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还我飞剑 第169节

  “护道人么?”清醒过来的他也没再追,只是坐在原地暗自喃喃自语。

  不!

  不像。

  即便是如同天一圣地圣女陆玲珑那样的天骄,身边也未必能有这种层次的大佬保驾护航。

  这样的大佬不可能成为一个不过筑基期小辈的护道人。

  这完全不是他们下九界能够做出来的手笔!

  ……上九界也不太可能。

  上九界的天才处于筑基期的时间很短,但凡出山,就不可能只有筑基期的修为。

  所以,是偶然?

  路过?

  看不惯自己以大欺小?

  “妈的!”太上长老暗骂一声。

  这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

  一生不做坏事,就做了这么一次,就被人当场逮到。

  好在大能似乎也不愿与他一个小小的元婴期小辈见识,只是随手制止便离去。

  “算了算了……由他去吧。”太上长老微微叹息,不再追究。

  只是一想到逃掉的那个小子,心中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惊叹。

  那小子前后这两次来时的修为变化明显。

  上一次来时不过堪堪筑基二层,弹指可灭。

  这一次呢?已然筑基四层,甚至还炼化了鎏金玲珑塔这种哪怕在五品法器中也算得上顶级的法器。

  能够硬接身为元婴期三层的自己一下,哪怕自己未用全力,哪怕是依了法器之力,依旧值得吹嘘良久。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天资,才激发了暗中偶然路过的那位大能惜才之心,这才出手救了他一命吧……

  “咦?”

  正在太上长老暗自思量总结之时,院外传来一个声音。

  “这里来过客人了?”

  黑袍人边说边进,言语间周身剑气横生。

  小院外的禁制微闪,于他而言却如同虚设,难以阻拦他分毫。

  太上长老脸色微变,瞬间从躺椅上起身,“不知尊使驾到,有失远迎!”

  “远迎?”来者冷笑一声,褪去头顶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我看是没有及时逃走才对吧?”

  “尊使何出此言?”

  来人大手一挥,“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在我面前佯装无辜?我且问你,此次诸多魔隙之变,究竟是出自谁的主意?”

  “这……”

  “哪怕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得出究竟是哪个。你们一系中最偏执的无非就那两个,可你们行事前就没考虑过这次行动会对整个下九界造成多大的影响?”

  来者面色阴沉,语含愠怒,“他敢下令,你们就敢真的执行?需知我们下九界本已如覆巢危卵,随时都有破灭的可能!如果我们下九界真的彻底破灭,你们一系的计划又哪来继续探索的空间?你们如此行事,当真完全不顾这天下黎民?”

  “尊使!”太上长老抬头,双眼凝重地与对方对视,“如若毁了一个第七界能为整个玄黄界带来机会,我等……愿做那不义之人!”

第215章 三岁就打瓦

  来者冷笑连连,“那你们成功了么?”

  太上长老抿唇不言,“……”

  “你们太小看圣地留下的周天星斗大阵了!也太小看那些被圣地选出来的各地驻守宗门了!”来者轻轻抬脚,踏前一步,“周天星斗大阵乃是上界传下,内有妙用无穷,你们以为就靠你们那几把赝品诛天刺,就能破了这等大阵?还有那些宗门……怎么?难道你们觉得已经将那些宗门渗透成了筛子,就能够彻底掌控那些宗门的每一个弟子?”

  “是!这些年间,因为天渊的极限压力,各地驻守宗门法令越发冷酷,但这世界终究是我们每一个修士的世界!就算知道要死,他们也会死在为了天下人的路上!”

  “你是正阳宗之人,可还记得当初宗门拜师时所许下的誓言?”

  正午的光从老者身后照过来,显得有些刺眼。

  太上长老下意识捂着眼睛,却好似从那光中看到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半大孩子一脸坚毅地站在仙风道骨的仙师面前。

  那张幼稚的脸上满是神圣的向往,跟着一同入门的哥哥姐姐们齐声念着仙师教给的誓词

  [天道为鉴,山河为证!

  吾以此心立誓:

  斩邪祟、护黎民,

  无愧乾坤,无愧己魂,

  纵身死道消,魂归天地,亦不负此身修为,不负宗门传承!]

  那些年轻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遍遍响着,誓词中的话语在那个幼小的时候完全不解其意。

  但曾经念过的誓词,就像是用刀子永恒地刻在骨子里,刻在灵魂中。

  在亲眼见证宗门师长一次次的大无畏中,前仆后继的斩妖除魔之下,终究化作灵魂中一道不可磨灭的烙印。

  它们已经不会再如同刚入门时被他们时时挂在嘴边,却永远地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每当遇到任何相关的选择之时,灵魂深处的声音会告诉他们如何行事。

  不!没有选择,只有直觉。

  一往无前的直觉!

  天下和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相提并论的选择题。

  一个人忘了,还有百人、千人。

  偶尔会被阴霾藏了起来,但总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刻又突然冒出头来。

  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会轻易为人道盟的救世之言所吸引?

  心甘情愿成为这救世的稻草?

  “收手吧!”来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太上长老身旁,伸手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同为人道盟道友,我不愿走到有一日同道相残的地步。均衡之道或许艰难,但这是我们唯一的道路。至于你们一系所坚持的理念……可以探索,但不要拿天下黎民的命运做赌注。”

  “这世道……已经够苦了。”

  “……”太上长老表情微怔,沉默不言。

  来者见他神情,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都是元婴期的修士,即便对方修为稍弱于自己,也有自己经过千锤百炼打磨出来独属于自己的道心。

  仅凭今日自己的三言两语未必能够撼动其坚守多年的信念,但就如同入门拜师时那一句听起来空泛的誓词。

  曾经种下的种子,总会在适合的时候生根发芽。

  他们是人道盟,是为了给人族留下希望种子的播种者。

  他们是先驱,亦是在黑夜中点燃篝火的独行者。

  来者转头看向别处,忽而岔开话题,“刚才……动手了?”

  “在你的地盘还需要亲自动手,看来是你的身份已经被人发现了?”

  说着来者转头四处看了看,“没尸体,也没血迹。看来是没得手?你隐居在此,只有你们宗门内部的人才知道你住在这。是哪一位宗门内的门主发现了你的身份?”

  太上长老回过神来,轻轻答道:“是一个弟子……”

  “哦?你们正阳宗的弟子最多筑基期,也能从你的手下逃脱?”

  “是一个很优秀的弟子……”太上长老怔怔,回想起了刚才逃走的那个少年。

  上一次来时,不过筑基二层。

  可距今过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这一个月的时间内还都在天渊魔隙内镇守,竟然已经突破至筑基四层。

  这等突破的速度简直骇人听闻,哪怕他以往还在宗门时从未听说过这个弟子的名字,现在也知晓了这个弟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天纵之才。

  于是抿了抿唇又补充道:“宗门百年来,当无人出其右。”

  “哦?竟然能让你有如此高的评价,看来当真了不得。”来者嘴角挂着轻笑,好奇问道:“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也见过?”

  “林间。”

  来者一愣,“林间?”

  记忆中,那个在魔物的潮水中为四宗弟子断后的身影再次浮现于脑海。

  那个在四宗之人尽皆退缩时独自站出来请战的少年身影如同头顶的大日一般闪耀。

  于是来者轻轻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他啊……确实是一位很优秀的弟子。”

  “尊使也见过?”

  “有过一面之缘。”来者点了点头,“看来你终究还有些分寸,没有打杀这些新生的优秀苗子。”

  太上长老嘴唇动了动,也懒得解释太多。

  对方很显然以为自己是留手了,但他并未留手。

  只是被不知道从哪来的未知大能随手挡了下来,才让那小子逃之夭夭。

  但硬要说留手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上一次见面时这小子可只有筑基二层,那时候身上大概也没有鎏金玲珑塔这种元婴期之下所能够使用的最顶级法器。

  而在那次见面之时,他就已经察觉到这小子对于自己的些许探究之意。

  恐怕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将自己列上了怀疑名单,只是这次靠着玉湖的指证,才真正锁定自己身份。

  如果那时心狠,随手将之打杀了,倒也没有后面这些个屁事。

  说到底,都是对于宗门弟子的心软罢了。

  看着沉默中的太上长老,来者的真气在掌心盘桓之后终究平息下去。

  ‘罢了。’

  本想给个教训,但看起来似乎也不用做到那个份上。

  外人眼中这位太上长老确实是拜魔宗,但哪怕身为拜魔宗之人,他的出发点也始终是为了全人族考量。

  行事之中少有的牺牲、杀人,也全都发生在天渊法则可以生效的领域之内。

  按照他们拜魔宗一系的理念看来,所有在天渊法则之下死去的修士,最终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在天渊“重生”。

  这种牺牲也是他们对于天渊法则和自我理想的践行和探索,虽然也会牺牲一些无辜者,但总归是为了拯救全人族而尝试。

  拜魔宗一系是正统人道盟的第二个备选项,这是从上界传下来的传承,身为下九界其中一个执行人的他对此也无权干涉太多,终究只能给予一些警告……

  前提是,他们不要真的把事情做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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