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就该是这样 第178节

  两人都骑着马,李炎铭还好,殷旷之却已经连连擦汗。

  “这天气好闷,难道要下雨了么?”

  这才出发没多久,如果直接下雨可如何是好,难道马上又要扎营?

  季节早已经是深秋,天气却依旧炎热,其实并不利于军队赶路,不过既然决定这次出手,自然一切天候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在军队前行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天上的庄霖又一次取出了袖中养着的那条迷你“小龙”,随后对着小龙轻轻吹一口气。

  “呜呼.”

  庄霖在天上的一口气,很快化为一阵秋风,在大地上既不裹挟灰尘,却又为行军队伍送来阵阵凉意,更是将天上原本激起来得厚重雨云驱散不少,从阴沉化为多云少光的凉爽天气。

  殷旷之一些骑着马的军官之流此刻也能感受到这种天候的变化。

  彭炎宇骑马走在前头,感受到阵阵凉爽秋风,不由抬头看看天空。

  “真乃天助我也,传令将士们,今日秋风送爽,加快行军速度!”

  “诺!”

  传讯骑兵立刻纵马沿着队伍去传令了。

  行军扎营都需要考虑天气因素,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走得快的,遇上合适的时机就得加快速度,这样才能均摊途中可能被耽搁的时间。

  

  天空中,夕渺和无名还好,刘宏宇看到庄霖直接这样施法,也不由面露一丝惊色,而实际上他也依旧有一些矛盾。

  “师尊,我们不是不可以随便干涉人间么?”

  庄霖手中托着那条小龙,看着下方士气如虹的军阵,瞥了身边的大弟子一眼。

  “如今算不上随便,乃是为了顺应历史!”

  “可是也许是史书写错了呢,也许是史书被人篡改了呢?我手中的这几本更是现代编撰过后的,未必合原版之意,甚至翻译都未必准确啊!”

  对于庄霖或者说所有隐仙谷的人,乃至是所有后世的人而言,改变历史一直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也是庄霖在之前一段时间一直教导学生们的,也是如此和隐仙谷的人说的。

  但是此刻的庄霖心中已经激荡起一些疯狂的想法。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很多时候不可避免的会遇上一些抉择,历史大势确实不可轻易更改,但有时候人往往被思维所束缚。

  历史就真的是那样的历史么?后世还说神鬼之事是无稽之谈呢!

  与其一直都束手束脚,不如先验证一些可能。

  眼前这一场大战,史书记载似乎要与现实相左,那正好“拨乱反正”。

  “是这样么.但它就是我们熟知的历史!或许晋军本该败的,正是因为有我们,历史才走向正轨!”

  这样也行么?

  刘宏宇瞪大了眼睛,他有些被师父的这种话吓到了,但同时心中又莫名有些激动起来。

  “宏宇,你察觉到没有?”

  “察觉到什么?”

  刘宏宇心中升起疑惑,庄霖则低头看着这手中小龙。

  “察觉到那一轮变化中的太极,究竟什么是干涉人间,什么是改变大势,什么是真正的历史,我们能见的尚且不知真假对错,我们所不能见的又是如何?”

  庄霖说这话的时候,思维模式已经不可避免地拐到了另一层面。

  历史有没有“漏洞”可钻?

  此番就当是拨乱反正,所以事实与后世正史相合。

  那么如果此番我们没有动,后世会不会忽然发掘出推翻正史的史料呢?

  再进一步,将来我所见之史料与正史相合,但我却动了,后世会不会忽然发掘出推翻正史的史料呢?

  是人应了史书,还是有人改了历史?

  这种多少有些疯狂的想法,本不该出现在庄霖心中,但它就是这么出现了,或许他本身也是一个疯狂的人吧。

  “一切皆有变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们就是那遁去的一!”

  庄霖说话间脸上已经浮现笑容,这种笑容是他在曾经的“破妄计划”中常有的。

  横跨两处时空,肩压天地变数,这本就很疯狂不是么,天地亦可变,还有什么不可呢?

  这不是说就能肆意妄为,随意改变大势,而是至少在一些犹豫摇摆的时刻,可以凭心而动!

  顺应历史,改变历史,骗欺历史!

  “一切也皆有因果,只要能承受得住”

  到了这时候,夕渺大概也明白了庄霖在想什么,她虽然是古人,思维却能跟得上。

  “先生此言尚有不妥之处,历史之外我等本为修行之士,存于古为古,存于今为今,所行之事顺应自身所处之世,相融于世间,自可顺心而为,亦如一场游戏尔!”

  夕渺的话也让庄霖心中明悟。

  “妙极!妙极!言之有理!”

  庄霖把古人和今人分得太过分明,实则按照夕渺的话说,今古本就是两种环境。

  隐仙谷修士也好,仙狐洞也罢,甚至是衍真宗也是如此,融入这个时代,身为这个时代中的一份子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作为这个时代的仙修之士,以时代本身出发想要做的事情,本就是合理的,纵有因果也是处于时代洪流之中,才有之后的一切。

  此刻庄霖心中愈发明悟,以往谨小慎微不生妄念,或许才是真正的妄,此刻心生“妄念”却念头通达,不可谓不是又一次“破妄”!

  思虑至此,庄霖收起手中小龙,极为郑重地向着夕渺行了一个大礼。

  “啊先生!”

  这让夕渺都有些手足无措,赶忙扶住庄霖的手,不过庄霖却已经拜了下去。

  这一拜落下,夕渺忽然就感觉到一阵晕眩,身体直接瘫软下去,本是她去扶庄霖的,一下子变成惊醒之后的庄霖去扶着她了。

  “夕渺道友?”“夕渺前辈!”

  旁边的刘宏宇和无名也是心头一惊,前者是完全不知为何,倒是后者心中微有所动。

  夕渺已经软倒在法云之上,抱着庄霖的手臂气促喘息着,面色潮红使不上力气,有种让人误会的奇异美感。

  庄霖脑海中一下子闪过许多念头,而无名也在此刻开口。

  “夕渺道友看起来并无什么大碍,或许还得了莫大的好处”

  “嗬,嗬嗬.多,多谢先生您,您这一拜,等于,嗬等于是将功德分给了我我此身残缺之处可圆矣”

  见此庄霖略微放心了一些,看来夕渺是没事,而且闻言他也不由分心联想。

  功德?是了,做非常之事,得非常之报,确实也该有功德,至如今所作的这些显然也谈不上多少功德。

  “能分润功德,便是说明你说得对!”

  庄霖这么一说,夕渺也被他逗笑了,虽然还身上无力却也忍不住笑出声,这分明是在乱说!

第182章 救场有度

  在一场秋风过后,天上的法云已经先一步背上而去,不过云头只剩下了庄霖和夕渺以及刘宏宇,无名则已经隐遁。

  地上的襄阳大军排成了一条长龙,在向着北方缓缓前进,若在这些兵士有人抬头且眼神极佳,或许能发觉天空高处有一缕云雾似乎移动得很快,但往往在眼睛酸涩的瞬间已经失去了目标。

  夕渺这会已经扶着庄霖站稳,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大碍的,如她现在的状况,本应该立刻回仙狐洞或者去隐仙谷闭关修行,只是这次她执意要留下。

  作为一个修行有道的大妖,夕渺对一切自有判断,庄霖也就由着她了,或许她也隐隐知道了眼前这件事对于隐仙谷来说十分重要且特殊。

  对于师父前辈的心思,刘宏宇不可能完全揣测,但他也有自己的一些见解。

  手上的史书通译已经够厚了,也有许许多多的注解,但究其眼前这场战役本身,其实也就是小小的一段话而已,只讲了洛阳之战的胜负,其余一概不提。

  刘宏宇望着后方不断远去的襄阳大军,回想着城外老将军鼓舞士气的一刻,也想着之前已经有所了解的部分战况。

  但这一切的一切,这一片区域的人来说,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以当今大晋的计算方式来说,襄阳到洛阳的直线距离大约在千里之遥,这对于常人来说是相当遥远了。

  不过北方之国率军攻来,不可能只是去往洛阳,又至少是两路军队,一片区域都笼罩在烽烟之下,洛阳只是相对而言的前方。

  实际上,经过一段时间的驾云飞行,当三人脚下的法云飞跃一座以七座山峰为标志的大山之时,一股浓烈的血煞之气已经弥漫在前方天野之间。

  这也是庄霖和刘宏宇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战争。

  “难怪说天人不可轻易干涉人间变局,这等煞气绝非等闲!”

  恍惚间,庄霖和刘宏宇仿佛都看到了种种厮杀的场景,并且不是人与人,更像是某种恐怖扭曲的气相互纠缠,或人形或纠缠成怪物,发出一阵阵嘶吼和咆哮,更有各种哀鸣和惨叫

  听到庄霖喃喃之语,夕渺也在一旁点头。

  “人乃万物之灵长,纵然灵台蒙蔽,却也不可小觑,其识神之念虽然弱小,但积众而成山,涓水而成泽,心念甚至能影响天地之变,有时候甚至往往能牵动真正的大势,造就出一些不可思议之事,修神道者,也是最看重他们,又想要少受牵连,成就是它,倾覆是它,故而十分矛盾!”

  “且不说这些,古往今来仙修之士,也是脱胎于于凡体。”

  夕渺的话已经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事情了,也是这些事形成了一种古往今来修行界心照不宣的一些规矩。

  只是对照今时今日亲身体会,对于庄霖和刘宏宇两人来说感触更多一些罢了。

  “可是这气数”

  刘宏宇还是忍不住惊疑一句,实在是刚刚看到的异象有些惊人,他若非庄霖和夕渺在旁边,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妖物之流在作孽了。

  庄霖看了刘宏宇一眼道。

  “那是因为我等所见并非残像,是正有大军在厮杀呢!”

  三人说话之间,法云依然在向前,并且直奔那感受中的气机变化之所而去。

  不多时,一种若有若无的嘶吼声在天上愈发明显,而大地上则是有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那便是许昌城所在!

  豫州许昌城头,后备的晋军将士纷纷冲上城头,而之前一波防守的士卒已经所剩无几,城墙外是密密麻麻的攻坚敌军。

  护城河居然干涸大半,更有不少地方已经被硬生生用土工填满。

  喊杀声嘶吼声几乎震天动地。

  “杀给我把他们压下去”

  “上”“杀啊”

  新到的援军冲向登上城头的敌军,攻守双方再次绞杀在一起,你死我活之下,兵刃撞出火星,切割捅刺带起血肉.

  整个城头上已经是一片炼狱场景。

  “火油”

  有人高喊一声,晋军士卒朝着下方泼洒火油,然后又将火把丢一下去,导致攻城方的城下区域烧起一小片火海,刹那间惨叫连连,云梯也跟着倒下好几架。

  城头上得以喘息的部分晋军立刻增援两边,一点点将登城的敌军绞杀,亦或者直接用长矛盾牌等物推下城头

  终于敌军鸣金收兵,攻城士卒除了部分仓皇逃窜,大部分都是有序退去。

  许昌城头,一个武将手持长枪,气喘吁吁地立在城头,身边的几个亲兵在杀死了残余的敌人之后也纷纷汇聚过来。

  武将解下腰间的口袋,灌了一口药酒,随后将之递给身边的亲兵,几人轮流喝过浅浅一口酒,一边喘息一边回气,想要快速恢复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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