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闻言,却是未曾言语。
孙瑶烟见状,赶忙又道:“大……大人……据我所知……这具骸骨极有可能来自神宗禁地……”
“来自神宗禁地的尸骸?”李末终于动容。
九百多年前,神宗灭法,将那处禁地的存在从人世间的认知中抹除。
从此之后,修士不可踏足,凡俗不可沾染。
可是在此之前,这滚滚红尘却是藏着进入禁地的入口。
其他不说,当年万解山所在便是进入神宗禁地的入口之一,那也是神宗第一次进入那地方的通道。
“大人……灵生三眼,乃是传说……早已绝灭人间,据说这样的生灵有成仙之姿……”孙瑶烟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虽说人世间也有关于开天目的法门,可也是徒有虚名,所谓天目,不过虚无异象,并不为真。
这种生灵早已只是传说而已,甚至于是否真实存在还是两说。
可是孙瑶烟不管,眼下,她只想活命。
“大人,难道你不想见识一下那具骸骨?”
“你当我是傻子?你区区母狗,还能进入祖雷池?”李末冷笑道。
祖雷池是何等宝物?天师府至高无上的重器,别说是这样一头小小的妖鬼,就算是天师府嫡系弟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接触的。
就像是鱼照月,她在天师府也算得上风生水起,颇受重视,可也从来没有接触祖雷池的机会。
接近尚且不能,更不用说染指镇压在里面的三眼尸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实不相瞒……我灵犬一族的先祖尸身曾被天师府祭炼,用来看守祖雷池……”
孙瑶烟银牙紧咬,道出了心中最大的秘密。
“这些年我修炼有成,渐渐觉醒血脉……却是……与老祖建立了一丝联系……”
“嗯!?”
李末眉头一挑,露出异样的神色。
“是说你能窥伺到祖雷池?”
“不是我……是我灵犬一脉的老祖……”
孙瑶烟的言语有些夸大,事实上,她只是有几次修炼之时,灵觉入虚,冥冥之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这应该便是那尊灵犬一脉老祖的感应。
关于祖雷池的秘密,也是她借此无意中获得的。
“大人,若是我能够彻底沟通老祖,借尸还魂,说不定真的可以……”孙瑶烟欲言又止。
事实上,她是半点把握都没有,可是眼下为了活命,也只能往死里吹。
就算无法洞悉那具三眼尸骸的秘密,祖雷池的力量也非同小可,哪怕窃取到一丝一毫,也是天大的机缘,甚至可以让【碧游居】的这座雷池直接提升一个档次。
“主人……”
小黑猫忍不住开口了。
她对于那具三眼尸骸没有半点兴趣,可是仅仅祖雷池这三个字却是让她的心犹如猫抓一般奇痒难当。
“不靠谱……简直不靠谱……”李末摇了摇头。
没有切实可行的计划,没有缜密安全的部署……仅仅就凭一个希望,就敢打天师府的主意。
这简直耗子骑老猫,作死不要命。
“先把她押起来,看紧了。”
李末略一思忖,缓缓收手,暂时放弃了放生的念头。
孙瑶烟见状,猛地松了口气,白花花的身子瘫软在地,吓得魂都快没了。
她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至少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李末深深看了孙瑶烟一眼,转身走入房间。
今夜,他最大的收获便是炼化了顾长风的【天雷魂炎】,让截刃晋级到了极品灵兵的行列。
新生的截刃展现出无以伦比的力量,纵天一遁,强大如超越灵息之上的强者都无法捕获。
这样的能力让李末很是欢喜,简直就是逃生保命的重器。
“极品灵兵啊……太稀有了……”李末喃喃轻语。
据他所知,就算是王灵策也只有一件中品灵兵而已。
要知道,王灵策的官职比他大,进入玄天馆的时间也比他久。
即便如此,一件中品灵兵已经算得上是颇为稀有了。
灵息境高手,超过九成都只有初品灵兵,混得不如意的像陈王度,也只能用一品符文兵器。
李末的截刃,乃是极品灵兵,论威力,已经足以灭杀当日的六神道人。
“嗯!?”
李末把玩着截刃,正准备今夜抱着她一起睡觉。
突然,他余光扫过,便见截刃之上还沾染着一丝猩红的鲜血,正在泛着斑驳黯淡的光彩。
“这是顾长风的血!?”李末若有所思。
嗡……
就在此时,丹田处,灵苗震荡,灰蒙蒙的灵息如一阵云烟浮动,竟是从李末的体内溢散出来,飘飘荡荡,卷向了截刃上的那一抹猩红鲜血。
“九命法!?”李末神色微动。
他觉醒玄功颇多,却博大精深,需要耗费光阴和心血缓缓修炼。
因此,当年他练铸灵根,突破灵苗……便是凭借【九命法】……这种功法仿佛没有任何瓶颈,突破境界如同喝水吃饭,速度太快。
自从李末踏入灵息以来,九命法似乎便显得平平无奇,再也没有了任何玄妙。
然而此刻,这门功法居然自主运转起来。
轰隆隆……
灰蒙蒙的灵息如同触手一般,缠向截刃,将剑身上的鲜血缓缓吸收。
顿时,李末便瞧见那一缕鲜血在瞬间分解,化为无数的颗粒,在灰蒙蒙灵息的转化下,变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荧光跳动,不断崩解,不断重组……
嗡……
下一刻,那些微小如尘埃的符文猛地组合在一起,化为一道拇指大小的符文,乍看之下,如同一枚古字。
那枚古字猛地飞入李末体内,庞大的信息瞬间涌来。
“这是……”
“灵魂裂变!?”
李末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黑夜中的闪电,骇人心神。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李末便骑着奎牛进京,来到了玄天馆。
昨天鎏金河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当然要趁早过来打听一下内情,看看自己是否有暴露的风险。
然而,玄天馆内,风平浪静,没有半点风声。
李末打听了半天,得到的消息竟是昨天晚上,鎏金河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见鬼了?天师府自己把这件事给捂住了?”李末心里泛着嘀咕。
不过想想也是,京城之中,在自家地盘被人端了老巢,但凡要点脸也不会到处张扬。
“这种小事还要来问我?”
刚进洪门,李末便听到了一阵恼怒的叫嚷声。
李末循声望去,便见王灵策的衙舍外站着一排人。
“怎么回事?”李末走了过去,随便拉人问道。
“王大人手里有位安插在归墟内的暗谍,不想干了……可是那人掌握着门里不少情报和秘密……如果真的脱离,怕是有些不安全……“那人小声嘀咕道。
李末闻言,不由伸长了脖子,向里面看了看。
关于暗谍方面的工作,洪门内部向来都是专人负责,这里面的水深得厉害,每一位暗谍都担负着重大的责任和压力。
因此,若是真有人想要脱离不干,倒也正常。
“大人,要不我们将他给做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人家只是压力大,不想干了,你就要杀人?你以为我是天生杀人狂啊?”
王灵策的声音从屋舍内传来,透着一丝恼怒。
“你可不可以先试着跟他谈一谈?给他加钱……加到他满意为止,如果实在谈不拢,就让丧狗,带上人吓唬吓唬他。”
“大人,我们已经找了。”
“丧狗他都不怕?”王灵策愣了一下,沉默半晌。
“那就把他给做了吧。”
话音刚落,屋舍内陷入一片沉默,片刻后,一群人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见过督军使大人。”
那群人见到李末,纷纷行礼。
“李末,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公务找你。”
王灵策走了出来,刚好撞见李末,便将其拉进屋舍。
“鉴司有何吩咐!?”李末问道。
他跟王灵策私下交情不错,可是在玄天馆内,依旧是官职相称。
“最近京城沿边以及内城的布防可能需要调动加强……京城巡城营人手不够,应该会跟玄天馆借调……到时候你可能要带一对人马过去。”王灵策淡淡道。
“京城巡防营!?”
“放心……不是什么苦差事,八门都需要抽调人手过去,这是惯例……你就在后方喝喝茶就可以了。”王灵策看出李末心中疑惑,笑着道。
“京城内防,除了国之大典,通常不过轻易调动……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李末忍不住追问道。
最近,除了镇南王进京之外,京城内似乎并没有其他大事发生。
“也不算大事吧,天师朝圣……这是天师府每隔三年都要举行的一次祭祖之礼……算是旧例了。”王灵策低着头,一边整理公文,一边随口道。
每次天师朝圣,京城内防都需要加强人手,从各个府衙抽调,早已形成惯例,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本就是走过场的差事,李末进入洪门仅仅一年,刚好让历练历练,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