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
李末目光微沉,右手轻轻探出,落在那巨大的石门之上。
轰隆隆……
突然,李末还未用力,那尊由整座山峰通体凿成的巨大石门便缓缓开启,一阵幽冷的风从中鼓动袭来。
“你?”
夏蝉鸣秀眉微蹙,似有深意地看向了李末。
这座大墓果然跟李末有关,未曾起力分毫,便打开了这尊隔世石。
“开了……”
李末若有所思,迈步走了进去。
石门之后,别有洞天,感觉不到任何的湿冷,甚至有着一丝丝暖流在涌动。
“这是一处衣冠冢……”
李末方才发现,这座墓穴中只有一些女人的用品,铜镜,玉梳,簪钗等等。
“这是女人的衣冠冢……”夏蝉鸣若有所思。
她迈步走到了那铜镜面前,玉手轻探,便要触碰。
砰……
突然,一声爆裂的声响猛地惊起,金色的气浪从那铜镜表面猛地浮现,竟是生生将夏蝉鸣震飞了出去。
夏蝉鸣花容失色,立刻释放【灵域】,在周身撑开。
轰隆隆……
金色气浪咆哮如凶兽,恐怖的力量几乎在瞬间将夏蝉鸣的【灵域】开来。
“这……”
李末瞳孔遽然收缩,夏蝉鸣的【灵域】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瞬间便裂分成了密密麻麻的碎块。
下一刻,夏蝉鸣重重地撞击在岩壁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你没事吧……”
李末赶忙上前查看,忍不住问道。
“你来一次……就知道有没有事了……”
夏蝉鸣都快哭了,她堂堂天之骄女,归墟妖市的高手,自从进入京城遇见李末以来,倒霉的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
“真是可怕的禁制……”
李末面色凝重,这些遗物上都被施展了强大得禁制,这种禁制竟然能够在瞬间无视灵域的力量,轻松碾压,暴戾得一塌糊涂。
“这到底是什么人的衣冠冢?”
李末走到了那面铜镜面前,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
“主人,不可……”王九失声叫道。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李末的手指轻轻划过那面铜镜,居然没有引起任何的禁制。
“凭什么?”
夏蝉鸣挺直了身子,一口鲜血再度喷涌而出。
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为什么她碰一下就触碰禁制,李末碰一下就安然无恙?
念及于此,夏蝉鸣猛地起身,走到了那面铜镜面前,再度触碰。
轰隆隆……
金色气浪涌动,恍若一只巨大的佛手,再度将夏蝉鸣掀飞,后者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墙上,刚刚落地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要不歇会儿吧。”王九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劝慰道。
“凭什么?”
夏蝉鸣狠狠地等着李末,实在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那可是主人啊。”
王九咧着轻笑,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没办法,天意如此。”
李末摊开双手,看向了那面古旧的铜镜。
斑驳的火光映照在那面铜镜之上,碎裂成无尽的光斑……
突然,李末的视线变得恍惚起来,那些碎裂的光斑化为道道虚影,不断闪烁,伴随而来的是震天动地的声响。
“这是什么?”
就在此时,李末从那铜镜之中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长恨山上,夜穹明媚,圆月高悬长空,粲然的晕白将群星都遮住了。
李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明亮的月。
“哇哇哇……”
就在此时,一阵洪亮的啼哭声在长恨山上猛地响起,紧接着,一道恐怖的火光冲天而起,荡开了九重云霄,揉碎了太阴皓月。
刹那间,天地震动,风云变色。
随着那一声啼哭的响彻,诸天山海的气象都随之牵动,恍惚中,天空中劫云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同苍天之眼,藏着无尽的神秘与力量。
这般气象比起当初李末修炼【九命法】还要诡谲莫测。
转眼间,那恐怖的火光瞬间遍布长恨山,如同一头火龙,向着京城方向蔓延而去。
“哇哇哇……”
就在此时,长恨山中,一阵微弱的啼哭声响起,弱小如蚊虫,似乎仅仅这一声啼哭便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
然而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微弱啼哭声的源头,恐怖的火光竟然缓缓熄灭,无法靠近分毫。
在那古老的洞穴内,一位美妇,衣衫染血,躺在血泊之中,怀中抱着一个婴孩。
那美妇面色惨白,不施粉黛,却依旧难掩倾城之色,她眼中的生机渐渐黯淡,可是看向襁褓中的婴孩,却依旧透着欣喜与欣慰。
“小白,你的话……定能护佑他周全……”
美妇的指尖在婴孩的脸庞轻轻划过,透着深深的不舍。
“你快死了……”
就在此时,一袭白衣从远处走来,他看着奄奄一息的美妇人,脸上看不出喜怒。
“儿女本就是父母的延续……只要他活着便好……”
说话间,美妇人歪着头,靠着怀中的婴孩,透着深深的眷恋。
“只是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小白,你说给这个小家伙起个什么名字呢?”
“俗世洪流,强者争先,惹来无数烦恼……娘不想你做顶天立地的大人物,纵为末流,只要平安一生便好……“
美妇轻语,缓缓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流淌而出。
“李末……”
“小白……我将他交托给你了。”
美妇人的声音如摇曳的烛火,随着那咆哮的风声呜咽熄灭。
那一袭白衣沉默不语,缓缓接过了襁褓中的婴孩。
轰隆隆……
就在此时,苍天震动,一道道恐怖的身影似要从虚空中跳脱出来。
“白衣,将这小鬼交出来。”
森然的声音震怖天地。
“杀!”
刹那间,天地光明,一道恐怖的剑光席卷无尽星空,诸世茫茫,唯此一剑,虚空便再无生机。
无生杀剑!
李末心中震动不已,到了此时此刻,他哪里还看不出这是何等光景。
这是十八年前,京城大火。
这也是他出生的那一夜。
轰隆隆……
光影变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恨山早已化为焦土,远处京城青烟袅袅,似乎也已化为一片废墟。
趁着星光,一杆大旗招摇,突然,一个男人从斑驳的夜色中走出,冲向了早已化为废墟的古洞。
他疯狂地翻找,扒开了一块又一块碎石,扒得双手血肉模糊,最终也只是寻到了一片染血的衣裙。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那男人抱着染血的衣裙,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震动山河。
“啊啊啊……”
男人仰天嘶吼,双目充血,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
就在此时,天空中下起了大雨,今年的春雨似乎格外的寒冷。
雨水划过男人的脸庞,带着血,混着泪。
“王爷……天门派了八百【甲子军】前来搜山……”
就在此时,一名黑骑突然来报。
“杀了……”
男人站起身来,双目无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什……什么?”
那名黑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清。
“全都杀了。”男人再度言语。
“王……王爷……那可是天门……”那名黑骑战战兢兢,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
“归墟妖人,乔装甲子军,妄图趁乱犯上,全部诛杀……”
男人面目森然,咬着牙喝道:“一个不留。”
“尊王令!”
就在此时,男人身后一阵阵嘶吼震天动地,数万兵甲竟是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