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图顿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缺口处一个冲出来抱着一个荑族人共同坠下星舰的银色战士。有些不解地呐呐道。
胡尔也看到了那个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地球人战士,微微抬起头,转开话题道:“我猜测荑族人主子的那些飞行机器进入不了这座宏大的宫殿,所以才让我们进去为它们开道送死。别人我管不着。我们的人不能白白去死,传令下去,能拖多久拖多久。”
图顿微微一怔道:“殿下,七公主那边?”
胡尔目光无奈道:“所以我说我们比里面的地球人更可怜,我劝过她,但荑族人的主子只给我们两条路选择。”
图顿默然,行了一礼,匆匆去传令了。
胡尔转头看向大军云集中的那道红衣,喃喃道:“七王姐,即便没有荑族主子的逼迫,我也知道其实自从你见过那个人后,就一直想杀了它,为什么你连在梦中都喊出要杀那个人呢?”
他的身下,各种各样的军队如同蚂蚁一样涌向宫殿,攀附建立的一道道道路,爬进缺口,浴血地厮杀着。
遮云蔽日的恶魔飞兽们,从云端上倾泻而下,排成一道直线,如同利箭一般绵绵不断地射入最上方的缺口。
三角盾形的飞行机仍在不断地轰炸摧毁着缺口,将猛烈的火舌击打在越来越薄弱的修补壁上,撕开越来越大的入口。
水晶战人奉起手中的光芒体,射出一道道白色的光芒,沿着缺口,攻入进去,每一击,都带起一大片凄厉的惨叫声。
即便这样,仍有不断地有地球人从缺口中冲出来,将攻入进去的敌人撞出缺口,坠落中,望着天下地下密密麻麻的敌人,眼神中满是绝望。
双方的伤亡直线上升,死尸在顺着缺口如雨点般掉落,在庞大的星舰下堆积如山。
时不时,也有一道道光芒从星舰中射出,是银色军团从自己运输机上拆下来的超导电磁炮,以及其他一切星舰中能用的武器。
扎克里压住自己队伍的前进脚步,放慢放慢再放慢,一步步地向前挪动着。
他看到一艘神人的飞行机器试探性闯入了缺口中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去就仿佛失去了动力,摔了下来。
之后,便再没见到第二艘飞行机器尝试,不过宫殿上方的光柱似乎一波波地猛烈地从万丈高空上向下攻击着。
“士长,您看,那是怎么回事?”扎克里身边的一个武士突然指着天空说道。
宫殿实在太大,缺口又如长河般长延,扎克里也只能看到战场的一小角,但因为他们刻意拖延进攻的脚步,其他武士也都在各自的角度看着巨大的战场。
顺着那名武士手指的方向,扎克里也愣住了:“阵中叛变?”
在他们的上方,一道原本笔直刺向宫殿缺口的恶魔飞兽们,突然凌乱起来,隐约看到有几个骑在恶魔飞兽的人影抵死不再肯攻击宫殿里面的地球人,甚至不敢去看缺口中冲出的地球人的目光。
它们大声地向云端上的青芒之剑喊着什么,扎克里听不到,也不听懂,只见紧跟着,一道凌厉的青芒从天斩下,那些“叛变”的人影纷纷被无情斩碎,其中一个半截的身体就落在扎克里队伍的前面,一时未死,在血泊中哭泣着喊叫什么。
“士长,它好像在说为什么……”
第九百三十六章 拼命赶来!
是啊,为什么呢?
扎克里抬起头,茫然地望向巨大宫殿血染的缺口,荑族人又一次地被发了疯的地球人赶了出来,沿壁堆积的尸体已经延伸到架设的云桥下,数不清的战死者顺着如山的尸堆翻滚滚落下去。
那道长长的缺口缝隙,像是一个吃人的怪兽,疯狂地吞噬着无穷无尽的生命。
嘶杀声,嚎叫声,惨绝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震耳欲聋。
不管他如何拖延时间,时间却过得如此之快,最终仍还是来到了激烈的战场,置身于头顶上浴血的呐喊之下,淹没在无数生命绞杀泯灭的汪洋里。
缺口处血染的惨烈也终于在他与他的百人武士队展现无遗。
他看到一队荑族战士挺着闪耀着光芒的长枪,一次次齐刷刷地刺向衣衫褴褛的地球人,鲜血淋漓的枪锋整齐抽出,那些地球人一排排地倒下,成列成列地死去,但马上,里面又有新的地球人手挽手地填补上来,再成排成排地在荑族战士不断刺入抽出的血染枪尖下倒下,用生命堵住荑族战士前进的道路。
再精锐的荑族战士也有力竭的时候,当枪尖的光芒黯淡,后续的荑族战士换下最前排的同伴,那些衣衫褴褛的地球人便猛地扑上来,抱着力竭的荑族战士冲滚下缺口……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他以前见到的过的地球人,而是星舰中的怪人。
再往上一点,他看到十几个布林战士十几柄长枪一起扎入一个头盔散乱的地球人银色战士血染的身体中。
那个银色战士双手死死地握住刺入它身体的枪杆,怒吼着什么,一声大叫,迸发它生命最后的力量。向缺口外猛冲,眼看就要将敌人赶了出去,其他布林战士慌忙抽出枪尖,十几道枪尖急促如雨点般猛刺,直到将那个地球人战士刺成一滩肉泥血水。
但它的死为身后的战友赢得了时间,填补上来的银色战士们喷射怒火般地一轮齐射,将布林战士齐齐射杀,重新夺回阵地,其中一个同样头盔散落的银色战士俯身在被刺为肉泥的地球人身边。抬头望向缺口外潮水般涌动的敌人的眼神,血红血红……
到处都是这样的厮杀,到处都是这样的惊心动魄,到处都是这样的惨烈。
一个嗷卡人吼叫着冲入孱弱的地球人群中,它们没有银色战士的武器。用各种扎克里曾见过的那些地球人射击武器抵抗着,一个男人被嗷卡人一棍子砸在地上,一时未死,仍死死死地抱住嗷卡人的腿,任凭强壮的嗷卡人将它的后背砸得稀巴烂,也不肯松手,那个嗷卡人只能拖着它的身体费力前进。
一个卡旦武士铠甲上血痕累累。都是地球人的血,他被包围在一群弱小的地球人中,挥舞着重剑,砍死一个个试图冲上来的地球人。但他却没有时间停下来处理不知道什么就爬在他背上的一个将死之人。
那个地球人眼睛处已被一剑扫瞎,血流满面,嘴里冒着血泡,行之将死。却一只手勒住金甲武士的脖子,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软绵绵地拍打着金甲武士的头盔……
一个负伤的紫金骑士。一剑剑地向他脚下的一个同样精锐的银色战士砍下,每砍下一次,那名银色战士的身上便多出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横流。
它的武器已经不见了,人也在半昏迷的弥留之际,用已经难以握住的一柄血染匕首,如同饶痒痒一般,向那名负伤的紫金骑士虚弱的刺一下,随即便被砍飞到很远的地方,却仍奇迹般地爬回来,再根本没用的无力刺一下,再被砍远,再爬回来,无力地刺一下……
……
扎克里突然从灵魂深处生出一抹恐惧,比面对那个曾一刀斩“死”他的地球人还要恐惧,那只是畏惧死亡的害怕,而……
他的战兽停滞不前,他的队伍也停下不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骚动着,但还没等他发觉是什么,很快,前方的联军如潮水般地倒卷回来。
前军崩溃了!
面对巨大的伤亡,面对地球人的拼死抵抗,前军终于承受不住了,如雪崩般地迅速扩大,纷纷掉头奔溃。
扎克里毫不犹豫地带着自己的队伍,携裹在奔溃前军兵流中,向它们出发的地方加速向回撤退。
血染的缺口上,一个断了胳膊的地球人,衣衫满血,踩着一具异族尸体,提着一柄夺来的重剑,向着溃退的扎克里它们,在腥风中,竭力地发泄般地大喊狂笑着什么。
……
天空上的一群群三角盾飞行机器立即掉转方向,穿梭回到溃退的各族军队后方,一字排开,凌厉地射出一道道火光,击杀继续向后方逃跑的士兵,逼迫驱赶它们回到战场上。
扎克里后排便前排的一列武士被瞬间杀死了七个,恐慌的武士们不得不再一次掉过头,涌向宫殿的吃人缺口。
三角盾形飞行机器仍跟在他们后面,射杀着跑在最后速度最慢的士兵,迫使它们加快速度向缺口再次冲锋。
地球人利用这个时间,将缺口上的尸体堆积起来,堵住入口的地方,等各族士兵冲上来,再一次厮杀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