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他为了对抗它的地狱之怖,突然发现,他已经没有了要活着、不会死以及不能死的理由了!
他的精神武器弱的如同一根稻草。
他有什么不能死的呢?
血骑以及布特妮肖纳等人,他能安排的已经安排完了,没有他,说不定会更好,起码没有那么强大的人再会盯着他们。
纪子意本就和他无关,他死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前辈的信也有人报了,冥该有它自己的路,小老虎早忘记他了吧,岁月太久了,那些老熟人他也不想再见到,世间已沧海桑田。
他死了,或许还能见到他最想念的人,如果传说中的地狱存在的话。
……
还有什么呢?
探寻星空那只是一种人类对未知的好奇。
自由自在的舒心生活那已是奢望。
破枢机,冲击九元天,诞灵出神?他不是小孩了,会把这种层层破级般的欲望当成自己灵魂与生命寄托的意义。
至于,那些譬如零维立方体、巨人三棱体以及灵魂之境……所不懂的东西,也成不了他非要活下去研究的理由,他没有收集宝贝的癖好。
他也不想知道神战、久远未完之战等等的原因,他曾躲还来不及。
……
没有了!
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找不到可以用来熬过去的理由,他的手里已经没有可以与它一战的武器。
如果说非要找出来一个的话,那么,没能完成爹妈的希望,结婚生子,算是一个巨大的遗憾吧,他的确很久很久没有去想那方面的事情了。
然后,他悲哀地发现,他想找到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全都变成了他可以去死的理由!
他更悲哀的发现,当他搜肠刮肚地去寻找必须活着的理由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说明他已经没有理由了。
他在想,一个人活到这样的地步,哪怕是神灵,大概也不会再想活下去吧?
就像一个人想尽办法列出证明自己不爱另外一个人的理由,就已经说明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或者,一个人绞尽脑汁地在纸上列出是不是不该分手的理由,也已经说明,他内心里已经决定分手。
稍刻,楚云升突然在刹那间明悟,他此刻经历的并不是十一支红液带来的地狱之怖,而是它在拷问自己: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活着?
此问,揭开一切虚伪,一切面具,一切无病呻吟,一切矫揉造作,赤裸裸地直插本心!
零维之中,许久未曾有任何动静的第一限级,微微一动,开始向第二限级迈进!
第八百八十七章 凶狠的眼睛
天羽国的浮都,天空花园,巍峨神殿耸立叠嶂白云之上,一个轻纱白羽的修长身影出现在一处殿门之下。
“小长羽,真的不能进去,大长羽吩咐过,除非有它的授意,任何人不准进入沉殿。”
守卫在飞檐走峭的殿门下的神殿侍卫,为难地说道。
那轻纱白羽的女人微微蹙起峨眉,脸色冰沉道:“你还知不知道殿规?历代三长羽进出殿门何时需要他人授权?”
神殿侍卫惶恐道:“下属知道,但,但,大长羽……”
轻纱白羽女人冷声道:“让开。”
神殿侍卫知道自己阻拦不住,不敢再说什么,但有不敢真的让开,立即匍匐在地上,挡住殿门。
这时候一道声音从远处的皇城中传来:“坡似卫,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下去吧。”
那名神殿侍卫闻言顿时肩头一松,向其他侍卫招了招手,恭敬退下。
轻纱白羽女人扬起光洁的脸庞,望向皇城,平静道:“我想想看看那个人。”
皇城那边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和你商量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轻纱白羽女人淡淡拒绝道:“看完,我便回浮城。”
皇城那边语气渐为严厉道:“娀,众神归来日渐,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轻纱白羽女人道:“几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众神归来前的疯狂。”
皇城那边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把事情想得简单一点?你是我族天纵之才,亦是天羽皇族,纯源之后,必登天赋之巅。艾瑞斯是我精心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轻纱白羽女人光滑的面颊浮现一丝怒红,目光冰冷道:“那是乱伦!大长羽,你不用再劝了!”
皇城那边淡漠道:“我们天羽一族并无明确的两性繁育,何来乱伦之说?大乱将至,各国诸族混战在即,旦有不至二神境之国之族,必亡!”
轻纱白羽女人微微蹙鼻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为天羽国殉葬。”
皇城那边冷声道:“这件事,你同意得同意。不同意最后也得同意!”
轻纱白羽女人不再说话,转过身,准备迈入殿门。
皇城那边这时候突然说道:“你去看看也好,这个人什么也不肯说,用尽了一切酷刑。它始终无动于衷,这又是何必?世间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既然总是要是一死。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去死,非要受尽折磨才去死?为了对抗酷刑,它甚至用了邪恶的办法使自己变得人不人畜不畜……我的意思你明白吗?该简单的时候就要简单一点。”
轻纱白羽女人脸色微微一变,眉梢紧锁。
迈步走入阴暗的殿门,经由一段长长的幽沉隧道,再走过一扇扇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古老间门。一道道波光粼粼的光线束来回在她身上扫射……最终,她来到沉殿的最底部,隔着一面透明的晶体璧,抬起头。在她剔透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畸形而丑陋恶心的巨大肉瘤,不断地蠕动着……
这个肉瘤正是楚云升,他在洞穴战舰中的噩梦终于成为了现实。
他变成了一堆畸形恶心的烂肉!
但他已经不关心这些了,红液之怖让他无力关心任何东西,而现在,他连红液之怖仿佛也感觉不到了。
天羽国的刑罚虽多,从能量都肉体,多如牛毛,也不过是再加上一点痛苦罢了,他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