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抚养徒弟开始 第263节

  青知漠然视之,弯身将尸体摸索一番,转身疾掠,急速遁向坊市外。

  紧接着,闻讯而来的几位修者脸色凝重,坊市警钟随之长鸣。

  ……

  灵光撕裂夜空的瞬间,

  陈业正神情自然地拿起一株凝雪花,递向怀中抱着的林今鼻端,似乎想让她闻闻灵植的清香。

  他口中还对着旁边的柳全说着:“这品相倒是不错,劳烦柳管事再包上一斤……”

  话未说完,便见正在热情介绍灵植的柳管事那张胖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小眼睛里瞬间掠过一丝惊疑。

  几乎是灵光之后,坊市警钟长鸣,敲响三声。

  通常,警钟一旦敲响,便代表坊内有人行凶,钟响次数越多,则代表事态越发严峻。

  敲三响,便代表着坊市某位大人物被刺杀……

  其实,散修争勇好斗,死人是常有的事情,但往往钟声只是紧促敲响一次罢了。

  桃山坊,除了寒灾兽潮那次,已近三年未响过长钟。

  “怎么回事?!”柳全脸色一变,连忙放下账册,“坊市内竟有人敢动手杀人,又是何人遇害?!”

  阁内正在整理药材的几个伙计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面露惊疑之色。

  街道上,人声嘈杂,修士们脚步声急促,交谈声四起。

  “听方向,好像是魏家别院那边!”

  “好大的胆子!敢在桃山坊内杀人?”

  “快去看看!”

  柳全坐不住了,他走到门口,伸长了脖子朝着骚乱的方向望去。

  不过,观其神色,倒非惊惧,更像单纯想看热闹而已。

  嘴里啧啧称奇:“这下热闹了,就是不知是谁死了……”

  他回头,见陈业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还有闲心为怀中女孩理了理宽大的黑袍。

  “陈执事,你就不好奇吗?”柳全忍不住问道。

  “好奇什么?修真界日日皆闻杀伐事……”陈业摇头道。

  “也是。”

  柳全讪讪挠了挠脑袋,不好再只顾看热闹,好奇道,

  “陈执事晚上来访,就是为了买这凝雪花?”

  他倒是没有怀疑陈业,

  虽陈业忽然晚上来访本草阁,但这实在平常。

  从临松谷来本草阁得小半日路程,若陈业下午出发,本就傍晚左右才能赶到本草阁。

  况且,灵光甫爆,坊内镇守修者已闻警而动追杀凶手,怎可能疑到陈业头上。

  “正是,我这徒弟身患寒疾,需以凝雪花调理身子。前番送来灵植时,不慎将凝雪花悉数携去,致使谷内无存。”

  陈业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忧色。

  “哦?”

  闻言,柳全来了几分兴趣。

  他目光在林今身上打量一番,只见女孩蒙着双眼,蜷缩在陈业怀中,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观其气色,确似抱恙。

  念此,柳全就忍不住想给女孩把脉,正欲伸出胖手:

  “巧了!陈管事,我颇善医术,在本草阁这些时日,不知救了多少修者。让我来看看……”

  只是,女孩虽蒙着眼,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在他的胖手还没伸来时,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陈业按住柳全的手,笑道:“不劳烦柳管事了,我徒儿不喜外人接触,况且我已有把握……”

  放在以前,能让柳全这等本草阁管事医治,怕不是会让林家人感恩戴德。

  可现在么……既入他陈业门下,何须假手外人?

  “也罢,是我孟浪了。”

  柳管事收回手,尴尬地搓了搓胖乎乎的手指。

  稍作思忖,此举确欠妥当。

  况且名为师徒……实情难料,岂容旁人染指?

  柳管事心中念头百转,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更为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本草阁伙计跌跌撞撞冲入,神色惶惶:

  “管事!街上都传开了,是那魏家的魏成!被人枭首,连带两名护卫尽皆身殒!值守修士说是劫修劫财,全身黑袍,正朝坊市外逃窜!”

  “什么?是魏成?”

  柳全闻言,那双被肥肉挤得有些小的眼睛,瞬间睁大。

  魏成死了?

  那个在桃山坊横行霸道的魏成,竟然就这么死了?

  此人,乃魏家掌权者之一,修为练气八层,平日随身携带两个练气后期的护卫。

  寻常人,焉能顷刻尽屠三人而遁走自如!

  “千真万确!”那伙计喘着粗气,指着外面的街道,声音颤抖,“就在魏家别院那条巷子里,连同他身边的两个护卫,都……都死了!执法队已经赶过去了,据说魏家大怒,魏宗亲自带着族中高手前去追杀!”

  这一下,整个本草阁都炸开了锅。

  魏家管事当街被杀,这绝对是桃山坊数年来,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

  阁内伙计交头接耳,就连在内堂内忙着炼丹制药的执事,都按捺不住,纷纷走出,伸直脖子打量着街道上。

  瘦执事马俊震怒道:“贼人好胆!竟敢公然刺杀我灵隐宗执事!若让我知晓此贼子身份,定要诛杀此獠!”

  语毕,面现戚色。

  他与魏成素来关系尚可,又皆是灵隐宗执事,不免物伤其类。

  此外,

  魏成被当街刺杀,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亦显灵隐宗威权渐弛……

  “嘘……能快速斩杀三个练气后期的修者,此人怕在练气九层中,亦然是佼佼者,甚至,可能是筑基修者出手。附近散修,安得此等狠角?莫非,是三千大山内的修士?”

  执事们低声推测。

  这些执事在坊市之中具有一定地位,对局势看得更加明了。

  不多时,便断言乃三千大山内劫修所为。

  有人嘀咕道:“莫非,是那黑崖城的元昊轩?听说,前一阵子有人在桃山坊看见他,此人乃齐国元家之人,性情狠戾,天资卓异,年纪轻轻快要筑基,该是来三千大山寻求筑基机缘。”

  陈业心念一动。

  黑崖城?难不成是本来要来杀他的高手?

  听这个执事的说法,那个名为元昊轩的修者,是一个练气九层的高手。

  此人颇有名声,当即引得执事议论纷纷。

  “据传此人乃元家麒麟子,方才二十一,竟快要筑基!只是元家何物不备,为何偏要来三千大山涉险?”

  “未必。此机缘,或非物利,而为生死砺锋……恐怕他想速成筑基,故而在三千大山生死磨砺。”

  “到底不如我宗白真传,白真传十九便已筑基……”

  一番交谈后,先前放下狠话的瘦执事马俊脸色阴晴不定,隐隐发白。

  陈业脸上亦然流露些许震惊,随后语气担忧:

  “此地不宜久留。柳管事,这是灵石,那凝雪花,我便带走了,我还是尽快回到临松谷……”

  说着,他将一小袋灵石放在柜台上。

  而柳全则露出恍若之色,是了,临松谷内还有陈业的另外两个徒儿。

  听闻此等魔头游弋于三千大山附近,忧心徒儿安危亦是常情。

  “哎,陈执事你慢走!”柳全也顾不得再算什么账,对着陈业的背影,高声喊道,“如今坊市戒严,路上怕是不太平,执事可千万要小心啊!”

  陈业摆了摆手,大步离去。

  执法队的修士,正来回穿梭,寻找线索。

  但,并没有对修者细细盘问。

  盖因坊市鱼龙混杂,不可能为了魏成而封闭坊市,严查修者。

  而陈业之所以处事小心,还是因为他与魏成有旧仇,极易被人怀疑。

  “陈……陈执事,请留步!”

  只听得个略带谄媚和急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陈业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一个身着宗门服饰的外门弟子,正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快步跑到他面前,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陈业认得此人。

  名为王浩,乃魏成在临松谷时的心腹,曾挑拨谷中弟子,带头离去。

  王浩跑到陈业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随即脸上露出悲愤交加之色,痛心疾首地说道:

  “陈执事,您听说了吗?那……那魏成,竟然被人给杀了!真是……真是大快人心……啊不,着实令人扼腕……”

  他是想表现出对魏成的憎恨,却又怕说错话得罪魏家,表情一时间显得有些滑稽。

  陈业眉梢轻挑,佯作不解:“哦?此话怎讲?”

  王浩见陈业搭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义愤填膺地说道:

  “执事您有所不知!当初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会离开临松谷,并非是对您有半分不敬,实在是……实在是不敢抵触魏执事啊……”

  王浩的出现好似挑了个头。

  昔日从临松谷的八名弟子都从人群挤出,扭捏地来到陈业面前。

  比起厚脸皮的王浩,其他外门弟子脸色尴尬,犹犹豫豫道:

  “陈执事,正如王师兄所言……昔日之事,多有得罪。”

  其中,有个脸嫩的女弟子,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都没了声音,只得不停看向王浩。

  王浩眼皮一跳,连忙捶胸顿足,声情俱茂:

  “其实,我们心里,何尝一日忘怀临松谷?听闻执事您将谷内治理得井井有条,灵植长势喜人,我等心中,是又敬佩,又羡慕!”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若是换了旁人,怕是真要信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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