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无能! 第182节

  渡圆听完这话,心中骇然,怔神了半天才应道:“是!弟子受教了。”

  ……

  玄元世界,高台之上,李元看到这一幕也稍显差异,显然王凌云深得大欲佛界的众佛青睐,但其如若心智不够强大,便会沉沦佛法之中,皈依佛门而去。

  可如若因此能成为堪比金丹的尊者,自此脱离蝼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元伸手一点司命天石,气运转动,以命推势,若无阻拦意外,王凌云的来日多半会为佛门尊者,为佛门奔波劳碌一生,直至千年之后的未来会牵扯到哪位佛陀而无法推演。

  李元心神转动,投入佛门,与其如此,不若大胆一些,另立佛门?

  哪怕有朝一日为古界佛门所不容,那不尚可立新界之佛门吗?

  他心中有了谋划,但如今时机尚未成熟,自然不必着急。

  不过,是该到了结束这一劫的时候了。

  李元心念转动,元神生发,引向外界。

  祁灵门中一处禁地里,蓦然升起一道翠绿的青光,照亮祁灵山门,引得一众弟子都回首而观。

  却见天穹之上一片青冥之色,有草木花开,春意浓浓,夏雷滚滚,生机百里,寒雪皆化。

  庶务峰上,陈观看到这一幕,感慨道:“终于是成了。”

  一旁的王朝辰心中不解,但掌门既然没有多言,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漫天的雨落,草木皆新,犹如春至,万物复苏,像是木德,却又像是传闻中的元水。

  天穹之上,本就近乎癫狂的姜筠之感应到祁灵门中的元水神通,瞬间惊疑不定起来,按理来说,之前那位元水真修此时已经有三四百余岁的年龄,且绝对是修成了神通的,但此刻祁灵门中那方显出的神通气息是怎么回事?

  王凌云也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到了山门中突破元水的弟子,元水……,和眼前这位倒是同一道统,元水…莫不是王钦鼎?可他灵根寻常,也无灵物相助,突破真修的可只有万一,想来应是其他修元水的弟子,借助这姜筠之的神通影响恰巧突破了吧?

  祁灵门内禁地之中,曾经年迈体衰的王钦鼎,此刻容光焕发,由七老八十的龙钟之态化为了三十余岁的儒雅男子,恢复了年少时的容貌。

  他抬起手来放在眼前,看着自己重复年轻的肉身,叹笑一声,“原来这便是真修之境,元水之道,乃令生发,居于深势。为水德之源,润木之业,果真玄妙。

  我修道百余年,还有今日。”

  王钦鼎笑而抬手,漫天细雨而落,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神通:【青瞑雨】,昧生灵之五感,蛊惑人心之七情。霍乱天青,为时不存。倒也正应我命!”

  他不曾踏步走出禁地,仍旧深居这处近乎与世隔绝的的洞府,稳固境界,感悟着神通之妙。

  祁灵门中弟子看着漫天而落的青雨逐渐停歇,心中才放松下来,只因这雨落在身上便让他们如同失聪失明一般,封禁五感六识,吓得众人纷纷避雨而藏。

  如今雨势渐歇,门中积水遍地,众弟子再次准备忙于战事。

  可当他们踏步行于积水之上,却发觉如同石缚双腿,让他们统统都跌倒于地。

  不待弟子们反应过来,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道悠扬的声音回响于山间。

  “吾李忠全修道九十八载,于今修得真水合元,化归曰:弱水。

  八百流幽界,三千弱水深。鸿毛不浮,芦花定沉。”

  话音落下,天地间无数水滴汇聚而起,数至三千,实乃无量。无数水汇聚于两仪元阵之上,借助元、真之道,乘太极之妙,化为一条幽幽长河,李忠全现身而出立于河上,弱水环身,神佛退避。

  看到这一幕,祁元湖上的左丘愚不由得捋动胡须,称赞道:“弱水三千,鹅毛不浮。甚妙!甚妙!”

  一连两位修水德的弟子突破了真修,即便逢此大战,也当是大喜之事。

  不少弟子哪怕浑身泥泞,也从恢复了正常的水洼地上爬起,兴奋的高声而喝:“天佑祁灵!天佑祁灵!”

  山间传荡而起的高呼之声响彻祁灵山门,一个个久经战事的弟子皆被感染,或声嘶力竭的扬声而应,或兴奋高呼,哪怕天穹之上仍旧水幕重重,可祁灵之势,已不可压!

  扶桑广场上,维持元阵的吕飞看到这一幕,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高昂呼声,心头长啸,苍老的面上却是含泪而笑,欣慰道:“天佑祁灵。”

  话音落下,他体内的真元耗尽最后一丝,昏迷垂头而睡。

  其身旁的阵峰弟子皆惊诧的回过神来,急声呼道:“师尊!师尊!”

  十二棵白榆灵木显化而出,盘坐元阵中核心的吕飞遗躯化作十二道青光,融入了十二白榆。

  天上星光绽放,照映白榆,如同蒲雪,立在扶桑广场之上,接替他的躯体,继续撑起元阵之势。

  庶务峰中的陈观在看到升天而起的白榆树时心中猛然一紧,吕飞自当年在霞光围山之劫时便伤了根本,再加上这么些年一直在为山中构建各种大小阵禁,连带着教授诸多弟子,可以说其忙碌程度比他这个掌门都要更甚三分。

  毕竟推演阵法,钻研阵道,对元神可是一种极大的负荷。而且,还以三转境界强行坚持了三年,亲力亲为主持元阵核心之一,受到的阵法反噬可是极重的。

  陈观当即不顾众多法令,飞身而出,来到了扶桑广场上,却不见吕飞身影,唯有一众阵峰弟子捧着其生前遗物,跪拜长哭。

  看到此景,陈观不由一怔,吕飞作为他执掌山门时着重培养的弟子,和白素问、王凌云一般,便如教养自家亲族后辈一般,亲自看着他一步步成为真修。

  而如今,对方却在他这个老人面前先一步坐化离世,直至死前最后一刻都在坚守着大阵核心,从生到死皆在祁灵。

  他眼前一片模糊,一时老泪纵横,但陈观强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情绪,声音浊哑的开口道:“将…吕长老遗…物,妥善安置,等到战后以大礼葬之。

  如今…大局未定,诸位弟子还需尽心定持法阵,不可疏忽!”

  一众阵峰弟子皆咽声称是,伏地三拜泪落青砖,昂首起身长袖拭面。

  他们纷纷重新各自重归阵位,受此波动的元阵也再次重新安定下来。

  哪怕他们师尊不在了,可扶桑广场上十二棵明亮的白榆树仍旧接替着吕飞分担元阵反噬,不至于让他们这些弟子拿一条条命去填。

  天穹之上,姜筠之看到接连两位水德修成神通的场景,看着一众祁灵弟子自发的心向山门,她心中触动,为何祁灵传承四千之久,还能如此众志成城,内外归心?

  想她玲珑派,盛极两千余年,却内外相斗,六山四堂从未一心,哪怕同门之间,血亲之间,也多手足相残,厮杀算计,不曾停止。

  这样的玲珑派衰落至今,如何能是这样的祁灵对手?

  姜筠之心中剧痛,她其实知道为何是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她的师尊,那个创道玲珑派,并将其带至南绝巅峰的门派始祖,姜旭。

  姜旭从未真正把玲珑派当作自己的道统,当作自己的弟子门人,在他那样高位的真修眼里,唯有如何讨得诸位天宫大人的关系,如何更进一步。

  门人弟子,对姜旭而言,和被奴役的南绝百道万修,并无不同。

  姜筠之心中的情感降到极致,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为自己师尊报仇雪恨的想法了。

  从今往后,天地之间,唯她独身一人!

  她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她哪怕是死,都要死在登位之阶上,而不是为人奴仆,被众多真君算计的一枚棋子!

  姜筠之想到这里,心神一狠,取出一枚透露着虚灵之的真,催动其位格之力,身入虚空,穿行万丈,竟然越过了两仪幻阳冥月大阵,直入祁灵山门之内。

  她就算是死,也要夺得祁灵门内苟藏的元水位格,也要尝试登位!

  这是她唯一的一张逃命真,以七之一的虚灵之金丹真人所做真,于真修而言是堪比位格的至宝!

  姜筠之身躯遍布血痕的从虚空中爬出,她站在了祁灵门宗祠之前。

  在感应到其气息进入宗门的那一刻,陈观心中骇然无比,当即运转神通闪身来至宗祠之前,喝道:“你要做什么!”

  “呵,这便是四千年传承的宗祠吗?当真是古旧。”姜筠之眼神微冷,纵然肉身被穿梭虚空而划得遍体鳞伤,可她丝毫不在乎,直盯着那灵堂中的一座座灵排,一息便将目光落在了刻有“李元之灵”的灵位上。

  她忍不住的疯癫大笑道:“我便知道,元水!”她伸手欲取,却见一张太极古图展现而出挡在了她面前。

  姜筠之眉头一皱,眼中都不带看其一眼,伸手一挥,便以元水之重将其定住,此刻的她身和六十四位真修之力,纵然在苦海之中消耗不少,可也不是陈观一个年老体衰的中位真修能阻拦的。

  “阁下胆敢入我道宗祠?”

  一道清朗之音响起,弱水浮动,拦在了姜筠之身前,一身气息尚未稳定的李忠全神色坚定的拦在了其身前。

  此刻门中真修都在外阵节点镇守,唯有他这么几位真修可以稍稍阻拦分毫。

  天穹上的王凌云也正在摆脱戊元水势,急往山门而来。

  姜筠之心中明白她不能被拖延,于是一言不发的扬手一挥,浩荡的元水之势直接将李忠全卷入其中,哪怕弱水玄妙,但毕竟其此刻一转未至,只是弱水稍稍阻拦分毫便被浩瀚的元水震碎周身静脉,失去了调动真元的能力。

  她再次伸手一探,震碎了守护宗祠的灵阵,天地各方一道道意念随着她的目光涌入宗祠之中探究古妙。

  但这时,地上近乎昏厥过去的李忠全咬着满是鲜血的牙齿艰难道:“你可知我是谁?

  阻你的是左丘愚之徒!”

  此言一出,姜筠之探出去的手蓦然顿住,连带着各道在祁灵门各处肆意探寻的神念也都被定住。

  宗祠古院的上空,天穹之上,阴阳二色浮现,仿若连时空都随之静止了一般!

  苍老的叹息声传来,地上的李忠全和被镇住的陈观十分耳熟,正是左丘愚的声音。

  “诸君,都停手罢。”

  只此一言,众念皆散,两仪元阵第一次成为真正的元阵,阴阳两仪之气转动,冲天而起的至阳至阴之力将漫天的戊元之势尽数冲散。

第195章 生死相逢

  愣神的姜筠之心中升起不甘心的愤怒,明明只差一步,就差一步,可在这一步之前她浑身上下一根寒毛都动弹不得。

  她恨极了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明明就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可她体内的真元神通连一丝一毫都不能调动。

  哪怕那一刻阻拦在她面前的是真君,姜筠之都毫不犹豫的会继续伸手夺取,但,在真君现身那一刻起她的力量便近乎于无了。

  元阵法禁将她重重禁锢起来,根本没有丝毫挣脱而出的可能。

  地上的李忠全一点点支撑起身躯,神通流转修复着体内伤势。

  一旁的陈观也恢复了自由,他盯着眼前被囚入元阵禁制中的疯癫女子,眼底没有悲悯,只冷漠道:“求道于己,却祸我道统,伤我门人。既有灭我祁灵之心,想来也应做好了被我祁灵所灭的准备。

  阵灵奉命,将此血仇之敌悬于祁灵门上空,以丙火之烈焚烧其骨,燃烧其魂!昭于弟子,显传四方!”

  阵灵应声而出,将被元阵禁制束缚住的姜筠之抬升于半空中百丈高处,催动幻阳禁制放出熊熊丙火向其冲去。

  姜筠之的瞳孔中映出漫天的丙火之色,她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之火带走她的生命。

  她在这一刻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只觉得可笑至极,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注定的悲剧。

  祁灵门众弟子皆仰起头颅,看着天空中那个给他们祁灵门带来数千年苦难的仇敌,玲珑派,眼底都是兴奋之色。

  但就在丙火即将把其焚烧殆尽时,一抹玄光从天而落,将两仪元阵的法禁凭空挪移开来,竟然把其中的姜筠之摄走了。

  一名手持宝镜的年轻道人立在苍穹上淡淡道:“奉我师之命,特来带回姜师妹。

  在下镜渊玄宫白良佑,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说罢,便再次举起手中宝镜欲走。

  而此时,自天穹上落下的王凌云面无表情的问道:“此女乃我门之大敌,今日镜渊玄宫若带走她,便是与我祁灵为敌。

  贵道可考虑好了?”

  白良佑失声笑道:“我只奉我师之命,道友这话说的未免太严重了些。”

  王凌云收了一众神通,目中金瞳也逐渐平息下去,只继续道:“不问缘由,只论结果。

  阁下既然亮出了身份来历,便是铁定要带走的。今日我祁灵是阻拦不了你手持虚灵位格救人,但因果一结,便是仇敌。阁下可要考虑好了。”

  听完了他这话,白良佑面色难看起来,但其手中宝镜传来一道法光,他顿时气势一盛,轻声笑道:“我镜渊玄宫九洲道统,岂容你你一小小无金丹之道统威胁?

  若非大人缘故,你祁灵早已被灭多次,今后还是低调些吧。”

  说罢,白良佑一举宝镜把姜筠之收入了镜中,便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空中的王凌云只默默看了眼镜渊玄宫的方向便降下空中,出现在陈观面前,道:“掌门,此劫已过,我先行回佛堂内潜修了。”

  陈观欣慰的点头,“此番你功不可没,去吧。”

  整个祁灵门只有他一人知晓,王凌云避世不出,就是为了以心志压制佛子意念,如今只怕又要多与几道佛陀的分神相抗衡了。

  不多时,天边三道虹光先后显至,正是门中的三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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