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平凡冷笑道:“此事没完。”
“门主,袁长卿可是十七殿下的人,这件事……”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
“让我想想……不能白白委屈了罗浮山的小鬼……得给点补偿。”古平凡端起桌上的情报,细细看了看。
“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王灵策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出了阁楼。
幽幽的灯火将古平凡的身影拉得老长,恍然一片阴影,横压了半个房间。
“天门……这是在为【玄天道种】准备食物吗?”
古平凡一声冷笑,手中的奏报立刻燃烧,化为飞灰散落。
……
三更天已过。
东郊明居,李末回到房内,小狐狸已在他的床榻上睡着了。
他不动声色,盘坐入定,身后隐隐有火光跳动,如同供奉神佛泥像的香烛。
刹那间,绛紫色的神秘气流于丹田处浮现,缠绕着幼弱的灵苗。
“玄天道胎气……还真是神奇啊。”李末咧着嘴,早已乐开了花。
此气如香火,养苗如藏胎。
灵息五重境界,玄天道胎气都会不断滋养他的灵苗,一步一境,助起突破极致,超越灵息之上。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李末每次突破都将获得不菲的好处。
“不枉我等了这么久。”
嗡……
就在此时,李末丹田处的灵苗微微震荡,灰蒙蒙的光泽如剑芒吞吐,惊得【玄天道胎气】立刻收缩成一团。
轰隆隆……
下一刻,玄天道胎气亦散发出可怕的波动,似在压制李末的灵苗。
“敌意!?”
李末怔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的灵苗与玄天道胎气竟互生来敌意,这简直有些……难以理解。
“我的灵苗乃是修炼【九命法】而成,难道……”
李末顾不得多想,运转玄功,安抚灵苗,收容胎气,两者再度恢复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相生共长,滋养同生。
“真是奇怪。”
李末略一思忖,旋即收功,起身上床,抱着小狐狸呼呼大睡起来。
……
纯阳山,天印宫。
幽静的房间内,白袍老者满头的白发根根竖起,扎根到了不断跳动的光影之中。
银白色的光芒在一根根发丝上泛起。
此刻,白袍老者的头颅变得异常硕大,似有无尽的信息向他涌来。
呼……
片刻后,白袍老者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满天白发垂落,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乾老,如何?”
一位青年赶忙迎了上来,搀扶着身形晃动的白袍老者。
“恢复不了……那段空白的画面就像是被某种东西影响,未曾记录……”白袍老者摇了摇头道。
“如此奇怪!?”青年眉头皱起,颇为疑惑。
天印宫创建千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门主……怎么说?”青年下意识问道。
如此反常的事情,早已报到了天门门主那里。
“门主说……”白袍老者喃喃轻语,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这颗脑袋毕竟用了千年……可能生锈了。”
“这……”
青年撇了撇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这颗大脑若是深入还是可以……”
“你忘了天门的规矩?初代便已定下,千万不可将其唤醒。”白袍老者斜睨了一眼,沉声喝道。
“算了……不必计较,这次得了两味完美的食物,也算是意外收获,登记入册吧。”
白袍老者摆了摆手:“此事到此为止。”
“尊令!”
话音刚落,幽静的房间轻轻转动,也不过是天印宫诸多房间中的一间而已。
西坠的圆月印照下,古老的纯阳山一阵轻风拂过。
在这座小山的深处,突然,一阵奇异的波动幽幽响彻,如同风声,如同泉声……如同大自然的声音,自无名中来,转瞬即逝。
“玄天道种……”
“原来……他还没死啊!!!”
幽幽的叹息随着呜咽的风声消弥于清冷的夜中,弯弯的月亮如同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间,似乎也未曾听到这山中的呢喃呓语。
第304章 李末高升!要怪就怪老天爷(二合一)
清晨,朦胧雾气刚刚散去。
玄天馆,狱门。
巨大的闸门缓缓开启,厚重的铁链足足有十万斤,乃是以北海玄金打造。
这道锁链,连通着狱门八大绝狱,关押着数以万头的妖鬼。
“听说没有,那位新榜魁首又高升了,洪门督军使……这可是实缺,掌控着百十号人,官至十等。”
“什么?这也太离谱了吧,他不是刚刚入门吗?按照规矩,一年之能是不能擢升得。”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上面有人,否则当初怎么当上这新榜魁首的?”
偌大的草场上,一众差役聊着闲言碎语。
每天清晨,天不亮,他们便要将喂养那些妖鬼的细料准备好,这种东西需要添加数百种有毒的大药,混合在一起。
那些妖鬼服食之后,体内妖气滋长,却无法驱动,如同养猪一般。
然而,准备这种细料,常年接触有毒的大药,尤其是要吸收了挥发的气体,对于身体很是不好。
因此草料场差事在【狱门】之中算是最脏最累最苦的活。
日子久了,这些差役的内心也不免失衡,最喜欢的便是嚼舌头根,编排那些混得较好的弟子。
譬如灵门的哪位师姐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发明创造,那八成是被某位大人物给睡了。
又或者武门的哪位师弟高升了,那肯定是家里给走了后门,给上司送礼了。
这位新榜魁首刚入门,便已是【提统都司】,官至十二等,已然破了规矩。
要知道,但凡玄天馆弟子,无论是谁,入门三年之内,是不能授予十二等及以上官职的。
如今,这位新榜魁首进入洪门才两个月的时间,竟然连升两级,得了督军使的位子,官至十等。
这里面若是没有脏心烂肺的勾当妖鬼都不相信。
“据可靠消息称,其实这位新榜魁首是洪门门主的私生子,他一路铺路,引他入门,可谓用心良苦。”
“别胡说,我有确凿证据,这位新榜魁首其实是镇南王世子的私生子,所以才能如此官运亨通。”
“镇南王世子?等等,他们好像年纪相仿吧。”
“镇南王世子五岁那年,一时糊涂,造就了这个孽种……”
一众差役在眉飞色舞间已然将李末的身世给彻底坐实,只等着传遍京城。
“商虚剑,我记得你跟这位新晋的督军使大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就在此时,一位刀疤脸突然放下手中的木桶,看向不远处背着【毒囊草】的商虚剑,幽黑的毒素尽管有蒙纱的阻隔,却依旧有少许渗透,让网死都变得锈迹斑斑。
商虚剑一言不发,将沉重的货物卸下。
他确实与李末都来自龙渊府,奈何当日入门,即便以那时候李末的地位,也只能从新人中选取一人入麾下。
相比而言,自然是同出罗浮山的洪小福与李末更为亲近。
所谓亲疏有别,最终,商虚剑也只能被分配到了狱门,干着最苦的差事。
相比于李末【洪门督军使】十等官职,他们这些差役却是最底层的存在。
“高门哪有贫贱交?这种人一飞冲天,自然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小角色。”
刀疤脸走了过来,他虽然长相凶狠,却是看透事实,一手耷在了商虚剑的肩头。
“今朝有酒今朝醉……别说兄弟不观照你……临塘街新开了一家澡堂子……”
刀疤脸凑到商虚剑的耳旁,低声道:“报我的名字,可以体验他们家的磨针服务,打九折。”
“磨针?”商虚剑愣住了。
“我昨天在那里磨了两个小时才磨好……”
“虽然比不上鎏金河上的花船,可是便宜啊。”刀疤脸笑着道。
“刀疤哥……你……可真耐磨。”商虚剑撇了撇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啧啧……这都是练出来的,我们家有祖传的汤……回头让嫂子给你煮上两碗。”
刀疤的胳膊支楞着商虚剑。
“有机会来我家喝汤,最好是晚上,让你嫂子好好给你张罗。”
“嗯!?”商虚剑听着话中的意思,越发觉得古怪。
“你要是喜欢,晚上睡在我家也可以,给钱就行。”
刀疤抬手示意:“当然,你如果不习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