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现在再来问,这两个身体一样并具有完全相同世界以及经历记忆的人,他们会有相同的意识吗?”
不等下面的人议论,蓝发老者飞快地接连问道:“如果有,那么它如何存在于两个独立的身体中?如果没有。那么如何解释从身体到记忆经历都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是不同的人?”
蓝发老者说完,台下便十分的安静,不再像之前那样相互争论,而是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过了一会,在给与了他们一定的思考时间后,蓝发老者才继续说道:“和你们一样,它曾经困扰了我很久,因为无论如何那种结果都是矛盾的,无法自洽的,最终促使我意识到我前面所说的。我们主流生物生命学的观念中所隐藏的那个问题。
可惜以我们的科技能力。无法实现这个思想实验。但我相信,宇宙中,或许存在比我们先进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更多岁月的生命,它们有能力作出这个实验,甚至更进一步,不仅是针对单个的实验体,而是大规模的实验,以获得大量的实验数据。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相信,这是所有生命所追求的终极意义之一。
比如说,它延伸出来一个小的分支——长生不死。
在我们古代的历史中,无数君主都试图寻找这样的力量。却最终只能寄托于神殿,但它所延伸出来的分支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自我意识诞生于外界刺激的记忆,那么我们就可以在死亡前将所有的记忆转移到备用的生命体上,获得新生,永远不死地活下去。
而如果自我意识诞生于生命出现的一刹那。原本就存在,那么我们可能仍旧要走原先的老路,去修炼古老的那些传说,当然是以科学的方法,毕竟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记忆体映射的零维空间,那里或许有更多的秘密需要我们去发现。
所以我相信,那些能够做出这个思想实验的生命,应该已经获得了长生不死的办法,它们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转换于不同的生物体。”
蓝发老者稍稍顿了顿,然后看向眉头皱起似在思索的“少年”,说道:“因此你刚才的问题,我只能这样回答你,如果自我意识原本存在,那么即便修改了你的记忆,只要你像传说中接触到足够的层次,那么必定还是你自己,否则就有可能自己迷失自己,而如果自我意识诞生于外界刺激的记忆与经历,那么很有可能你就成为另外一个人。
我并不能给你确定的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有一点不用担心,没人可以改变你的记忆。
根据现有的研究,脑袋中稍有的改动就会产生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一个正常人将会被摧毁为一个白痴。
你说的那个影视故事我知道,虽然它的确不符合我们的生物学,但有一点它没有说错,要想做这样的记忆改动,真的需要至高神来做。”
……
离开宽敞的房间,已经很晚了,被冷风一吹,“少年”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正事,好在周围很平静,没有色魔出现的混乱情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又为什么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他只是隐隐地觉得自己必须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否则他宁愿想不起来自己的家到底在哪儿!
朷秀已经醒了,由于没有找到萺苒,两人只要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明天还等着开工呢!
这时候,跟着他后面从宽大房间涌出的人群中,有个人接到一个通话,惊讶道:“在圣普第斯附近?色魔袭击了一辆车?好好,我马上离开。”
“少年”顿时一惊,朷秀也吓了一跳,虽然被袭击的未必就是萺苒主家的四轮车,但是因为来的时候见到过一列士兵,不管怎样,他觉得还是要去看看。
第九百八十九章 紫徽赫尔!
确切地说,被袭击的不是一辆车,而是几辆车。
“少年”沿着逐渐传来的噪杂呼喊声音,很快便赶到了狼藉的现场,在宽大的街道上一共停着六辆黑色的四轮车,其中三辆严重损毁,车顶凹陷下去,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压扁在车道的一侧。
另外有一辆不属于这支车队的绿色四轮车,大概是路过的其他人,也遭了殃,被这只车队的卫士打成了筛子,然后又被什么利器撕开,车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长痕。
地上躺了许多伤员,挣扎求救,还有几具尸体,闻讯而来的圣城戍卫正在抢救他们,天空上也飞过不少小型飞行机,望着北边的方向追赶。
“少年”看着不像是萺苒主家的人,放心不少,立即和朷秀再去了趟主家,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不少时间了。
算算应该是他刚去圣普第斯大学的那会,她刚好出校门,但可能走的是另外一个大门,因而没能遇上。
回到大桥下的窝棚已经是半夜时分,朷秀再次睡下,“少年”却坐在桥的边缘,望着漫天的星辰,想着心思。
蓝发老者说的很多词语他都听不懂,也就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专门对他问题的回答还是很清楚的。
但他不相信记忆不能被改动,而不相信的理由却没有,只是这么觉得。
这令他微微有些烦躁,一方面,自从离开了大草原,他就开始隐隐地在想自己的家在哪儿?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在抗拒想起什么,感觉很危险,却又说不出来原因。
第二天,他依旧精力充沛地出现在军事壁垒的工地上,前来巡视的那位总管很满意他的表现。但坚决不加佣钱。
“少年”有些失望,但总管马上抛出一个诱惑,说:“只要你好好干,一直保持这样的表现,我可以安排你学习一些简单的技术,到时候佣钱自然就涨上去了。”
“少年”虽然有使不完的力气,且不觉得现在干的活有多么辛苦,但依然羡慕那些操控机器的工人,因为他们的佣钱比他多出许多倍。
他现在就缺钱,有了钱。他就可以带着萺苒与朷秀离开这里。回到大草原。
但总管的承诺对他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因为他没有时间,要等上太久才能回到大草原,就失去了意义。
吃饭的时候,依旧听到不少的传闻。昨天夜里的袭击也被工人们说的栩栩如生,好像他们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据说被袭击是一个高级官员的家眷,当场死亡三人,七人重伤,那位女家眷被裹挟走,下落不明。
军队也和袭击者交了火,但是无法拦住他,只得看着他突围。
而这名高级官员得到消息后,十分震怒。已经开始在全城禁控,并且亲自去大神殿求助。
“少年”不关心这些,只要萺苒主家没有被袭击,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那些工人一直都在说那个色魔十分的厉害,给他很深的心理压力。如果真的遇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正闲扯着,便见到远处来开长长的车队,经过军事壁垒西侧,向城中东侧的方向行驶。
“是紫徽赫尔!”
昨天讽刺过“少年”的那名工人阿莱,有些激动地站在箱子上眺望喊道。
紫徽赫尔,这个名字“少年”在轨道车上就听过,但他没想到,阿莱这么一喊,呼啦一声,工地上黑发工人几乎跑掉了一大半,全都爬到各种高台,向开来的车队眺望。
“是紫徽赫尔!真的是紫徽赫尔!”黑发工人们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大喊大叫,甚至挥舞着手臂。
奇怪的是,那些蓝发的技术工人,却没有向平常那样对这些黑发工人冷言冷语地嘲讽。
他们有的停下手里的工作,和其他人一起看着阵列的车队肃穆地开来,有的眼里充满畏惧与紧张,还有的议论着什么,但都不敢流露出半点的不敬。
“少年”的视力极好,站在箱子上可以将整个车队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大约有十几辆纯黑色的车辆,外形十分的厚重,车窗全部关闭,将车里车外完全地隔绝开来。
每辆车的车首都插着一只黑色小旗,旗面上纹着半圆的紫色图案,随着车辆的移动猎猎飘动,黑暗旗帜上的紫色半圆便如弯刀一般若隐若现,透着肃穆与萧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