人。
而这些人与自己,根据黑发宇航员的记录,只要是地球人,都是赤人屠杀的目标。
因此不管怎样,只要遇上了,只要有可能,楚云升必定要将它们杀得血流成河,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里,楚云升突然问道:“电,那个宇航员的祖先应该也是胚胎繁殖而成,按理不应该知道自己的来历,怎么到了它那一代,会有故乡的传说?是集体的谣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比如有外人传过去的?”
在节点中的大金字塔,楚云升也曾见过一个拼死降临回来的人类,留在墙壁上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故乡的渴望与幻想,至死都想看一眼故乡的小河,那名黑发宇航员也是一样,老到不能再老人,也没有放下这一丝执着。
电想了想道:“我想应该是世世代代的执念造成的遗传信息,很多生物都会用这种方式将生存基本技能遗传给后代,赤人要用到地球人的原本特性,就不会随便变动胚胎中的遗传信息,那会造成不确定的后果。
所以,那名黑发宇航员不知来源的故乡传说,很可能是遗传信息的原因,不过,要形成这种大自然之力下的新遗传信息,不但需要成千上万年的积累,更需要那种如生命般执着的苦苦执念,世世代代就是不肯遗忘,这其实蛮可怕的。”
听完电的话,楚云升沉默不语,同样沉默的还有赫尔,他被应许在这里,看完整个残存记录,但此时有些茫然,大概是受到了一些打击。
他的眼神迷惘中有些惶恐,因为那份记录,虽然没有说到背叛一事,在那里中断了,但是很明显地说明了盖伊斯的由来——黑发宇航员只是顺带在说起这件事,但对赫尔来说,却可能生死攸关!
楚云升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冷星人神话中的盖伊斯,一直都很清楚地与赫尔说过这个问题。
现在,楚云升又让他看到如此秘密的事情,用意似乎很明显了……赫尔离开“宫殿”的时候,心情十分沉重,几次想找机会与楚云升说话,却见楚云升一遍遍地看残存记录不说话,也不敢再说什么。
“回去后不要乱说!”
赫尔望了身后宏伟的宫殿一眼,对几名冷星科学家沉声道:“炽武神是盖伊斯们的至高之神!”
他立即给事情重新定了性,并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他依旧忧心忡忡,因为楚云升让他留在那里看残存记录,这个举动让他心慌,有种害怕楚云升丢弃他们的感觉。
看看那些赤人的准则,冷星人能幸存下来,简直是奇迹了!
原因就是因为楚云升,如果楚云升……赫尔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加快了脚步,前往大主执所在的地方。
……
赫尔的离开,并没有惊动楚云升,他一直在反复看那段残存的记录。
他现在的心思全在这段残存记录与冲来的飞船上。
大约过了十来天的时间,一艘艘探测器发射了出去,新造的战舰开始移动结阵,大量士兵进入战备。
楚云升重新实验了命源罚牌,刚刚掌握了用法,获取了极少的命源,冲来的飞船发来的信号似乎经过漫长的空间旅途,终于抵达探测器的接受器上。
出乎楚云升的意料,这道信号,竟然是一道求救信号。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坐以待战
根据信号的传输速度与飞船的位置距离,以及飞船的移动速度,可以判定这道信号并不是在地底人发现它的时候发出的,而应该是更久之前。
这就意味着是这艘飞船先发现了他们,而且还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
宇宙空间的过大尺度,导致能够看到的事物,能够收到的信息,都是过去的历史,就像这艘被发现的飞船,它的实际位置早已不在被发现的地点,从被发现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在那里消失了。
至于到底去哪里了,要等后续时间中陆续传来的信息,才能知晓。
也就是说,在遥远的距离上,真实的信息已经确定,但是却不能立即知道,必须等待时间。
楚云升在旗舰的通讯中没有找到电,自从掠命舰女人给了什么膜空间定位技术,最近一段时间,用地球上的话来说,它一直晕乎乎的,像是一下子喝多了酒不太清醒。
地底人的科学家与楚云升隔着很多文化语言乃至技术层次上的差距,具体的问题,无法像电那样可以用他能听得明白的语言组织出来,解释一个问题,比如送来的报告,楚云升经常完全看不明白它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他现在必须尽快了解这艘飞船的信息,为此只好找到罗恩教授。
作为地球人一方的代表,以及有楚云升的支持,罗恩一直都能够参与到所有核心的工作当中,这些天,就一直在看那段残存的记录。
找不到罗恩并不费事,很快就连接上了正在造舰中心的他。
“楚先生,我认为这艘飞船中的生命形式和我们有类似之处。”
他的这个“我们”并不只是指地球人,而是包括了目前残存舰队的所有生命。
罗恩实际上和楚云升接触并不多,能够见到楚云升的机会很少,但每一次让楚云升哭笑不得的是。他都会抓住机会“利用”楚云升的狐假虎威,去蹭细高人不耐烦教他的技术。
这一次,似乎是因为没有看到电,眼神有些失望。不过,楚云升的事情更为重要,随即便认真地回答道。
“为什么?理由呢?”楚云升跟着问道。
罗恩以前就知道楚云升实际的知识水平,因而对着通信终端深入浅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