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与李东、段凌二人,自望月楼而出,准备各自返回。
李秋云因不胜酒力,早已被陈业安排回谷中歇息了,准备明日再启程回到灵隐宗。
“陈执事,今日多谢款待。”李东对着陈业,拱手笑道。
“李执事客气了。”陈业亦是回礼。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却领着几个弟子,从不远处的街角,恰好走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陈主管吗?真是巧啊。看陈主管这春风满面的模样,想必……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吧?”
魏成好似一副才刚刚看到陈业的模样,故作吃惊。
实际上,这次相遇,也是他故意而为。
从手下口中,他早就得知临松谷的惨状,以及那白无极对陈业不友好的态度。
在他看来,这次陈业,定然是要栽一个跟头!
陈业疑惑地看向李东,李东顿时心领神会,传音道:
“宗门的消息,想必是还没来得及传到这边。昨日白护法才将结果传送给戒律堂,待评估完成后,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临松谷。这魏家,可没手段在戒律堂安插人手……”
呃……这李东也不怀好心啊,特意传音,而没明说,不就是希望魏成出丑么?
陈业失笑。
不过,按照正常流程来说,此时此刻,他好像还非得打一下脸,不然总觉得少了什么。
魏成身后的那几个外门弟子,此刻也是强忍着笑意,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陈业。
他们觉得,陈业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临松谷,终究不能少了他们。
“如魏执事所言,宗门刚刚发下了嘉奖,对在下这月余的苦功,评了个‘上上’,又赏了些微末之物,不成敬意。”
陈业顿了顿,没有过多炫耀,平白地将事情告知。
可正是这样,反而让魏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魏执事已经知晓,那在下先行告退,李执事,我们走吧。”
陈业微微一笑。
他懒得多费口舌,更不想得势不饶人……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在白簌簌面前得势,那时他倒想得势不饶人。
可面对一个糟老头子,还是算了吧。
不过,一旁的李东,却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魏成。
他上前一步,笑容关切,对着那发愣的魏成,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魏执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不是……不开心了?”
他又看向魏成身后的外门弟子,含笑道:
“还有,恭喜各位。我记得你们是临松谷的外门弟子,辛苦各位了,这次临松谷起死回生,想来是少不了你们的功劳。恐怕,半年后便能以此功绩,顺利拜入内门,大道可期!”
此言一出,那几个外门弟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他们哪里听不出,李东这番话,哪里是恭喜?分明是赤裸裸的嘲讽!
他们本该是这份天大功绩的拥有者,甚至能以此拜入内门。
可现在,却只能当个灵桃园的小小灵植夫!
两者之间的差距,让这些弟子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万千钢针,狠狠地扎着,痛得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而魏成,在听到李东这番话后,更是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老血,险些当场喷出。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怒,轻笑道:
“说笑了,只是为陈执事的手段震惊而已。那我恭喜陈执事,还希望,陈执事,能一直顺利的治理临松谷,可莫要过度操劳,伤了心神……陈执事本领高明,若是因此英年早逝,那可是宗门的损失了……”
魏成这番话,说的好似关切。
但言外之意,却让一旁的段凌和李东,都为之侧目。
段凌虽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李东和陈业二人,与这魏成有什么矛盾。
可既然涉及陈业安危,便容不得他置身事外。
当即脸色冷硬:“还望魏执事慎言!若谁敢暗算陈执事,我段某,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这是段师兄!”
几个外门弟子,此时才注意到,一直暗中跟着陈业身后的段凌,当即忍不住惊呼道。
段凌此人,名声不小,远非李秋云所能比拟。
某种意义上,他昔日在云溪坊,桃山坊两坊中,就是最富声名的外门弟子,也就是所谓的外门大师兄级别的人物。
魏成虽同样是练气八层,但他已然中年,多年不曾与人搏斗。
在面对这位气血方刚的年轻人的冷喝时,不由得有些发憷,
他冷哼一声:“好!一个毛头小子,都敢威胁老夫?罢了,不与你这小辈计较。我们走!”
说罢,他再也待不下去,带着几个本想看好戏的弟子,狼狈的甩袖离去。
而这些弟子,心情却是比魏成还要差。
对他们而言,无疑于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前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人默默在心底叹息。
……
一段插曲过后。
陈业与李东、段凌二人,也各自告辞。
回到临松谷时,已是深夜。
他没有去打扰徒儿,只是独自一人,回到静室。
陈业盘膝而坐,心神,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并不担心魏成,而是担心白家。
“白家……”
他默默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凝重无比。
如今,自己已经被烙上了“白家”的印记。
迟早有一天,会卷入灵隐宗内部的斗争。
届时所面对的威胁,又岂是魏家能比?
“罢了。”
许久,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又有何用?”
他心念一动,将那只由宗门赏赐的储物袋,取了出来。
神识探入,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通体呈月白色的法袍,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法袍,也不知是由何种灵蚕之丝织就,入手轻若无物,触感更是冰凉、顺滑,如同最上等的丝绸。
其上,并无任何花哨的纹路,只在袖口处,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白”字。
此袍,名为月华袍。
能自发吸纳星辰之力。
自带“清洁术”、“恒温术”、“聚灵术”等将近十个大大小小的法阵,堪称全面无死板。
同时,能吸纳大部分练气后期法术的余波。
虽然,论单纯的防御力,是远远不如他的八卦镜。
但胜就胜在,月华袍平日就可以穿在身上,同时与八卦镜并不冲突,两者可以叠加使用。
“好东西!”
陈业看着眼前这件属性堪称极品的法袍,惊叹道。
要知道,有了它,他日后无论是外出,还是与人斗法,都等同于多了一道保命的底牌!
“看来,这白家,倒是大方……不管是那白簌簌,还是白长老。”
陈业将那月华袍换上,只觉得浑身一阵清爽,法袍能自动调节温度,让他在这炎炎夏日,也感到了一丝凉意。
“某种意义上,是不是算是买命钱?但这一个极品法袍,想买我陈业的命……”
陈业叹了口气。
为今之计,还是要提升自己的修为,方好面对将来的风波!
炼丹,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次日,清晨。
陈业刚从入定中醒来,便听到了院门外,传来了林景华那恭敬的禀告声:
“陈执事,您……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
陈业推开门,只见林景华正一脸激动地站在门外。
“哦?”陈业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托执事的福!”林景华躬身笑道,“您之前让栽种下的那批银鳞花,如今,已尽数成熟了!”
陈业长出一口气,一月时间,第一批银鳞花,终于成熟!
他连忙跟着林景华,来到了谷中最东侧那片被他用阵法隐去的药田。
只见那原本荒芜的土地之上,此刻,竟已是银光闪闪,一片丰收的景象!
一株株半人多高的银鳞花,在阳光下舒展着它们那如同鱼鳞般的叶片,长势喜人。
“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朗声笑道:
“林老丈,你这次,当真是为我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传我令下,所有参与此次催熟的弟兄,这个月,每人再增添两块灵石工钱!”
“多谢执事!”
第179章 天下寂寥事;师父在喷水!
林景华得了赏,心里出奇地没多少喜悦。
十五人,每人赏两块灵石。
一来一去,便是三十块灵石。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先是道谢后,又劝道:
“执事心意,老汉我与弟兄们,心领了。只是,临松谷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我等既已拿了工钱,又怎能再收您这额外的赏赐?正所谓赏厚则亏,御下之道,当一赏二罚。执事给大家伙的好处,已经太多太多了……再多,便会让弟兄们滋长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