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这时,脚步声从第一段石阶处响起。
那个几天前还同田林说话的白衣弟子上了石阶,冷眼看着田林道:
“掌峰师兄好快活,坐了掌峰之位享受了掌峰弟子的利益,却就撒手不管百花峰的事儿了。”
田林皱眉问道:“姜师弟有话就说,百花峰如今千好万好,有什么事儿需要麻烦到我?”
“这事儿你自己去问萧师妹。”
他说完话,转身就下了山去。
田林见状,只得紧随其后。
能给他上了百花峰山腰处,却发现自己的屋子里除了萧红外,百花峰的另外六个外门弟子也都在场。
那个姜师弟当先看到田林,便同桌子旁的萧红说:“咱们的掌峰师兄来了。”
萧红连忙起身,同田林道:“师弟觉得现在如何是好?”
田林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看萧红神情有些惶急,心想恐怕出了大事,心里也忍不住开始思量起退路来。
“刚刚姜师弟来找我,却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
田林说完,那边一个炼气十二层的白衣弟子道:“还能是什么事儿?是韩师妹的消息传回来了。”
田林一听是韩月出事儿了,心头反而放心了大半。
因此他有了掌峰师兄的气度,气定神闲的请萧红入座,一面给萧红倒茶一面道:“究竟是什么事儿,师姐也不用着急。”
萧红道:“韩师妹同鹤长老带着钟师兄去了问心宗,但不知怎么的起了冲突。如今鹤长老回来了,但韩师妹和钟师兄却被问心宗给扣下了。”
田林听言皱眉,道:“这事儿师傅怎么说?”
“我爷爷已经去月池山找鹤长老了,但直到现在也不曾回来。”
萧红说完,旁边那个炼气十二层的弟子说:
“如今月池山的执法堂换了人,便连萧师妹上月池山也被拦了下来。所以,大家都等掌峰师兄你去月池山打探消息呢。”
“我?连萧师姐都上不得月池山,我能上的去吗?”
田林不想上月池山,但萧红却扯了扯田林的袖子道:
“田师弟你是我百花峰的掌峰弟子,你说有事要找我爷爷禀报,想来别人不会拦你。”
田林听言,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又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执法堂新的副堂主是?”
“呵呵,所以说你涟水峰了不得。如今你做了百花峰的掌峰弟子,那个叫商誉的,却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执法堂的副堂主”
田林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所以以前也不曾打听过执法堂的副堂主是谁。
如今得知商誉竟然取代了刑山平的职务,他心里多少都有些惊讶。
“萧师姐不用着急,我虽不保证商誉会让我上山,但也情愿试一试。”
田林同萧红拱了拱手,紧接着也不在山上逗留。
百花峰距离月池山颇远,但凭田林的风行术,也不过半刻钟就到了月池山的山脚处。
此时的月池山比起往年的月池山大有不同。
不但山脚下多了许多洞府和吊脚楼,就连山腰处也建了不少亭台楼阁。
田林刚到山脚处,便有红衣弟子拦住了田林的去路:“宗门规矩,月池山重地,无事不得上山!”
这红衣弟子想来是刚成为外门弟子没多久,田林看了这红衣弟子一眼,笑了笑道:“我是百花峰的掌峰弟子,有要事找萧长老,烦请兄台行个方便。”
红衣弟子冷笑道:“我做杂役弟子时认得田师兄你,所以也知道你是掌峰弟子。但即便是掌峰弟子,没有商堂主同意,也休想上山。”
田林听言,解下腰牌递给了红衣弟子道:“那就烦请兄弟上山帮我找一下你们商堂主。”
这红衣弟子之所以刁难田林,不过是骤登大位,再加上邀月宗如今弥漫着红衣、白衣之争的风气。
红衣弟子看不大起白衣弟子,所以田林纵然是掌峰弟子又比他修为高,他也想从田林手里敲诈出一笔钱来。
“呵呵,商堂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要劳我大驾,非得”
他话没说完,斜刺里忽然一个红袍修士跑了过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头上:
“他吗的,瞎了你的狗眼,也敢以下犯上?来人,拉下去关到洞里,等候发落。”
来人一身红袍,脸上满是蜈蚣一样的伤疤。
田林愣了愣,忍不住笑着道:“这才几天不见,赵师弟居然发达了啊,失敬失敬。”
田林不知道赵四如今是什么修为,但看他的气派,想必至少是炼气一层,而且职务还不小。
赵四同田林拱了拱手,谄媚依旧:“一切都托了田师兄的福,若没有田师兄,我现在还在涟水峰的矿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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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铃铛
“怎么是托我的福?”
“商堂主说了,既然是田师兄保举我做的执法堂弟子,那我的出身为人想来是清白可靠的。”
赵四一脸感动:
“自我爹娘去世后,世上再没人对我这么好过。田师兄您此举,让我想起了我过世的爹娘,我恨不能”
田林听他说的夸张,连忙打断他的话:
“我不过在商堂主面前随口提了你一句而已,他肯重用你,也是你自身出色,所以也不用谢我。”
实际上田林从没在商誉面前提过赵四,倒不是不肯帮赵四,而是不想连累赵四。
所以田林也很疑惑,商誉为什么要打着自己的旗号给赵四施恩?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半山腰处,赵四立住身子问田林说:
“田师兄是要先去见过商堂主,还是去找萧长老?”
“我此番找萧长老是为百花峰的公事,岂能因私废公呢?赵师弟你直接带我去鹤长老处,等我办完了事,有时间再找商堂主叙旧。”
鹤长老性情怪癖,并不住在山顶,也不靠近公署。
他自有一处洞府建在后山,平时没人往那里跑。
赵四便带着田林往后山的林子里钻,很快便看到了鹤长老的那只飞鹤。
飞鹤在一处池塘边单脚立着,盯着池塘中的‘自己’竟然显得颇为沉默。
田林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只平常十分聒噪的飞鹤在问心宗究竟遭遇了什么,以至于显得如此安静‘自闭’。
赵四则扯了扯田林的袖子,拉着田林绕过飞鹤所在的池塘。
等两人走出池塘好远,距离鹤长老的洞府很近时,赵四才同田林道:“它在钓鱼,这时候千万不能打扰它。”
田林一时无言,他立在山洞门口同山洞里作礼道:“弟子田林有事求见。”
洞中便有萧长老的声音说:“你不是在问道山登山吗?倒想起关心自己的师妹来了,进来吧!”
这次是田林单独进洞,却有一道白影比田林更快,卷起一阵风就窜进了洞中。
田林就听鹤长老声音骂道:“这鱼太小,重新抓过,重新抓过!”
紧接着,田林便看见飞鹤的身影再次从洞里窜出,带着一阵风又同自己擦肩而过。
鹤长老的山洞并不昏暗,因为洞室八面都挂了风灯和蜡烛。
田林注意到,洞室八面除了风灯和蜡烛外,更惹人注目的是大小不一的剑器。
田林从这数百把剑上收回目光,紧接着望向洞室明间儿处烤火的三个长老。
三个长老风长老坐在正中,鹤长老和萧长老分坐两旁。
田林记得萧长老是不曾修炼血真气的,而风长老似乎也是如此。
至于鹤长老,他修炼的是剑术,似乎也不曾修炼血真气。
如此说来,这三个长老竟是邀月宗唯三不曾修炼血真气的长老。
这三个人全都聚在这里,难免让田林心理产生,他们在合谋什么大事的感觉。
“弟子见过三位长老。”
田林在篝火前立定,听萧长老问他:“你是来打听韩月的事儿吧?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知道韩师姐被扣在了问心宗,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峰的师弟和师姐们也很关心韩师姐的情况,所以托我来问一问,也请长老示下。”
萧长老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好说的?问心宗扣押了我邀月宗弟子,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只好打上门去要说法了。”
他话说完,风长老立刻拉住了萧长老的手臂:“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萧师弟不可坏了我正道门派千年的友谊。”
萧长老挣开风长老的手,起身反问风长老:
“到底是它问心宗想要破坏友谊,还是我邀月宗要破坏友谊?”
风长老直言道:“如今关键时刻,邢掌门是不会为了一个外门弟子,使邀月宗与问心宗起冲突的。”
“呵呵,我百花峰的事儿也不用邢掌门费心。我只用我自己的名义,去问心宗讨说法就好。”
萧长老一拂衣袖就要离开,却又被风长老给拉住:
“鹤师弟已在问心宗闹过一回,险些没能回得来。萧师弟你孤身上门,恐怕救不回韩月,便连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他知道这话吓不住萧长老,于是又道:
“你要知道,邀月宗如今白衣弟子只得十几个,你不看在这十几个白衣弟子的面子上,也要想想你若被问心宗扣押,将来谁能照顾你孙女?”
萧长老目光忽然瞟向了田林,这让田林感到分外不自然。
田林怕惹上麻烦,连忙也跟着风长老劝萧长老:
“弟子以为,风长老说的极是。如今百花峰和萧师姐都离不开峰主,所以请峰主三思。”
萧长老脸色阴晴不定了半晌,终于一屁股坐了回去,只是怒然道:“那事情就这么算了不成?”
风长老当然想要息事宁人,却知道萧长老是绝不答应的。
他捋了捋胡须,于是道:“不如请邢掌门拟一个帖子,再送到问心宗去,问问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话出口,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鹤长老忽然睁开眼:
“哪儿有什么误会?人问心宗说了,邀月宗的血教徒来一个杀一个,纵是白衣弟子来一个也扣一个
只怕刑师兄的帖子一递过去,问心宗的人按捺不住怒火杀将过来。”
田林的目光在鹤长老脸上扫了一眼,发现鹤长老脸颊上带有剑伤。
显然,鹤长老在问心宗也大打了一场。
而他之所以能回来,倒不是问心宗放过了他,而是他凭自己的本事跑回来的。
“说起来,问心宗一向不问世事,何以对血教徒如此深恶痛绝?以至于不惜同我邀月宗翻脸?”
风长老皱眉疑惑,旁边的萧长老冷笑道:
“这都是我们邢掌门做的好事!若不是怕邀月宗从此分崩离析,我非得拉着一帮人同他好好斗一斗。”
旁边的田林却是心头一动。