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则是有些古怪的看着对方:“夏大人,这说法从哪里得来的?”
“钱师爷和我说过的。”夏学州连忙道。
“这样呀”张瑞习惯性捏了捏手指,思考了一阵后还是道:“殿下,下官还是坚持刚才的观点,这夜市外过于危险,还是在这夜市内等到天亮更为稳妥。”
“那如果本王坚持要去呢?”李玉看向张瑞笑道。
“那恕下官不便随殿下同行了。”张瑞行礼无奈道:“不是下官贪生怕死,而是下官的家人也还在危险当中,钱师爷一家的惨状实在令下官触目惊心,还请殿下恕罪。”
“原来如此.”李玉闻言点头:“张大人不必执着,护着家人乃人之常情,本王先带着人出去寻一寻,若是找到出去的方法,定让人回来通知大人。”
“多谢殿下!”张瑞一脸感动:“臣何德何能,还请殿下千万保重!”
就这样,两人依依惜别,看得身后慕容云姬一阵腻歪,但她还是等那群人走后才问道:“你为何不与他们一起?”
“这画市里的画皮已经开始躲着我了,我又要守着你,无法专心猎捕,若跟着他们,有他们保护,又是在黑夜旷野,我成长的速度会更快。”
“你以为外面都是任你砍杀的白菜呀?”张瑞白眼一翻:“首先那群人并不安全,你不在我身边那所谓的三皇子殿下可比那些画皮鬼要危险,第二,外面很危险,这些画皮鬼是会互相通灵的,你这样破坏规矩以鬼猎鬼,会惊动一些很可怕的东西,我们得趁那些东西注意你之前逃出去,第三那姓夏的家伙在说谎!”
“哦?”慕容云姬一愣,随即也道:“的确,我也没听说过画市外道路会变幻这个说法,刚才还以为是这画市的规则有了变动。”
“那姓夏的官员看那样子不是很巴结那所谓的皇子殿下?为何要说谎?”
“知人知面不知心。”张瑞冷冷道:“看着像个软蛋实际上说不定是只饿狼,反正我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不过”
他看了看李玉一行人没入黑暗当中,又回头看了看钱师爷家的位置,幽幽道:“也可能说谎的是钱师爷。”
“为何这么说?”
“钱师爷在救我的时候,露出了一点鬼相。”张瑞想到了钱师爷救自己时,那一双黑毛爪子.
“你口中那钱师爷是画皮鬼?”慕容云姬皱眉。
“那护卫追踪的是人的痕迹”张瑞想着刚才护卫信誓旦旦的模样幽幽道:“刚才所有人都推测钱师爷逃到了夜市外面,有没有可能,逃掉的并不是钱师爷?”
“你可看清楚了?”
富春县的夜市,一群人隔着老远的位置观望着,正是田大师一伙人,随着他对画卷做下的标记,很快便找到了那县令所在的位置,结果却听书生说,三皇子李玉在那县令身边!
“不会看错的咳咳”书生咳嗽的声音都刻意拉低了很多,喘着气道:“别人的气息我或许会看错,秦方的不会!”
几个护卫闻言一愣,都瞬间没了声音,连田大师都没有继续再问。
秦方,大内公认的第一天才,三十五岁的半步宗师,天下仅此一个,但很少有人知道秦方的来历,十年前,秦方还是西华天池门的掌门亲传,与掌门独子杜陈宵是出了名的天池双骄,却在十年前投靠大内,甘愿净身做了一个太监.
而就在那之后不到半年,西华天池门的掌门暴毙,门派也发生了内乱,元气大伤,掌门独子陈宵不知所踪,但眼前这些人都知道,这虚弱的书生便是陈宵!
“不用如此忌讳.”书生脸色淡然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淡淡道:“某不会因为一些私人恩怨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而且现在我也不是他对手!”
田大师闻言点头道:“不过这李玉为何会与那县令在一起?富春做局之前我就调查过,这幽州地处偏远,没几个世家子弟当官,那姓张的县令更是毫无根基的农家子弟,娶的妻子也是商户,接触时其言行举止也不像是有底子的,难道我看走眼了?”
陈宵闻言紧缩眉头,田野的判断大致是没问题的,大晋商人地位极低,但凡有点底子的读书人家都不会娶商户,只有那种底子太薄,连上京赶考的钱都没有的穷书生才会这般抉择。
难不成真是一个藏得极深的人?
“李玉难道也与那一伙人有关联?”田野声音沉重,这就有些麻烦了。
“这说不准.”陈宵轻咳道:“从动机上来讲是有的,毕竟陛下非常宠爱李玉和其生母,皇后就太子殿下一个独子,二皇子生母是嫔,出身不太好,太子若是出事,李玉的机会很大。”
“可从手法来讲,李玉若真是一伙的,就不应该亲自趟这个局。”田大师幽幽道。
“是这个说法。”陈宵笑道:“谋害太子的罪名,哪怕只是沾上一点怀疑他就会与皇储无缘,的确不应该以身入局,更像是被人引来的。”
“跟随李玉的可还有其他人?”
“远看有一个穿五品官服的,应该是幽州府尹,其他的都穿着内卫的衣服,样貌就没办法看得太清楚了,我也没办法靠得更近,那一位已经半步宗师,十丈之内,我近不得身。”
“大人,那边动了!”负责监视的护卫连忙道。
“过去看看.”书生不着痕迹的将手巾放入袖子,但田大师还是敏锐的发现手巾上占了不少血迹,这陈宵面上看着淡定,心里肯定不是如此,否则也不会引动内伤。
想到此田野心头越发沉重,太子势力处处被动,如今看来.
“咦?”
“这什么情况?”
几人一路追着痕迹过来,便发现那暗巷里一地的恶鬼头颅。
“应该是李玉想要省灯油吧。”田大师看着满地头颅叹了口气:“有半步宗师护着就是底气足呀。”
“不是秦方出的手。”书生靠近观察了一下地上的头颅,眼中满是稀奇:“好剑法,多久没看到这么纯粹的剑术了!”
“你的意思是除了秦方外还有其他高手?”田大师皱眉。
术士大多看不太起武人,但不得不说,强大的武人对术士威胁很大,能让陈宵这般赞叹的,怕是一个棘手的。
“我倒是没听说过李玉身边还有这种人.这剑术.”书生甚至看得有些痴迷:“或能与易大师比个高低!”
“你没开玩笑吧?”田大师眼中闪过诧异。
易大师,公认的天下第一剑手,五大宗师之一,也是唯一在朝廷管辖之外的宗师高手!
“我是说境界,并未说对方有这个实力,不过即便如此也是非常棘手,太子府的情报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这样的人都能漏掉?”
几个护卫闻言小心翼翼不敢做声,他们都是情报斥候出身的,可心中也满是疑惑,李玉身边有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一点痕迹不漏啊,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是?”
一路随着痕迹往前探,很快就看到了钱府的惨状。
“画市里多得是这种没有警觉性开门的人家,可李玉一行人在这里却停留了不少的时间。”陈宵捂着鼻子,似乎比较讨厌那血腥味,看向田野道:“大师,您在富春县待了两日,可认得这户人家?”
“是县衙那个钱师爷的宅院。”田大师皱眉。
“这一路过来,富春县过半的人家都遇难了,区区一个师爷不应该引起三殿下那样的人关注,应该有猫腻,大师”陈宵转过头看向田野。
田野见状微微点头,一双瞳孔在下一瞬变得一黑一白,周边顿时的温度顿时骤降,知道情况的护卫连忙护在陈宵身旁缓缓后退。
术士看不太起武人,武人其实也不喜欢术士,大部分术士都是利用邪祟养自身神通,这类人混着混着就容易自己变成邪祟,所以朝廷才会随时派武人监视,一旦失控,武人会直接在对方化邪祟之前动手,很多时候大型的邪祟事件爆发都是因为术士失控,而往往为此擦屁股的,反而都是他们这群武人。
田大师养的是瞳灵,最擅幻术,而他最神奇的神通要属灵媒之术,可通过死人看到他生前的一些信息,这神通极为有用,尤其是在搜集情报和探查悬案方面,也是田大师后面被朝廷看重培养起来的原因之一。
“嗯?”田大师突然浑身一震,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惊恐的事情,脸上露出惊惧之色竟失控的连连后退。
“大师?”陈宵见状连忙想要上前却被几个护卫拦住:“先生不可!”
术士施法极为诡异,一般人靠近,很容易遭受莫名的诡异攻击。
“让开!”陈宵劲力一起,直接震开几人,但下一瞬便看到田大双眼直接爆开,大量鲜血喷涌而出,身体也如漏气了一般开始萎缩!
“大师!!”
求票票,求追读!!!
第11章 招揽!
“大师??”
这一次陈宵反而不太敢靠近了,刚才田大师表情失控他着急上前是心里笃定对方不会出事,那时候的关心属于博取好感,毕竟是一等术士,哪那么容易出事?
现在却不一样了,真有可能失控的话可得小心一些,一等术士身上鬼知道绑了多少邪祟,一旦失控,有时候会比术士本人还要危险。
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田大师二十年前就凭借瞳灵之术评上一等术士了,又不是刚熟练的术,怎会反噬这么严重?
还未想得明白,几个呼吸的功夫,双眼爆开的田大师就如同一具干尸一样倒下,眼眶的黑洞让人不敢直视,包括陈宵在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下一瞬轰的一声,田大师身体直接爆开,干枯的尸块顿时分裂一地。
“大人.撤吧?”护在陈宵身前的护卫连忙道。
陈宵死死的咬着牙齿,脸色黑沉。
田野是他们这一伙人中唯一的术士了,太子那边安危重要,所有术士都留下来保证太子安全,而且在这诡异的画市当中,没了这唯一的术士怕是举步维艰,关键是对方是如何设局的?这田野可是超过二十年的一等术士,居然这样说没就没了?就算自己等人全身而退回去后又如何交代?
“你们是谁?在这儿干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陈宵的思路,他立刻吼住手下:“莫要动手!!”
来人一身绿色官袍,面容清秀,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不就是富春县那个县令吗?怎么去而复返了?三皇子等人呢?
说话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张瑞,他回来本是想验证一下猜测,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一群鬼鬼祟祟的人。
“尔等何人?在钱师爷门外做什么?”张瑞义正言辞的质问道,但身体却很老实的缩在了慕容云姬身后。
陈宵缓了缓神,走到了最前方,看着这去而复返的县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最在意的还是县令前面的这个小女孩,那女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但手中却拿着一把黑色的剑,他想起了刚才路过暗巷时那一地的头颅,头颅切口有些违和,现在却一下明白为何违和了,原来是切割的剑过于细小。
想明白后心中顿时大惊,那剑术高手居然是一个小娃娃?
“张大人有礼了,在下陈宵,是太子府幕僚。”陈宵看了看张瑞又看了看那古怪的小女孩,最终一咬牙直接道:“我们从北海而来,却不小心误入这画市。”
“太子府幕僚?”张瑞心中一跳,这一切果然与那太子暴毙的事情有关吗?
“你们认得本官?”张瑞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开口便是自我介绍,显然之前自己并未见过,但对方却一口一个张大人
“听田野大师说起过大人.”陈宵试探性的回道。
他想知道眼前神秘的县令,到底是哪一边的。
“那姓田的居然是太子府的人?”张瑞顿时愣住了,看样子自己误会不小呀。
“张大人不知道?”陈宵心中一动,虽然有几分不信,但还是继续试探道:“田大师是太子府中贵宾,已经很多年了,这事儿官场上很多人都知道的。”
“咳下官任职不久,又在这偏远之地,确实不知。”随即连忙问道:“那田大师呢?”
“田大师他.”
半刻钟过后,张瑞听着对方的叙述,大概才明白了情况。
“您的意思是,太子在北海遇到了麻烦,田大师是过来帮忙的,你们还未来得及走远便被拉回了画市?而田大师就在刚才死了?”张瑞有些不可置信,可那尸体的衣服看上去的确和那姓田的一样.
“是”陈宵很实在道:“刚才隔着老远看到张大人您与三皇子一伙人在一起,便没敢靠近,待你们走后我们又看到了被灭门的钱师爷一家,一想到你们在这里停留了良久,便想让田师爷通过他的神通看一看情况,结果没想到.”
“你们为何会回来这边?刚才不是说你们在黑水县吗?”
“田大师说画卷在你身上,那画卷中的女画皮逃出过画市,或有能快速走出画市的办法。”
“原来如此.”张瑞摸着下巴,这倒是说得过去,随即他再次看向了这一脸肾虚的书生口中田大师暴毙的地方,眉头紧皱。
原本以为那姓田的是一个阴谋人物,却没想到是个龙套,这就死了?
“那个田大师的什么术式风险很大吗?”张瑞有些不解道。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他都很熟悉,比如画市、画皮鬼、邪祟,都挺符合自己那本扑街废稿的设定,唯独这术士是他原稿里没有的,所以他不是很了解这些术士的情况。
“任何术式都有风险,只不过田大师的瞳灵之术是他最拿手的术,按理说不应该反噬这么严重,我们怀疑是其它原因。”
“淹死的大多都是会游水的。”张瑞叹了口气:“也许田大师就是太过熟练所以失去了谨慎,您刚才说田大师那所谓的瞳灵之术是能看到一些死者生前的信息?”
“是,此术极为有用,这也是我们紧急召他的原因,有他在,陷害太子殿下的凶手更容易找到。”
“这样呀”张瑞闻言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会被设计。”想到此他下意识离田大师死的地方远了一些,鬼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心中也有些疑惑,那个什么田大师正好是在这里被设计死,那钱师爷与这一切有没有关系?
“张大人,此地凶险,不如我们去夜市里详谈?”
“好”
一行人对这里也渗得慌,听说能走,护卫们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护着陈宵往亮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